狂狷庶女(94)
“不!不要說了!我不相信你們說的話,你們死了這條心吧!”阿蓮娜急切地低吼一聲,轉身就要向外面跑去。
楚若快步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沉聲說道:“阿蓮娜,如果你有什麼把柄在貞太后手上,不妨衡量一下她可能是最後想要置無涯於死地的想法,千萬別做錯了事情!我如果是你,會想方設法去探知她身後的秘密和真正企圖,而不是告訴她我已經知曉了關於她還活着的事實!”
“放開我!不要拉着我!”阿蓮娜快速抽着手,她驚恐地看向楚若,怒不可遏地說道,“不管她是要做什麼,只要能夠除掉你,我就心甘情願了!”
“別犯傻了!她兒子也有可能還沒死,我已經派人挖掘了她兒子當時的墳墓,根本就連屍首都沒有,更別說事有什麼替死鬼了。她的兒子一定是受到了什麼重創,現在纔不得不讓無涯先登基,保住皇位……”
楚若一字一句地說着,雖然心中並不怎麼確定這個消息是否屬實,但是利用這件事情來打壓一下阿蓮娜的野心也是不錯的。她冷眼看着阿蓮娜,並沒有再說些什麼話梘。
阿蓮娜驚呆着看向楚若,忽然想起有一次不經意間聽到貞太后的手下似乎跟貞太后提起了“少主”一事,當時也沒有聽清楚,還以爲是聽錯了。她怨恨地看了楚若一眼,轉身快步離去了。
紅鸞走上前幾步,看了看門口那裡,對楚若擔憂地低語道:“楚若,你這樣詐唬她,難道不怕她跟貞太后去說嗎?”
“不怕,我既然敢說就不會害怕。”楚若戳定地說道,“而且她也不會說的,一旦她明白過來現在幫着貞太后做事百害而無一例,絕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我太瞭解阿蓮娜,她生性多疑,之前肯定就有所疑惑,現在更是會對貞太后十分懷疑。藺”
“你既然已經把所有的原委想清楚,那就再好不過了。”紅鸞點了點頭,輕聲嘆道。
“嗯,我自有分寸。”楚若轉過頭去,對紅鸞低聲說道,“命令‘火忍’的手下迅速查探貞太后可能會在的集聚地,不是客棧也不是鄉野民間,專門到山裡去找山洞和人跡罕至的地方。既然貞太后真的還活着,那我不妨先主動出擊吧。”
“好,我這就去處理。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要太過操心了,免得頭疼。”紅鸞關心地說完,便快步離開了這裡。
楚若轉過頭去,忽然看到青紗帳上的吊鉤,正攏着那些青紗帳,十分牢固地杵在那裡。她不禁有些感慨,低聲嘆道,“如果你真的能夠攏住所有的屏障也可以,只怕是抵不住漫漫長夜的寂寥吧。”
正如現在的情況,就好比貞太后,野心太大,總想手攬重任,卻也不管能不能夠隻手遮天。楚若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面對一個不擇手段的貞太后,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緩解了。她手下究竟有多少殘餘兵力?她究竟是不是想把鳳無涯也閉上絕路?這些都是難以捉摸的。
楚若眯起眼睛,垂下眼眸,再度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便轉身走了出去……
這廂,軒轅流澈終於躲過楚若的層層部署,跟楚憶仙悄悄地見了面。
楚憶仙擔憂地看了軒轅流澈一眼,害怕地低聲說道:“流澈,怎麼辦?我現在害怕被三姐逮到。三姐看管得我很緊,似乎是發現了我一些事情。”
軒轅流澈輕輕地攬着楚憶仙的纖腰,對她溫聲安慰道:“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心裡便真的放不下楚憶仙了。或許開始時,他還帶着一種報復的心理,痛恨楚若的冷酷無情,所以想要拿她的九妹樂上一樂。到最後,他卻漸漸失了心,再也無法灑脫地解開這個情結。或許,楚憶仙才是他情感的歸宿,是他一直以來尋覓的那個良人吧。
“嗯。”楚憶仙輕緩地點了點頭,只覺得窩在軒轅流澈的懷裡特別的有安全感。她輕咬着下脣,有些試探地問道,“流澈,你願意到我家來提親嗎?我二月初二要到皇宮裡去參加專門爲其他兩個國家的君主舉辦的選妃宴,如果到時還沒有定下親事時,很有可能就遠嫁他鄉了。”
軒轅流澈聞言,低下頭來看了看微微蹙眉的楚憶仙,不禁好奇地問道:“仙兒,你爲什麼不願意遠嫁他國呢?是聽你三姐說的嗎?”
