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越是說不喜歡的,最後往往反而越喜歡。
ωwш☢t tkan☢¢ o
冷玉函想着過去的種種,笑容不禁爬上他的脣角。
他一直都很可憐雨芡的身世,因爲家裡貧窮,從小就被賣入青樓學技。
“雨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開心。”
“我一直都希望,能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完成對你姐姐的承諾。但現在,我已經不僅僅是爲了你姐姐,是我自己想要照顧你。”
他握住雨芡的手,輕輕抓緊在掌心中,放在脣瓣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發現雨芡似要醒過來,趕緊點了雨芡的昏穴。
“傻丫頭,怎麼能去藍候王的隊伍裡找我!他會殺了你。”
“你的滿身傷痕,正是他打的吧。”冷玉函心疼地放下雨芡的袖子,遮住她雪白藕臂上的淤青傷痕。
“我是男人,怎麼能總讓女人爲我豁出性命。”
冷玉函收緊抱着雨芡的懷抱,臉頰貼在雨芡的臉頰上。
“雨芡,你在這裡好好睡一覺,千萬不要出去,外面真的很危險。”
“等你一覺醒來,藍候王這個叛賊,差不多也被繩之以法了,你就安全了。”
冷玉函將雨芡放下,緩緩起身。
在他坐過的地方,身下一片血跡。
冷玉函離開了山洞,又將洞口用雜草掩飾好,免得被人發現雨芡。又擔心有猛獸入侵,搬來石頭將洞口堵住,還特意留下兩個可以通氣的孔。
司徒建忠將追兵引入埋伏,一戰告捷。
但藍候王非常狡猾,根本沒有再派兵出來。
大隊伍都在山坳中,雖然處於圍困的狀態,但那麼多的軍隊,也實在難以攻破。
山坳的位置,藍候王不易逃出去,卻也不易被進攻。
君冥燁等待的援軍遲遲不到。
想來也是朝廷上,林丞相從中作梗,不讓援軍順利到達。
君冥燁暗暗發誓,待回了朝廷,定將林丞相給斬了。
冷玉函撐着身體,沒有回到君冥燁的軍營,湊巧遇見來尋他們的司徒建忠。
“太好了,雨芡在山洞裡,你們帶她回去。”
“冷將軍,你去哪裡?”司徒建忠問。
“我?”冷玉函一笑,“我先回城一趟,我有東西,需要去取一下。”
司徒建忠沒有多想,“冷將軍的氣色好像不太好。”
“哪有,只是最近太累了。”
司徒建忠揮拳打了一下冷玉函的肩膀,“冷將軍速去速回,王爺還在帳中等着我們商議下一步計劃。”
“好嘞!雨芡就拜託司徒將軍暫時照顧了。”
冷玉函忍着身上的疼痛,故意佯裝腳步輕快的樣子下山。
司徒建忠從山洞中找到雨芡,見雨芡被點了昏穴,趕緊給雨芡解穴。
雨芡環視四周,沒有見到冷玉函,“司徒將軍,玉函呢?”
“冷將軍說有東西在城裡,或許取一下。”
“取東西?”雨芡皺眉,她費力從地上爬起來,手指卻觸碰到地上的黏膩。
她擡起手指一看,居然是血。
雨芡趕緊低頭,看到地上一大灘血,臉色瞬時煞白。
“玉函……他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司徒將軍,
快點去找玉函。”
司徒建忠趕緊吩咐人去找冷玉函回來,帶着雨芡離開山洞,暫時回到軍營。
去尋找冷玉函的士兵很快回來了,“司徒將軍,回城的一路上,都沒見到冷將軍。”
雨芡捂住心口,“我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司徒建忠皺起眉,“現在天色已經黑了,或許冷將軍失血過多昏倒在了哪裡也說不定,雨芡夫人不必過於焦急,我會再派人去找。” wωw⊙ ttκΛ n⊙ co
深夜的時候,敵軍軍營裡大亂。
一道道的爆炸聲,響徹山谷。
君冥燁看準機會,趕緊帶領大軍前去進攻,試圖藉機趁亂將藍候王一衆亂黨拿下。
在藍候王的軍隊裡放火的人,正是冷玉函。
他找到機會,拿着長劍直接刺向藍候王,可他的體力早已透支,輕鬆便被藍候王身邊的護衛,刺穿了胸腔。
鮮血在一片火光中,噴薄而出。
冷玉函的脣角,緩緩淌下蜿蜒血跡,一雙眸子憎恨地瞪着藍候王。
“亂臣賊子,我會在地府等着你。”
“碎屍萬段,將他給本王碎屍萬段!”
