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會面時間不過2分鐘,但是所說的內容卻足以震撼整個北地。
王望北披着斗篷悄無聲息的離開,停靠在地下二層的商務車悄然開啓車門。
他低着頭走出電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步入車輛,坐在中排左側。
電機驅動着車輛緩緩離開,靜謐無聲。
車裡一共四人,除去司機和王望北,還有兩人分坐副駕駛與中排右側。
這兩人神情肅穆,尋常中年男人的面孔,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節顯得格外粗大,他們此刻正警惕的望向窗外。
他們跟隨少主出入迷霧是家常便飯,他們每人手上斬殺的8星級以上巨獸都不下30頭,放在任何一處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
可是今天卻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來應對。
他們可以發誓,在酒店地下室等候的幾分鐘是人生中最難熬的時刻。
生怕萬一……
少主回不來了!
根據陸澤在鬥武場連殺酒狂徒、二東家的戰績看,他們推測出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事實——對方已經達到了10星武者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事前得到對方家人的所有資料,任誰都會認爲這是返老還童的老妖怪。
現在看,真的無比慶幸……
這是一個接受了完整教育,有着完整家庭關愛,依然願意遵守世俗規則的戰王。
當車輛離開酒店,這兩人身上無處不在的壓力終於退去,不由得長長呼出一口氣。
忽然,閉目養神的王望北睜開眼睛,淡淡開口:“夜影,對方的感知範圍如何?”
夜影?
兩名隨行的供奉聽到這話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們自始至終也不知道車上有人啊!
就在王望北開口的瞬間,後排空蕩蕩的座位上忽然憑空浮現出一抹黑色,然後這黑色漣漪擴散,一名全身披着黑色夜行衣的傢伙匪夷所思的出現。
他雙手放在膝蓋上,眼中帶着回憶、疑惑以及……深深的警惕。
“我沒有動。”夜影的聲音很冷,是那種毫無語氣頓挫的冷,就像缺失了某種情感。
嗯?
王望北的脖頸終於動了,一個微微斜側的姿態表明他在等待後者的解釋。
“我可以看到每一名武者的【氣場】,尋常一些的武者只有一個氣場,強大的武者擁有內外兩個氣場……”
夜影說話很沉穩,當然這也和那毫無感情的語氣脫不開關係。
王望北微皺眉頭,他知道夜影口中的氣場並不是指平常意義上的氣場,確切來說是武者的【感知場】。
自小五感敏銳的夜影似乎格外得到老天垂青,覺醒了這門名爲【逆行感知】的超能。
同時擁有發現和逆行兩大能力!
夜影一直坐在車裡,並不是消失,只不過自然而然擴散的超能逆轉了周圍人的感知,在司機和兩名供奉的感知裡,後排是不存在人的。
“車停在這裡,我並沒有看到他的氣場。但是當我想要走出這輛車的時候,我的內心深處傳來不安的悸動。”
夜影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以最板正的語言說着最慫的話。
“所以我沒有動。”
兩名供奉的表情異常精彩!
這他媽可是極影堂的堂主,你這麼說話合適嗎?
因爲心悸就不動了?
合着你連車都沒下?
萬一是竇性心律不齊呢?
堂主就可以這麼放肆嗎。
……
王望北的表情凝固,眼神裡似有愕然,似有無奈,最終輕輕點點頭,嗯了一聲。
繼續閉目靠在座位上。
夜影堂主做事一向謹慎,這十多年來從來如此,所以現在倒也……說得過去個屁啊!
他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人的認知能夠感受到這種距離。
算了,夜影堂主肯定是認真的,自己選擇相信他。
整整一路,王望北都沒再說一句話。
夜影坐着坐着,身體又自然的消失了。
很顯然,行得正做得直的極影堂主,又進入了心無雜念的被動逆行狀態。
……
四十分鐘後。
白銀莊園裡,侍女們用充滿愛慕的眼神看着走過的少主。
相比起二房的少爺,她們的大房少主帥氣儒雅,待人溫和,着實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只是今天的少主似乎有些冷酷,從早晨起來以後就沒和她們說過話,始終在悟道室裡禪坐,現在看少主的方向,似要返回書房。
“少爺。”
“少爺早上好。”
路過的侍女們紛紛恭聲開口。
走過的王望北僅僅是微微點頭。
依舊高冷,但獲得迴應的侍女們臉上帶着喜色。
王望北負手走過演武場,經過花園,回到了中央書房。
兩名執勤武者躬身。
房門關閉。
這時外人面前高冷的王望北臉色瞬間變得恭敬,向前謹慎的邁出兩步站直,彎腰:“少主。”
“辛苦了,去休息吧。”
溫和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正前方三米,坐在太師椅上的赫然是另一個王望北!
如出一轍的外表!
只是太師椅上坐着的王望北才真正有那種春風化雨的溫和儒雅。
“是,少主。”
替身“王望北”恭敬應聲,自行走到角落取下掛着的武者衣物。
簡單的換過衣服,這人雙手按住自己的臉孔,密集的骨骼擠壓聲響起,肉眼可見的大片波動在皮膚下蔓延。
短短十秒之後,這人再次擡起頭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護衛模樣。
他輕輕扳動衣架下的機關。
一道暗門出現,這名替身走入其中消失不見。
書房內重歸平靜。
王望北托腮而坐,在他身側不遠處,是穩健型選手極影堂主——夜影。
此刻夜影的狀態,似乎比王望北更像是禪定,雙眼空洞,連呼吸都不曾有。
“請許先生過來一敘……算了,我親自去吧。”
手指敲擊着桌面,王望北說了一半就自我否決,起身向外走去。
距離書房90米是一處乾淨整潔的小庭院。
古香古色的籬笆牆與賞心悅目的綠植,將這座小庭院在白銀莊園裡單獨隔離開來。
一名戴着平光眼鏡、身穿亞麻長衫的中年男人正揮着鋤頭在庭院的小角落裡勞作。
如果讓旁人看到,恐怕會驚掉眼球。
白銀莊園裡竟然還有人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