楚憶仙擡起頭來,仰頭看着心中的愛人,搖頭輕嘆道:“三姐怕我去了會吃苦頭,而且聽說那兩個國主都是妃嬪成羣,肯定也是無法專一對待我的。所以,三姐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夠在上門提親的一些人裡選擇出來比較中意的,從此定下親事,到時候就不用再去參加什麼選妃宴了。”
他緊皺着眉頭,爲什麼自己認識的女人都這樣另類?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又不願意背井離鄉,那他就註定不能帶走出家的女兒嗎?軒轅流澈心中一陣煩躁,不由自主地脫口道:“仙兒,如果我也是外國來的人呢,你願不願意跟我遠赴他鄉?”
“你?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楚憶仙驚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向後退了兩步,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有些狐疑地說道,“我一直也沒有細問你,只是因爲我相信那種傾心的感覺,以便認定你了。你之前說自己沒有娶妻子,又是從洛陽城以外來的,怎麼會忽然問我你若是外國來的人這種問題呢?”
軒轅流澈輕嘆一聲,不太自然地看着忽然退離的楚憶仙,決定對她實話實說:“實不相瞞,我是紅日國的國主軒轅流澈,這次前來是……”
“你說什麼?!紅日國的國主?”楚憶仙難以置信地看向軒轅流澈,滿眼裡都顯示着失望。她驚恐地向後面退去,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根本就無法正常地說話了。
楚憶仙顫抖着雙脣,難掩哽咽地說道:“你居然騙了我的身子,還一直對我隱瞞身份,究竟意欲何爲?”“仙兒,我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沒有別的意思。那天我們只是一時情動,彼此也算是兩情相悅的。現在我們要探討的問題是:我願意對你負責任,你願意跟我回去,做我的王后嗎?”軒轅流澈十分誠懇地說道。
他知道,如果現在再不說的話,等到時候再說恐怕就太晚了。軒轅流澈也在心裡打個賭,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拿下楚憶仙這個小丫頭的心,並且好好地對待她。
“爲什麼……爲什麼……我真是傻,我應該聽三姐的話,不要輕易相信男人說的話……”楚憶仙不住地搖着頭,渾身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完全找不到支撐身體的東西了。
她大腦中一片空白,紅日國是楚家人都諱忌極深的地方。因爲楚若曾經被紅日國的人給抓走過,鳳無涯也曾經被困紅日國。楚憶仙對此是知道一些的,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紅日國的國主叫流澈,軒轅流澈!
楚憶仙心裡十分地懊悔,她猛地擡起頭來看了軒轅流澈一眼,快步轉身離去,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
“仙兒!”軒轅流澈低呼一聲,快步衝到她的前面,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心痛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走?其實我那天就想告訴你了,但是一時忘記了。後來我也想找機會告訴你,可總是沒辦法跟你見面。這次我們好不容易見到,難道你忍心這樣離開嗎?”
“放開我!我們本就不該有什麼交集,從此以後我都不要再見到你了!”
“說的是什麼傻話,你的貞節都已經給了我,我會對你好好負責的。”軒轅流澈死死地摟抱住楚憶仙,不讓她有機會逃脫。
“我不用你負責……我不要聽你說話……我不聽……我不聽……”楚憶仙的淚水簌簌地下墜着,她根本沒辦法去思考現在的情況,只知道自己犯了一個特別大的錯誤,已經難以挽回……
軒轅流澈心疼地爲她擦着眼淚,對她溫聲說道:“仙兒,如果我說,我願意爲你廢黜後宮呢?那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回紅日國?”
