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的話,讓蘭尼鬆了一口氣:“沒關係,我想,我們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會變得融洽的。父親這次在外開會,實在是沒辦法馬上趕回來。不過他明天就會回來了,我們一家團圓,應該會對託尼的情緒有所幫助。”稍停了一下,蘭尼又繼續說道:“當然,家父會在回來之後,前去府上拜訪,以感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田甜輕擺了一下手:“舉手之勞而已。只是你們要知道一點,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回頭了。這一次,你們走運,失而復得,但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這樣難得的幸運你們有過一次,斷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有田甜這句話,蘭尼嚇了一跳,趕緊的表示,絕對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一定會照顧好託尼之類的。
田甜見蘭尼緊張,開了個小玩笑,把這尷尬的氣氛去掉,這時有家裡的管家過來說中飯已經好了,靳振宇這才吵着說餓了,大家一路去了餐廳,享用美食的同時,也將之前的尷尬化解掉了。
用過中飯後,田甜也沒有久待就離開了,畢竟她跟蘭尼不熟,這次雖然是受邀前來,但是用一餐已經是做足了禮儀,自然也不會久留。而蘭尼雖然仰慕田甜的風采,可是與她呆在一起,總是有一種壓迫的感覺,吃過一餐飯,已經是極致了,對方要告辭,他也沒有再挽留,直接將對方送上車。
在回來的車上,靳振宇看着田甜:“就真的這樣把他丟這裡了?你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田甜無聊的看着車窗外的景色:“中等貴族世家,不會太顯眼,也不會太過困苦,家裡有個那麼大的私人藏書館,正好,可以讓小健滿足他以前的願望。”
“畢竟他是御千門的人,他真的可以放得下那些,然後當一個普通人嗎?”這纔是靳振宇最不放心的地方:“萬一他以後有什麼別的想法……”
田甜淡淡一笑,終於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如果真有那一天……那時再說吧!”說完,她安靜的閉上了眼睛,表示今天的話題到此結束了。
看到這樣任性的田甜,靳振宇嘆了一口氣:“你啊!算了……反正有我們在,總能護着你,你就心情的任情吧。”
聽出靳振宇聲音裡的無奈,閉着眼的田甜輕輕說道:“爲了不讓我難過,他寧可拋棄自己的生命,你說,我可能不爲他着想嗎?”
當日一戰,田甜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事後也聽龍澤霆說起過,當時的小健根本沒有盡全力,雖然有使出他所謂的殺招,但卻在最後故意失了準頭,讓龍澤霆一槍擊中胸口。在這件事上,田甜與龍澤霆早就做好了要保下小健的打算,可是同樣的,小健也做好了要犧牲自己,保護田甜的打算。
正是因爲這份情誼,才讓田甜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意:小健,她是一定要保下的。
靳振宇聽到了田甜的話後,終於是沉默了下來,但是卻也在心中暗暗決定,一定會盯緊這個託尼,絕對不會讓他做出任何能傷害到田甜的事。反正這種事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了,不是嗎?
回到家後不久,田甜突然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說是龍澤霆要去執行一個任務,估計會有一個星期無法聯繫她。對於龍澤霆這種情況,田甜倒是早就習慣了,只是點頭說知道了,這才懨懨的放下了電話。
像龍澤霆現在這種身份的人,雖然不用再親自上陣卻做危險的事,可是參與一些任務也是肯定的,每次這種時候,他就無法與外界聯絡。哪怕田甜再思念,也只能是忍着了。
看到田甜情緒不高,孩子們圍了過來:“媽,今天下午教我們畫畫好不好?”
說到畫畫,田甜才記起來,她好像有一天沒有見到葉初晨和路易了,還有克洛德似乎也一直沒出現,她伸手招來葛蘭迪:“葉小姐,路易和克洛德呢?”
“路易先生說在這邊有幾個認識的長輩需要拜會,因爲都是比較有名的畫家,所以就帶着葉小姐一起過去了,說如果葉小姐以後來希臘小住的話,也有人可以指點。”葛蘭迪彎腰低聲的回答:“克洛德先生最後畫完畫,吃了一份宵夜就去睡了,估計在晚餐前會醒過來的。”
雖然自己以前畫畫也是顛倒黑白的,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離譜過。想了一下,田甜點頭:“讓他醒過來後,來找我一趟!”
“是,夫人!”
處理完這些事後,田甜拉着兩個孩子的手往自己的畫室走去:“走,我們一起去畫畫去!看看你們現在畫得怎麼樣了。”一般來說。太過理性的人,是無法成爲一個出色的藝術家的,因爲他們太過理性,所有的事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控制範圍內,不會大喜,不會大悲。但是藝術,往往是將一個人的感受無限的放大,然後用自己方式表達出來。
在看了孩子們拿過來的畫後,田甜發現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孩子們的畫都很漂亮,但是卻顯得空洞而無生氣:“你們覺得你們的畫怎麼樣?”
