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獨寵
“皇上,鎮國公如何處置?”東方影開口問道。
“削去他的爵位,幽閉河州鳳鳴別苑,派人好好待他吧。”無戲不再言語,只是深深地望了鎮國公一眼,淡淡地揮了揮手。
“皇上,離辰時只有一個時辰了,皇上是否還要再休息休息……”龐華安步上前來,細聲細語地問道。
“不必!替朕召集所有大臣、後宮嬪妃至九龍閣。”
“是,皇上。”
“等等。”
“皇上。”龐華安頓住腳步。
“派人通知邵大人,辰時一到,即刻頒告朕的旨意,朕要讓天下臣民盡知!”
“是,皇上。”
九龍閣南苑
跪了一地的妃子才人們,剛剛聽完皇上的詔書,立刻哭聲應天響。
恭妃娘娘爬着來到姨太后膝前,拽住她的袍子嚷道,“太后,要送臣妾出宮,臣妾寧願一死……”
“恭妃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一個賈思敏,已經讓皇上很生氣了。”姨太后娘娘皺眉望着她們,嘆了口氣,“你們都別哭了,皇上主意已定,你們就……樂勝。”
“奴才在。”
“派人給各位娘娘收拾收拾,即刻遣送吧。”
“是,太后。”
“不,太后,奴婢不走。”
“太后,奴婢做錯了什麼?爲何一定要逐出宮去?”
“奴婢沒有臉回去。”
“奴婢唯有一死。”
“你們不要衝動!”姨太后娘娘立起又倒坐下去,一手按住額,連連搖頭。
“皇上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皇上。”
“皇上,臣妾做錯什麼了?”
“皇上,不要趕我們走呀。”
七嘴八舌的叫嚷聲圍了過來,爬了一地的女子亂糟糟地扯動無戲曳地的袍子,當下也顧不上什麼矜持不矜持了,只是一心希望無戲收回成命。
“夠了。”無戲轉身握住我的小手,把我扯到身邊,隨即冷眼望了她們一眼,“朕的旨意已下,你們服從即可,其餘不必多問。”
“皇上!臣妾寧願死!”
“那你就去死!”無戲怒吼一聲,“是否要做賈思敏第二?”
那女子瑟縮了一下,癱坐在地。
我用力扯了扯無戲的袖子,他望了我一眼,緩下聲音淡淡地道,“樂勝,領她們出去!”
“碰!”一聲巨響過後,衆人接二連三地驚叫。
“恭妃娘娘!”
“娘娘。”
我心裡猛一跳,望着倒在柱子前,額頭不住流血的恭妃,險些軟倒在無戲身上。
“豈有此理!”無戲怒道,“你們一定要與朕作對是不是?”
“皇上!”姨太后娘娘嚇得癱倒在椅子上,慘白着臉道,“快,快點傳御醫過來,樂勝……”
“是,是的太后。”樂勝嚇得跌跌爬爬衝出門去。
“朕的詔書已經發放天下,此事沒有一絲轉圜之餘地,你們誰想和恭妃一樣去死,朕,決不阻攔!”
“皇上。”我攀着他的衣袍仰頭望他,給他雙臂一收,緊緊箍到懷裡。
“嗚嗚嗚……”
“嚶嚶……”
“皇上不要臣妾,臣妾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低聲泣訴的是玉妃和尤才人,她二人剛給冷神醫救醒,身子還未大好,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仍是蒼白着的,身子不住顫動,伏在地上長跪不起。
“臣妾只有隨恭妃娘娘一起去了。”
“好!既然尤才人你有這份心意,那朕就應了你,來人,賜死!”
我一手捂住嘴,仰頭望着無戲,不住搖頭。
“皇后不必求情,不處置她們,那麼旁人還以爲用死就能來脅迫朕。”無戲出言冷語。
“嗚嗚嗚……”
“嗚……皇上,皇上……”
“好啦!”姨太后娘娘一手支着額角疲憊地叫了一聲,“都住嘴,不要再鬧了。”
“太后,太后開恩。”
“太后……”
“求太后給奴婢們做主啊。”
“好啦!”姨太后娘娘大叫一聲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立在她身側的道姑慧恩急忙上前扶住她,引領她緩緩走下臺階,朝嬪妃們身邊走去。
“皇上,這件事,就讓本宮來做主吧。”姨太后娘娘正色望着我們,“若是硬要趕她們出宮,恐怕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屆時,若是真鬧出數條人命,那……對衆大臣也不好交代。”
“太后的意思是要朕屈服於她們的啼哭?”無戲字句冷淡,神色強硬,“絕不可能!”
“皇上。”我扯着他的袖子小小聲道,“你先聽太后說嘛。”
“太后請說。”
“本宮的意思是,把她們留下來。”
“不!可!能!”