“你說什麼?”楚憶仙驚愕地擡起頭來,難以置信的問道。
她確信自己剛纔沒有聽錯,但是這件事情應該不會像軒轅流澈簡單說說就能夠改變的,她下意識地不願意去相信。
“給我一點時間,我願意爲你去改變。或許,我要做的努力太多,但是人生如果一直都不敢去挑戰,恐怕永遠也得不到真愛的。”軒轅流澈目光堅定地看着楚憶仙,鄭重地向她承諾道。“相信我,仙兒,請你試着相信我,好嗎?”
楚憶仙緊咬着下脣,只覺得脣齒間已經隱隱傳來一抹腥甜,卻絲毫無法感覺到那種痛苦,只是已經麻木到無法查覺到咬着的地方是不是已經殷虹一片。她緊皺着眉頭想了許久,心裡還是抑鬱難當。
“不,我無法相信,我的父母也不會允許我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的!“楚憶仙伸出手猛地推開軒轅流澈,對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我跟你雖然只認識一天便……但也算是情深了一場。只是我們向來都緣淺,是無法走到頭的。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我想要好好地做回我自己!哪怕這輩子都只當一個老姑娘嫁不出去,也不會跟你走的!”
說完,她快速轉身跑開了。
“仙兒,仙兒……”軒轅流澈的聲音從身後不斷地傳來,可楚憶仙都沒有回過頭去。
一路上,楚憶仙跌跌撞撞的,幾乎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她心裡很難受,真的真的很痛苦。可是現在她根本沒辦法忘卻軒轅流澈的那片刻溫情,擾得她頭痛欲裂……
“嘭”地一聲,楚憶仙毫無意識地撞上了一個人,痛得她暈頭轉向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哎喲!誰這麼不長眼啊?”楚夢瑤剛剛談完生意要回家,忽然被人大力一撞,摔在了地上,楚夢瑤杏眼圓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要衝人發火時,卻看見那人是楚憶仙,還淚流滿面的模樣。
楚夢瑤快速站起身來,將楚憶仙也扶着起來,關切地說道:“仙兒,你怎麼哭了?誰敢欺負你了?真的是太可惡了!告訴五姐,五姐替你報仇去。”
楚憶仙委屈地擡起頭來看了看自己的五姐,“哇”地一聲便哭了出來。她猛地撲進楚夢瑤的懷抱裡,嗚咽着說道:“五姐!嗚嗚嗚……五姐,我心裡難受……”
“好了好了,咱們先回家再說,不要哭了。”楚夢瑤安慰地說道,從袖內掏出絹帕,低下頭爲楚憶仙輕輕地擦着,邊走邊說道,“你是不是又偷跑出來調皮了?夫人不是說了嗎?讓你千萬不要出來亂跑了。你這丫頭,虧得剛纔是遇到了我,要是再過半年等城宇的熱孝期滿,我也嫁到遠方去後,看你一個人找誰哭鼻子。”
以前楚憶仙有什麼事情都喜歡跟楚若分享,楚夢瑤自從跟着楚旭昭做生意脫了稚氣後,便已經學會照顧弟妹了。看到楚憶仙這樣傷心,她心裡也很難過。
聞言,楚憶仙輕聲抽泣着,搖了搖頭,還是決定不能說些什麼。
“人家就是覺得有些難過,從前我們姐妹幾個人都是聚少離多,要麼就不合心。好不容易大家齊心協力了,三姐又去了皇宮裡,你再過不久也要嫁給連城宇大哥了,只剩下我一個又有什麼意思呢?”
“就爲了這事兒傷心?”楚夢瑤訝異地挑眉,失笑一聲,揉着她的頭髮溫聲說道,“估計你再過不久也會有個好人家的,好仙兒,你也快及笄了,千萬不要在人前哭鼻子了。我們倆都應該像三姐學,每次遇到困難時,都要迎難直上。”
楚憶仙懵懂地點了點頭,她忽然想到一直努力營造着幸福生活的楚若,一路走過來確實挺不容易。但是鳳無涯已經漸漸地開始珍惜和愛護楚若,那就說明三姐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如果……如果她也跟三姐學習,好好地做一個國家的王后呢……“額,仙兒,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感覺你好像沒聽我在說話似的?”楚夢瑤搖頭失笑,對她安慰着說道,“好了,我們回家去吧。見到家裡人就說是一直跟我在一起了,免得她們再訓斥你。好吧?”
