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滯,好像突然壓下一道尖銳的巨石,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你說什麼?”
外面有風呼嘯而過,船艙跟着左右搖晃,長明燈忽明忽暗,閃爍着的光束照的人心惶惶。
“沒聽懂嗎?”邪魅的笑容佈滿嘴角,閻嘯卿用很慢很慢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溫柔,但內容卻讓人毛骨悚然:“過了今夜,夏衍就離死不遠了,孤的大軍會踏平夏國跟齊國,到時候,孤便會成爲這萬里江山的最終勝利者。”
我大駭,真的是這樣嗎?手裡的刀抖的更加厲害,刀柄似乎都要被我攥出水來了。
閻嘯卿似乎還覺得沒說盡興,緊跟着補了一句:“天下所有東西都會變成孤的,孤想讓誰活着,誰就活着,讓誰死,誰就得死。”
我含恨的望着他深不可測的表情,無法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可是我又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閻嘯卿似乎在刻意引起我的憤怒以及恨意,他想讓我恨他。
“驁小影,是時候選擇你未來的路了,是死守着那個即將兵敗垂成的夏國君王,還是回到孤的身邊,做回你以前尊貴的公主?”
我嚥下喉嚨裡的酸澀,一字一句道:“你在對我說話嗎?”
“那你以爲孤在跟誰說話?”
我擡起下顎,露出高傲的神色:“如果是跟我說話,那麼抱歉,你並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去留。”
閻嘯卿張開雙臂,露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他環顧四周:“這裡是孤的地盤,守衛也都是孤的人,你以爲自己還能去哪裡?”
“是嗎?”他自信的讓人很想上去扇一巴掌,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肯讓他滿意,提起冰冷的大刀,我飛快的架在自己脖子上。
是的,這天下沒有任何人能殺得了閻嘯卿,可除了我之外。
我們命連一線,這一刀下去,管他什麼皇圖霸業,萬里江山,都給老孃適可而止。
看見我的動作,閻嘯卿的臉頓時變了。
“安長亭,你想做什麼?”他冷着嗓音質問,帶着氣急敗壞的挫敗。
很好,要的就是他這種無法掌握的無力感。他以爲什麼都能控制,什麼都能掌握,我偏不。
“還看不出來嗎?我要自刎,你能擋得住我的人,可你擋得住這一刀子嗎?”他臉色越差,我就越張狂。刀鋒往裡一送,脖子立刻劃出一道血痕。
可不久,我便瞪大了眼睛,因爲閻嘯卿的領口沁出了一絲鮮紅,他彷彿感應到了,伸手朝脖子摸了一把,深邃複雜的目光盯着手裡的鮮紅愣愣的發怵。
這景象簡直讓我無法想象,爲什麼會這樣?
隨即閻嘯卿擡起頭,冷笑起來:“傷了孤,你也會死。”
“死就死,我這種人反正也沒什麼大作爲,死多少都不要緊,你卻不一樣,所以識相的便放我走,不然大家就同歸於盡。”爲了證明自己並非胡言亂語,我又用了幾分力氣。
我痛,他也一樣痛。
強忍着脖子上的刺痛,我不屈不撓的跟閻嘯卿展開一場無聲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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