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濛濛細雨,我和管家約好在房子外見面。房子離宿舍很遠,還有點偏僻,坐了好久的地鐵,又換乘了公交,下了公交還要走一段路。我跟着百度地圖七拐八拐地找了好一段時間,可算到了門口。門口停着幾輛車。我就站在車後等管家。然而遲遲沒見到人。不一會,管家給我發了個微信問:“人在哪?”我說,“已經在門外了。”
“沒看見呀?你稍等,我去接你”他打開了微信定位,微信顯示一個人頭在朝我走進。
不一會,遠處緩緩走進一個人。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然後,他撥打了電話,我手機響了,接了起來,是他了。
管家,穿着一身運動服,臉上有一顆痣,方方正正的臉上帶着微笑。
他一路領着我蜿蜒地走了幾條路。我一邊走,一邊記路。作爲一個路癡,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說,從另一個門走出去就有超市,生活很方便。
我們到了一個樓層,有電梯。上了6樓。他給我一個腳套,開了門。裡面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他說這是三居室,旁邊已經住着一戶,現在可能不在。我看了看房間,不大,一牀一桌一櫃子。倒是挺別緻。
櫃子和桌子都是木色,櫃子裡面有個全身鏡。可惜,沒有晾衣服的地方。衛生間和別人共用,裡面已經擺了一些沐浴露洗漱用品。
總感覺房子好像不是很對味,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做女人的第六感。
我們又去了好幾處看房子,除了樓層,位置不一樣,房內擺設倒是千篇一律。
就這樣,一晃,到了晚上。從濛濛細雨到天晴,從天亮到天黑。房子也沒看到滿意的。
管家好像有點不耐煩,問我是不是能確定一家了,我還是猶豫。
”我家這附近有一片房子……“
隱約中,想起了什麼。是之前的實習上司,他給我推薦過他家附近的房子。說是那裡的房子很靜謐,價格也很合適。想起那時候,我還和他開玩笑,如果看房太晚了,就去他那邊借宿。
想了想,我跟管家說,先回去考慮考慮再聯繫他。
接着,我在管家的帶領下離開房子,向公交站走去。邊走,邊在心裡組着句子。
打開微信,輸入他的名字。
林遠遼,又得找你啦。
“emmm,我要開始找房子了,你上次說的是哪個小區呀?”磨磨蹭蹭打出了一句話。
“你在哪?”秒回。
“我在萬興小區附近,正在找房子。”
“這麼晚了,那邊很難等到公交車,叫車也不方便,我去接你。”
“額,不用了。”
“定位”
“真不用了。”
發完,我又打開了地圖app,跟着指示走向公交車站。看着旁邊一輛一輛車穿梭過,路邊有些昏暗,竟然還有一絲涼意。
也不知道地圖有沒有錯,繞了幾個彎也沒走到。
叫車吧?可是一想到這裡有些僻靜,又實在不敢。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前面突然停下一輛出租車。車窗裡探出一個頭,盯着我好久,叫到“舒蘇”。
有人在叫我?我擡頭仔細看了一下,好像是有個挺面熟的人。誰呀?
可能聽錯了吧?我低下頭又繼續走。
蘇!
誰?這次我擡頭,認真又仔細地盯了一會。額,不是吧……希望是認錯人了。
可是,現在往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哎,一想到今天因爲自己一個人在外看房子,沒有化妝,素顏出門,樸素裝扮。因爲聽說這樣出門最安全了。阿西吧……萬萬沒想到。
要不假裝不認識?我突然停下腳步,咳了幾聲,“額,……”話還沒說完。
“想裝不認識嗎?”這都被拆穿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我問。
“這裡來來去去就這幾個地方,還能不知道?”他喘口氣,接着說“上車吧,現在太晚了,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我低着頭,慢慢騰騰地挪過去。幸好天黑黑,應該看不清臉。但是氣質還在。我在心裡安慰着自己。
打開車門,他往裡面挪了一個位置,這樣我倆都坐在後座。
他問我去哪,我說在DX那邊。
……半晌沒有回答。
“你看看幾點了,現在能回去嗎?”
我沉默不語,一不小心就這麼晚了。
“你一個女孩子都不擔心自己的嗎?”
“那咋辦哦?”我轉過頭,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去我家。”他面無表情地說。
……
不是吧??“那個,那個我之前是開玩笑的啦。”
“什麼東西開玩笑?”他突然嚴肅地疑惑了一下。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轉過頭,撇了撇嘴。
去他家?這發展有點太快了吧。雖然我之前的確是和他表白過,但那確實是個誤會……
不過,想來跟他表白已經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了。
一路上,車裡格外安靜,車外有一輪彎月,一顆星星也沒有的夜空,卻是那麼靜謐。
”放心吧,我家有兩張牀,有一個隔間。“他停頓了一下,“想什麼?”他轉過頭望着我。
“沒呢。”不太敢說話,還沒從實習生的身份轉換過來。
“冷嗎?”
“不冷。”
我低下頭,用餘光偷偷瞄了他一眼。他還是一樣安靜,一樣連側臉都帶着不可說的憂鬱感,給人一種似近似遠的感覺,不像一個塵世的人,沒有一點菸火氣息。大雙眼皮下有一彎長長的睫毛,在路燈的反射下顯得格外動人。高高的鼻子,永遠緊閉的嘴。側臉這麼看還真像一個禁慾系大叔。
這就是我的第一任實習上司林遠遼,人如其名,永遠給人一種明明近在咫尺卻離得好遠好遠的感覺,需要用時間才能體會到他冰冷外表下一顆溫暖又善良的心。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