“嗯。謝謝五姐,我知道了。”楚憶仙強自露出一抹笑容,對楚夢瑤善意地說道。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憶仙的眼前似乎見到了一絲絲光明,因爲楚夢瑤無心的話,她已經開始用心的算計起來……
軒轅流澈的目光一直隨着楚憶仙的身影而轉動,他心裡有些疼痛,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經中了真愛的毒。阿卡依爲難地站在軒轅流澈的身側,看着他如此迷戀的看着楚憶仙,輕嘆一聲,欲言又止。
聽到阿卡依的嘆息聲,軒轅流澈回過頭去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怎麼?你對寡人剛纔說的話有意見?又是誰允許你偷聽寡人與楚九小姐的談話的?”
阿卡依聞言,歉意地說道:“陛下,微臣是無意間聽到的。請恕微臣直言,廢黜衆多嬪妃實乃不明之舉,文武百官必定盛怒,肯定會上表奏摺請求陛下收回皇命。微臣也是覺得此事有些不妥,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寡人自有分寸,不需要你說什麼。”軒轅流澈冷哼一聲,不悅地說道。他再轉過頭去看向楚憶仙時,卻發現伊人早就已經沒了身影。不禁有些失落的轉身走開了,對阿卡依淡淡地說道,“回行宮吧。”
“是。”阿卡依緊緊地跟上軒轅流澈,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長嘆一聲。看起來陛下已經打定了注意,就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二月初一,是個好日子……”不知何時,軒轅流澈喃喃地說道,脣角還揚起一抹笑意。
阿卡依困惑地撓了撓頭,二月初一?大亞王朝的皇后娘娘不是擬定了二月初二進行選妃宴嗎?而且二月初二是取其“好事成雙”的意思,也比較吉利。爲什麼他家陛下偏要說什麼二月初一呢?
“陛下……”
還沒等阿卡依說完,軒轅流澈便轉過頭來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
“多嘴。寡人現在不想聽你說廢話,你可以不繼續往下說了。”
“……是,微臣遵旨。”阿卡依弱弱地說道。
他心裡不禁期望着陛下能夠快些回國,話說紅日國裡有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富家千金,爲何陛下偏偏喜歡大亞王朝的女人?還偏偏都是楚家的人,一個比一個倔強……
二月初一,楚憶仙的及笄之禮。
楚若趕到楚家時,楚憶仙正在閨房內被大家整理着穿衣服。
楚憶仙從鏡子裡瞥向一身便服打扮的楚若,笑着說道:“三姐,我就知道你會便裝前來。不過這樣也好,家裡人省得都拘束。”
聞言,楚若笑着點了點頭,溫聲說道:“我跟皇上說今天要來參加仙兒的及笄之禮,皇上說便服就好,免得楚府裡的人都要尊重繁文縟節,倒把仙兒的風光都給攬了去。”
楚夢瑤放下桃木梳子,扭過頭來對楚若笑嘻嘻地說道:“三姐,聽說你跟三姐夫現在感情不錯,我們都很羨慕呢。要是你有什麼委屈的事情,記得回來跟我說過啊。”
方若華聽到楚夢瑤這樣一說,沒好氣地伸出手拍了她一下,蹙眉嗔道:“瞧你這個沒說話的,若兒過得好,怎麼會有委屈的事情呢?即便是有的話,也不會跟你這個丟三落四的老姑娘說。”
“唔,我只不過是說着玩玩唄,娘,你最近變得越來越囉嗦了,萬一我過幾個月嫁了出去,看你還總是訓斥誰。”楚夢瑤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對方若華促狹地說道。
“早點嫁人就早點讓我們省心了,你當我願意你成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人人都知道楚府的五小姐是一個誰也管不了的野女人,虧得人家城宇不嫌棄你,你就燒高香感謝佛祖去吧。”方若華掩脣輕笑道。
她轉過身走向楚若,伸出手拉着楚若的柔荑,感慨地說道:“若兒,你也是,當初說做皇后便真的不回來了,我們連嫁妝都來不及收拾。夫人跟我說,她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嫁妝,金銀財寶你肯定都看不上,重要的是我們的心意。一會兒把仙兒的及笄之禮做完後,我和夫人再單獨把禮物給你。”
“姨娘,都已經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難爲你們還想着。好吧,若兒也不拘謹,一會兒照單全收。”楚若含笑說道。
就在這時,楚憶仙低下頭看着身上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不禁有些無奈地感嘆道:“娘啊,我不能少穿一些嗎?這樣好彆扭啊。走起路來都沉甸甸的,衣服還都長得要命,萬一待會兒我摔倒了怎麼辦?”