“無戲。”我小聲地叫着。
“皇上先聽我把話說完。”姨太后娘娘嘆了口氣,“天下初定,等着皇上去解決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廢后宮一事簡直是鬧得沸沸揚揚。如今朝中大臣對皇上頗有微詞……”
“朕……”
“皇上。”姨太后娘娘抓住了他的手,“你可以不管不顧一意孤行。是,殺了她們,自然可以解脫了,可是這……不是嵐兒想看到的。”
我用力點着頭。
“皇上甚至可以處置那些反對的臣子,可是……如此一來,朝中必有震盪,皇上,你要三思啊。”姨太后娘娘捂着胸咳嗽數聲。
“太后。”我和無戲齊齊伸手扶住她。
“唉。”姨太后娘娘嘆了口氣望着我們,“姨娘也想看着你們和和美美。姨娘都快六十歲的人嘍,還能看着你們多久呢……”
“姨娘你不要胡言亂語,你身體好的很呢。”無戲打斷她的話,皺着眉頭道。
“姨娘,不是朕不想順從你的意思,而是……詔書已經發放天下,此事……”
“不錯,皇上既然已下聖旨,自然不可出爾反爾。”姨太后娘娘點點頭,俯首望着地上一干妃子才人,“你們聽着,從今日起,就褫奪你們的封號,全部貶爲宮女,你們若要離開皇宮,隨時都可以。”
“太后!”衆才人妃子仰起頭望她。
“這已經是皇上最大的讓步了,若是你們還要強求的話,只怕……真得只有一死了。”姨太后娘娘冷笑一聲道。
“是,太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默默含着淚應承。
“太后!”樂勝領着兩個御醫匆匆而來。
“太醫,她的傷勢如何?”
“回太后,娘娘她……”
“叫她如秀吧,皇上一早就命人放出皇榜昭告了天下,從此以後,這後宮裡頭僅皇后一個娘娘。”太后淡淡地道。
“是,下官失言。”那位御醫低着頭道,“如秀姑娘她傷勢沒有大礙,請太后放心。”
“嗯。”
“既然沒事,你們……就先去鍾秀宮暫住吧,等鄧公公吩咐。”
“是,太后!”衆女低着頭魚貫出門,一個個戀戀不捨地望了無戲一眼。
“下官告退。”
“太后。”慧恩扶着姨太后娘娘重新坐到軟榻上。
“唉。”姨太后娘娘嘆了口氣,“本宮真是老了,才這麼點事兒,就弄得疼痛不堪。”
“姨娘你還年輕的很呢。”我偎到她身旁,“嵐兒的事,讓姨娘頭痛了,是嵐兒不好。”
“你這個傻孩子。”太后慈祥地摸摸我的腦袋,“姨娘只要皇上高興,你開心,姨娘就心滿意足了。”
“姨娘……”我仰頭看她,眼睛裡險些溢出幾顆情緒化的淚水。
“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
“只是我擔心,把她們留在這裡,遲早會出事。”無戲皺着眉道。
“還能出什麼事。”姨太后娘娘搖搖頭,“姨娘剛纔已經放話給她們臺階下了,試想,她們一個個都是嬌弱的官家千金,能做的來宮裡下人的活兒麼?我猜她們一天都忍受不了,到時候,我們再給她們一筆嫁妝,風風光光把她們嫁出去,自然能夠堵上王公大臣的嘴。”
“哦,姨娘,你是要她們知難而退?”我睜大骨碌圓的眼睛望着她,“可是,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或許有些意志力比較堅定的,她們死都要賴着無戲呢?”
“嵐兒怕了?”姨太后娘娘笑眯眯地望了我一眼。
我搖搖頭,“不!我會和無戲同一戰線。”
一旁的無戲微彎着晶亮的秀眸,抿脣一笑。
“嗯。”太后點點頭,“既是宮女,就該守規矩,把留下來的差遣遠點、偏僻點的去處,這皇宮這麼大,嬪妃們一年四季都不知能見皇上幾次,更何況是宮女了,有心要疏遠的話,十年八載都謀不上皇帝一面了。”
“還是姨娘考慮的周詳。”
“那當然,姨娘比你們多活了這麼久,難道都白活了麼。”她嗔怪地睨了我們一眼。
我嘻嘻一笑,起身奔到無戲懷裡。
“皇上皇上,娘娘,娘娘!”龐華安風風火火地趕來找我們,“皇上,娘娘。”
“什麼事你倒是說呢,叫個沒完沒了的。”無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玉嫺郡主她她,她進宮了。”
“玉嫺又不是同一回進宮,慌什麼?”無戲滿不在乎地答道。
“不是啊皇上。”龐華安高叫一聲,掏出腰間的繡花帕子不住擦頭上的汗滴,“玉嫺郡主她,她是來找三皇子殿下,是是……是來搶親的。”
“什麼?”太后、無戲、我三人齊齊高叫一聲,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