一羣官兵蜂擁而上,圍着冷玉函,一刀一刀地砍下去,一道一道的血光,濺起丈餘,染紅了周圍雪白的帷帳。
燃燒的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刀劍拼殺的聲音,兵將激昂的呼喊聲,漸漸近了。
君冥燁首當其衝,一路踏着遍體鮮血的屍體而來,當他從一羣人的手中救下冷玉函的時候,他已經瞪着一雙眼睛,沒了氣息。
君冥燁心痛如絞,一雙黑眸泛起猩紅的顏色。
“殺……”
“給本王殺……”
君冥燁揚着長劍,憤怒地咆哮,額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廝殺的喊叫聲,痛苦的哀嚎聲,響徹整個深夜的山谷。
藍候王見君冥燁已經瘋狂,一刀下去,便是一具死屍,而衝着的目標正是自己,還沒定下勝負,就嚇得先逃命了。
那個狡猾的老傢伙,絕對不會讓自己死在這裡。
羣龍無首,一羣逆黨也成了烏合之衆,不堪一擊。
君冥燁成功平叛了一衆亂黨,卻沒能抓住藍候王,派了不少人去追擊。
雨芡跑出營帳,跑去戰場,去尋找冷玉函。
清晨的戰場上,硝煙滾滾,一具具屍體,遍地的血。
她一點都不害怕,不住尋找,記憶深處最熟悉的那道身影。
當雨芡找到君冥燁的時候,他正站在冷玉函的身邊,緩緩俯身下去,闔上冷玉函瞪着的一雙眼睛。
冷玉函的盔甲已經破敗不堪,渾身的血,渾身的刀口。
雨芡衝上去,張着嘴,發不出聲音,眼淚也居然不會往下流淌。
最終,她癱倒在冷玉函的身邊,伸手抓住冷玉函染滿血已經冷透了的手。
她抱着他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你說過的,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怎麼先走了一步?”
“你說過的,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不拋棄我,你怎麼先走了一步……”
“你說你是大將軍,一言九鼎,你怎麼總是對我食言……”
“玉函啊……”
“你怎
麼能拋棄我……”
雨芡痛哭起來,伏倒在冷玉函的身體上。
“玉函,玉函,你起來啊……你答應我明年的南陽城廟會,還會和我一起看焰火……”
“你說過,你不再總是忙於公務,不會不陪我過年,不陪我過節的啊……你說你在佳節的日子裡,寧可帶着我一起巡邏,也要和我一起……不讓我在家裡一個人等你回來……”
“你說過,我們要生一羣兒女,老了的時候,就可以兒孫繞膝……”
“玉函,你起來,你給我起來……你怎麼可以總是騙我……”
“玉函啊……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好不好……沒了你,我在這個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啊……”
“在你的心裡,怎麼能只有國家天下,爲了國家天下,連我都不顧了……你怎麼能這樣……你太自私了……”
“雨芡夫人,冷將軍已經……你節哀。”司徒建忠忍着心痛,低聲安慰。
君冥燁站在一旁,趕緊轉身,一雙鐵拳緊緊抓着,骨節根根泛白。
跟了他多年的冷玉函,沒想到會戰死沙場。
他還說,只要藍候王一黨平定,就允許冷玉函卸去身上盔甲,放他回鄉避世而居。
可沒想到……
雨芡忽然不哭了,用懷裡的絹帕,一點一點將冷玉函染滿血的臉頰擦拭乾淨。然後將冷玉函的一雙手也擦拭乾淨,將他身上的盔甲整理好。
“你是大將軍,怎麼能衣裝不整。”
“南陽城的百姓,都頌揚你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即便死了,你也要乾乾淨淨的,不能讓人笑話了。”
雨芡嘆息一聲,“你這輩子,最大的笑話就是我,娶了一個青樓女子爲妻。”
雨芡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可我是一個沒用的人,什麼都不能爲你做。我真的好沒用……若我能幫你征戰沙場,揮刀殺敵,你就不會丟了性命了……”
“玉函……若有下輩子,我一定做一個能保護你的女子。”
所有人都沉默着,低着頭爲冷玉函傷心。
君冥燁忽然回頭,正要阻止雨芡,可爲時已晚。
雨芡抓起冷玉函即便是死,也沒有放開的隨身佩劍,直接割斷了自己的脖頸。
“雨芡!”
君冥燁痛呼一聲。
雨芡在一片鮮血中,倒在冷玉函的懷裡,手緊緊握住冷玉函的手,十指糾纏。
“我什麼都不能爲你做,唯一能爲你做的,便是黃泉路上,不讓你一人孤苦無依。”
“你說的,要死,我們也一起死。”
“你許下的承諾,我來幫你完成。”
雨芡望着冷玉函,脣角彎起完美的弧度,美若初晨花瓣上的一滴晶瑩露珠。
所有人都一臉痛色,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看着雨芡在冷玉函的懷裡,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君冥燁緊咬牙關,眼底一片通紅,似有一抹晶瑩閃爍。
“司徒建忠,聽令!”
“屬下在。”
“厚葬冷將軍,冷夫人。全力追緝藍候王,斬立決!藍候王一族,九族之中,不留一個活口。”
“是!”
君冥燁緩緩仰頭,看向蔚藍的天空,漆黑如墨的眼底,殺氣滾滾翻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