柳詩聞言,走上前來細細地打量了楚憶仙一番。
只見楚憶仙的內裡穿的是一件色澤比較鮮亮但是又不失單純的采衣,主要是用來象徵着女子的天真爛漫。在及笄之前,她們都有着一顆未泯的童心,總是貼在離胸口最近的部位。襯托着采衣的則是顏色比較素雅又很淺的羅裙,也是對豆蔻少女的純潔做了一個很好的象徵與詮釋。
采衣的外側是穿着比較端莊而大方的深衣,顏色比采衣要深一些,象徵的是少女在成長過程中,會漸漸明理與成熟;最後一層隆重的是大袖禮衣,光是那寬大的袖袍,比楚若的皇后鳳袍都要大上許多。倘若張開雙臂,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個揮舞着翅膀的仙女,彷彿要瞬間高飛似的,雍容大氣,氣度非凡。
柳詩滿意地看了看打扮好的楚憶仙,見她嘟着嘴似乎不太高興,忍不住蹙眉說道:“你這丫頭,及笄之禮都是要這樣穿的,哪有胡亂減少之禮?”
楚若走上前,輕輕爲楚憶仙撫平了衣服上的一些小褶皺,對她含笑說道:“仙兒,不管你之前多麼浮躁,也不管你向來穿衣如何不拘小節,今天是個大日子,每一樣都是馬虎不得的。只有全部都齊全了,纔是真正的兩全其美啊。等今天過去以後,你就可以穿得仔細一些了。”
“唉。三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我說不過你們。”楚憶仙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可憐。她這樣有趣的動作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禁不住笑了出來,對仍處於天真爛漫狀態的楚憶仙感到很無語。
衣服打點好以後,楚憶仙的額頭前的劉海也被梳理了起來,用髮簪固定住後,露出了光潔又漂亮的額頭,整個人姣好的臉型也顯現了出來。楚若小心翼翼地撩起一滴清水,輕輕地在楚憶仙的額頭上一點:“好了,上頭之後,可就是大人了。從此以後,你都要乖乖聽爹孃的話,再也不能跟小孩似的頑劣了。”
“唔,知道了。”楚憶仙新鮮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只覺得整個人瞬間都長大了許多。她脣角微微上彎,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閃現出軒轅流澈的音容笑貌。不知道如果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會不會也喜歡呢……
額……
楚憶仙懊惱地垂下頭,怎麼好端端地又想起他來了?這麼好幾天過去了,她都沒有再看到軒轅流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面對他。算了,一切都聽天由命吧,大不了明天到皇宮裡去走一遭。
至於二人能不能夠真正的走到一起,楚憶仙也不做任何期望了,一切都隨緣吧……
片刻後,楚憶仙被衆人簇擁着走到了花廳裡。
楚家的族人都已經齊聚在這裡,等待着楚家的嫡出九小姐到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移向門口處,看着楚憶仙一步步走進來。
楚憶仙本來是大大咧咧慣了的,但是今天有些害羞,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楚夢瑤在一旁笑着推搡了她一下,低聲說道:“仙兒,及笄禮還沒有舉行完,你就已經學會害羞了?”
