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我們不能出去。
那幾年,驁影沒有再下過山,他總是抱着個孩子到處亂竄。
偶爾驁小影笑的時候,他也會跟着傻笑。
我問他笑什麼。
驁影說,不曉得,就是看見她笑也想跟着笑。
我羨慕驁影這種,直接、不受拘束的笑容。
他可以任何時候都肆無忌憚的大笑。
而我卻彷彿已經喪失了這項功能。
記憶裡,最後一次露出笑容是在父親臨死前的霎那,他說我笑起來的樣子與母親一樣美。
而我見過最美麗的笑容卻是來自驁小影的。
那時候她還在襁褓,哭的昏天地暗,驁影叫苦連連,恨不得將她嘴堵上。
百般無奈下,他忽然把孩子塞在我懷裡。
在我抱的時候,驚天動地的哭聲竟然消失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蹟。
當我發覺驁小影對我笑的時候,宛如清泉灌入我乾枯的生命。
自此,我便擺脫不了當保姆的苦命差事。
驁影生性喜歡自由,常常將驁小影當作包袱似的甩給我,自己花天酒地去了。
驁小影五十歲的時候,驁影愁眉苦臉的跟我說,整個皇族都沒有人敢娶他妹妹,以後怕是嫁不出了。
五十歲在巫族只能算是孩子。
驁影說,不如你娶她吧。
我自當是玩笑話。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裴垣說,驁小影日後的良人是個普通人。
當時他沒有多講,我卻被驚住了。
驁小影是驁影的掌上明珠,雖然平日裡總把她形容的萬惡之首,可瞎子也看得出來,驁影對驁小影的疼愛與寵溺。
驁小影若真的與普通人結合,下場是顯而易見的。
不曉得出於何種心態,我去了幽冥殿懇求尊皇將公主嫁給我。
驁影知道這件事後高興的不得了,他說,整個巫族,就看我像他大舅子。
我對此付之一笑。
尊皇將婚期定在驁小影百歲生辰那天,而那個時候她還有兩個月才五十歲。
五十年的時光對於巫族來說,不過是彈指的瞬間。
在靜靜等待成爲新娘子的時候,驁小影對我提出要求,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提的任何請求,我都會不留餘力的滿足。
她說,柳池,你該多笑笑的,你笑起來的樣子最迷人。
從那以後,我總是保持着最迷人的笑容。
儘管沒有什麼值得我高興的事。
驁小影有一回跟着驁影廝混,兩人偷偷跑下山去了,晚上回來的時候,驁影畫了一幅畫。
畫面的背景是一片青山綠水,他跟驁小影騎着馬在曠野奔跑。
我問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我不知道。
驁影告訴我,今天驁小影第一次騎馬,他要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看着驁影爐火純青的筆法,畫上之人笑容燦爛,在日光下散發着蓬勃的朝氣,我不由的被感染,情不自禁笑出來。
待回神時,被嚇了一跳,因爲我不知這快樂從何而來。
僅僅一幅畫而已。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可以下山走一趟,驁小影跟脫籠的小鳥般穿梭在田野裡,驁影火急火燎的在後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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