“不好!”龍成軒說話向來是這麼直接。龍成昂卻是有些不滿:“我們還小!”
田甜笑着摸了摸龍成昂的頭:“是,你們還小,但是這麼小,就已經不會在畫上表露自己的感受了。小昂,以後你是沒辦法走上媽媽這條路了。”
“哪有?纔不會!以後我……”龍成昂不滿的反駁着,可是到最後,他卻發現,他似乎真的沒辦法反駁田甜的話,發現這一點後,他有點沮喪,因爲他知道,本來田甜是希望龍成軒繼承龍澤霆的事業,走從軍那條路,希望他能走田甜這條畫畫的道路的,可是他發現,他似乎做不到。
將龍成昂抱在懷裡,田甜笑着說道:“小昂,媽媽知道你很聰明,所以能夠想到媽媽心中想的是什麼。可是,你真的覺得,媽媽會強迫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嗎?”
“我喜歡畫畫!”龍成昂的話讓田甜笑了:“知道,知道小昂喜歡畫畫!不過呢,這世上,每個人都會喜歡很多,但並不會把喜歡的事情做成自己終生的事業。小昂若是喜歡,以後有空多畫些就好!不必把它當成一件很重要的事來做。就像我,喜歡畫畫,所以就畫了。以後如果不喜歡了,我也就不畫了。”
到底還是小孩子,聽田甜這麼一說,龍成昂也就開心了:“真的?”
“當然!如果你勉強自己,我纔會不開心。”田甜笑着捏了一下龍成昂的鼻子:“好了,去玩吧!”
“我想知道不足的地方在哪!”就在龍成昂跳下田甜的膝蓋時,龍成軒的話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被田甜繞開了:“媽,你又哄我!”
田甜無奈的看了龍成軒一眼:“小軒!”
龍成軒只是看着田甜一臉的認真:“我想知道!”
知道龍成軒從來都是這樣較真,田甜無奈的帶着他們站到畫邊看了看,然後說道:“知道我被別人稱爲什麼嗎?”
“靈魂畫者的繼承人。”
“靈魂畫者,不只是畫出我要畫的人的靈魂,也是將我的感受用最直接的方式傳達給別人。”
田甜看着龍成軒和龍成昂:“你們受到的教育,是要把自己的情感藏起來,不讓別人輕易的察覺出你們的心思。可是如果在繪畫中,你們把自己的情感藏起來,這幅畫裡就沒有了靈魂。你們覺得這樣的畫算什麼?”
說話的同時,田甜指了指牆上一張普通的油畫印刷品:“看那幅畫,你們有什麼感覺?”
“不喜歡!”
“因爲沒有靈魂,只是單純的複製出來而已。”田甜笑着看着他們:“現在知道,爲什麼有畫展時,我從來都推薦看原畫,而不是去看什麼宣傳畫冊。因爲,那些畫裡,沒有靈魂。”
這樣說,孩子們才真的明白了田甜的意思:“媽,我們知道了。”
田甜笑着摸了摸他們的頭:“明白就好!現在或許你們做不到,或是不明白,等到以後,如果覺得心裡壓力太大,心中的感情壓抑不住又無法發泄時,畫畫,有時就是一種最好的發泄。”
“……媽,當初你也是這樣的嗎?”
聽到孩子們這樣問,田甜怔了一下,然後笑了:“嗯,當然!”當初如果不是畫畫,只怕她會過得更糟吧?
就在這時,靳振宇突然走進了房間:“甜甜!”
看到靳振宇的表情不太好,田甜拍了拍孩子們的頭,然後走了出去:“怎麼回事?”說話的同時,帶着靳振宇往外走去。
來到一個安靜的角落,靳振宇才低聲說道:“剛接到國內的消息,說是……衛莊逃了!”
“逃了?!”田甜怔了一下:“阿澤並沒有跟我說過他有去找衛莊。”衛莊的傷並不輕,動了手術,也是三天後才醒過來,龍澤霆一直在收拾其它的人,並沒有急着去找衛莊。
或許在龍澤霆的心裡,他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昔日裡的好兄弟吧。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來。沒想到,龍澤霆出任務,一個星期無法聯繫,然後衛莊就逃了?!
田甜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對,衛莊的傷還沒好,他的傷那麼重,現在以他的力量,絕對無法從軍區醫院裡逃出來,而且阿澤也不可能不派人盯着衛莊,他能逃,絕對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
對於田甜這樣敏銳的心思,靳振宇輕嘆了一口氣:“是的,看守衛莊的兩個士兵死了,還死了一個護士。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那邊才及時通知了我們這邊。那些人,既然敢在軍區醫院裡動手,難保他們不在這個時候做一些別的事情。畢竟現在龍澤霆處於失聯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