“五姐,你就會嘲笑人家!”楚憶仙掩脣失笑一聲,對楚夢瑤沒好氣地說道。
這時,人羣中已經有人認出楚若了。他們不禁詫異,猶豫着要不要下跪行禮,畢竟楚若是大亞王朝的皇后。楚若敏銳的看到了他們眼中的遲疑,溫聲說道:“大家不必拘禮,今日只是仙兒的及笄之禮,不要太過注重身份以及地位。”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告訴大家,不要把她當成一個皇后,只當成是楚家的三小姐便可以。大家不由自主地對楚若的好感又上升了一步,衆所周知,她在最初坐上皇后之位時,是根本就不受寵的。
但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她不但統攬掌管六宮大權,而且還一點點讓皇上對她青睞有加,甚至對她越來越寵愛,實在是一個奇女子。偏偏她開創的楚記商行生意一直都節節高升,許多楚家族人都或多或少的能從中謀得一些福利,有些人甚至直接到楚記商行的基層去做夥計,福利高,待遇又好。
見楚若這樣通情達理,許久沒有見到她的楚名揚差點兒忍不住就老淚縱橫。他心中其實一直都很擔憂楚若,卻又明白,自己這個女兒一向都是會咬牙堅持下去的。不過,他能夠看得出來,這孩子心中的堅韌非一般人所能比的,但願她能夠掌控住自己的幸福,也能夠把大亞王朝推上一個更高的生活層次與地位……
須臾,楚家地族長站在花廳的正上方,對大家揚聲說道:“諸位,諸位都安靜一下。楚憶仙的及笄之禮,正式開始。”
說完,四周圍便開始安靜了下來。他們全神貫注地看着站在花廳中間的楚憶仙,欣賞着她即將成爲成年女子的魅力。
族長輕咳一聲,捋了捋鬍子,莊重地說道:“今,楚氏第十六代玄孫楚名揚之九女——楚憶仙,女子許嫁,十有五年而笄。”
話剛剛落音,衆人都忍不住鼓起了掌來。楚若和柳詩更是淚流滿面,看着溫柔淺笑的楚憶仙,不禁想起了許多過去的事情。
柳詩想到的是楚憶仙剛剛呱呱墜地時,大嗓門哇哇的啼哭不止,小臉憋得通紅。後來終於盼到楚憶仙會走路了,會跑了,長大了……卻越來越淘神,從沒有讓她真的省心過……
楚若仍舊記得,在自己剛剛穿越到古代來時,楚旭昭帶着一個黃毛小丫頭來到她的牀前,小丫頭哭着鼻子地說道:“三姐,你不知道這次可真的是嚇死我們了。你說你真若是走了,我該怎麼辦?”
那個時候的楚若,莫名感到了一絲暖意,讓她在陌生的古代裡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下面,由楚憶仙的父母聆訊。”族長重重地戳了戳柺杖,對大家沉聲說道。
楚名揚聞言,強忍着喉頭哽咽走到楚憶仙的面前,伸出手從丫鬟端着的托盤裡抹了一些鍋底灰,輕輕地按在楚憶仙的眉心處,高聲說道:“仙兒,你已經是大人了,應當時刻謹記:溫飽解決之餘,還當修身養性,切忌作奸犯科,應當時刻銘記祖訓。”
“是。爹爹,仙兒知道了。”楚憶仙看着兩鬢間已經有了不少白髮的楚名揚,眼前忽然模糊一片,她吸了吸鼻子,覺得真的愧對父母這樣寵愛自己,她總是會讓家人操心。
柳詩早就已經紅了眼圈,她掩袖擦了擦淚水,走上前溫聲說道:“仙兒,爲娘只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三從四德也需要知曉。從今往後,當需謹言慎行。”
“謝謝……謝謝孃的教誨,仙兒明白。”
父母都說完了以後,接下來就是楚氏族人裡地長輩對她誠懇的祝詞,楚憶仙都禮貌而友好地回禮……
直到最後,族長揚聲說道:“禮畢。”
楚憶仙終於覺得自己可以解脫了,她心中無奈地輕嘆一聲,長大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人乾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