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靜謐的光影裡，她無法看清楚他眸間的思緒，但是她知道，她與他之間的距離，還沒來得及走近，便已被撕扯開了。
“既然煙兒說過要幫，哪怕是再不情願的事情我也會幫王爺去做。”當這句話說出的時候，她的心裡已有了抉擇。
她的回答沒有遲疑，有的只是讓人有些心疼的執着，其實他們彼此之間都明白一件事情，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夠挽回了。
焰逸壅凝眸看着桌上的酒杯，他的聲音淡若無痕，聽不出絲毫的悲喜，“不後悔嗎？”或許她說一個後悔，他就會改變想法的。
“後悔？”一陣暖風襲過，吹起她的發，眯起的眸子淺含着笑意，“王爺是希望我後悔還是不後悔？”
他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向來思維極其敏捷的他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悔？還是不悔？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的遲疑她看在眼裡，或許這對於她來說也就算是一絲安慰了。
“王爺不用覺得爲難，這個問題您根本無需回答。”這個答案她不想要，也不想聽，只因她似乎已經能預料到那個答案了，與其被他說出來，還不如不要聽的好，“王爺需要煙兒做什麼，儘管說好了。”
“爲什麼？”深邃的眸子想要從她淡漠的表情上看出一些情緒。
“報恩罷了。”她淡淡一笑，纖而密集的睫毛微垂，將她眼中的情緒全部遮了去，“王爺當日救我，今日我幫王爺，那舊日的恩情也算是還了，以後各不相欠了，豈不是很好？”
各不相欠嗎？焰逸壅放在腿上的手顫了顫，有些刺眼的陽光縈繞在他的身上，穿過他精緻且深刻的五官。原來這纔是他最害怕，害怕這恩情還完以後，他們之間便再也沒有什麼理由能夠回到曾經，各不相欠纔是他一直不想聽到的。
話已至此，他已無法再做出退讓，只因人各有志，他爲他的天下，不得不放棄她。
“那本王就不多說什麼了。”淡漠無痕的頰上那絲淺笑竟也吝嗇的收了回去，他已然回到了那個無情冷王的身份上，“尋帝對你很傾心。”
“哦。”沈凝煙輕輕的應了一聲，可是平淡無波的表情卻掩藏着一顆快要跳出來的心，原來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聽着她平淡的聲音，焰逸壅微調眉尾，可是很快又垂下了眼簾，繼續道：“本王看得出尋帝對你的感情，他應該會好好待你的。”
“嗯。”她依舊是那般淡漠，她聽得清楚，方纔他所說的是‘應該’兩個字，其實他也無法說得那麼肯定，只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帝王后宮佳麗三千，又怎會一心情鎖一佳人呢？
“你不想知道尋帝給了本王什麼嗎？”看着她依舊毫無反應的樣子，焰逸壅真的無法繼續淡然下去，這一刻他才知道，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素來引以爲傲的冷然終於變得不堪一擊。
沈凝煙聞言輕笑起來，可是卻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抱着懷中的狸兒離開了涼亭，許久才聽到她輕柔的聲音淡淡響起，“王爺的事與煙兒無關，煙兒只做自己該做的，還完欠王爺的恩情，煙兒也就輕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