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倩再一次坐在馬車上,前往王宮,參加歡迎洛林國來訪的慶典。
洛林國,那不是他做人質的國家嗎?劉曉倩偷偷的瞄了一眼司徒聽雲,他仍舊是閉目養神,看不出有任何情緒。他難道不恨嗎,見到他們不會暴走吧?
想想他那些年,王公貴族一定沒有好好照顧他吧,從死亡線上爬回來很多次吧?要是自己看到他們一定恨得咬牙切齒,可是從司徒聽雲那裡看不出來任何反應,彷彿好像當年不是他一般。
也許恨到極點的時候不會再恨了吧,或者恨到了極點已經能忍受了,這種恨根深蒂固在腦海裡。
還是他現在城府夠深,這樣高傲的一個人,一定不願意別人直到他痛苦甚至卑微的過去吧。所以選擇將自己深深地隱藏了起來,包括自己的害怕無助都統統的藏了起來。
司徒聽雲,我有沒有摸到你的邊緣,哪怕一點點也好。不過我不怕,我已經走到了你的世界裡,我便有耐心一點點的觸摸你,走近你,直到有一天能跟你站在一起。
到達皇宮門口,劉曉倩跟着司徒聽雲向裡走着,雖然上一次來過一次,可是在劉曉倩的心裡,王宮就是冰冷孤單的地方,如果可以,情願一輩子都不要來。
巍巍宮牆,圈禁的是一顆顆自由的心;無情規矩,涼掉的是一個個溫暖的心。不知道爲什麼,劉曉倩突然多愁善感起來,緊走兩步,站在了司徒聽雲的身側。
司徒聽雲也察覺到劉曉倩今天有一絲異樣,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想問,張了張口,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高傲的姿態,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任由劉曉倩這樣默默地走着。
這次的宴會沒有設置在庭院裡,而是設置在一個大廳裡。最特別之處就是這個大廳的一整面沒有牆,只是一排排的大門。而現在大門敞開着,夜晚微涼的風徐徐吹來,再加上庭院中不絕的絲竹之聲,讓人感覺置身仙境。
劉曉倩坐在司徒聽雲旁邊,擡眼觀察着大廳中的每一個人。王上仍舊坐在正位上,高人一等。王后坐在王上的旁邊,也正看向劉曉倩,雖然隔出一段距離,劉曉倩還是能感受到一抹憤恨的目光。還在爲驚魂的事生氣?
下首幾個人服裝跟琉璃國的差不多,相貌也有幾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膚色統一偏白,眼睛也比較向裡凹,這幾個就是洛林國的來使了吧。
三個大漢,一個水靈靈的姑娘,不是最美的,那靈動的大眼睛再加上動人的外貌,也算是讓人難忘。此時姑娘正向司徒聽雲這邊看來,毫不避諱的眼神,讓劉曉倩很是傾佩。
再看看自己身旁的人,淡定的噙着嘴邊的茶葉,旁若無人,神遊四方。長得標緻就是好呀,人堆裡都能這麼搶眼,劉曉倩將頭靠近司徒聽雲打趣道:“對面的美女好像對你有意思。”
“我知道。”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沒想到司徒聽雲卻這樣輕易而又平靜的說了出來。劉曉倩頓時無語。
其實司徒聽雲說的都是實話,這個美女是洛林國的公主凝香,當年司徒聽雲在洛林國做人質的時候,凝香就對他有好感。幾年不見,司徒聽雲越發的英俊瀟灑,富有氣質,她不傾心也不容易。
司徒明哲跟自己坐在同一側,緊挨着自己。他的身邊沒有任何家眷,仍舊是孤單一人,難道他真的將雨蝶趕出家門了嗎?這個人,夠狠心。男人總是薄情的東西。女人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說成陪襯估計都高看了。
沒想到司徒明哲倒是先看過來,“王嫂的身體不知好些沒有?上次回去之後,王弟一直很掛心。”
“好多了。不勞王爺費心了。”劉曉倩微微點頭,官方的回答。
“那就好。王弟就放心了。”恢復姿態,司徒明哲端起茶杯品了起來。
真是親兄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貞兒,前些日子,朕聽說你在明哲家裡落水受了風寒,我已經替你訓斥過他的。不知道你的身體怎麼樣了?”王上看到司徒明哲和李貞兒說話,出聲詢問道。
“回王上,兒臣已無大礙。謝王上關心。”劉曉倩起身行禮回答。
“那就好。”王上點頭道。這個孩子自從跟了聽雲也吃了不少苦了,希望她早日能苦盡甘來。
劉曉倩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李仲的身影,難道是身體不適,還是出了什麼麻煩?劉曉倩有點小焦躁。
“丞相被王上派到南方體察民情去了。”一句冰冷的聲音幽幽的從旁邊傳來。
劉曉倩擡頭看了一眼司徒聽雲,他仍舊是剛纔的動作,如果不是認得他的聲音,劉曉倩一定不會認爲剛纔的話是他說的。難道他看出自己在擔心什麼,解釋給自己,好讓自己安心嗎?
心中一暖,笑容不自覺地浮上嘴角,終究他還是在意我的吧?
坐在對面的凝香看到司徒聽雲不知道跟劉曉倩說了什麼,劉曉倩竟然笑的那樣幸福,連臉頰都泛上微紅,握緊了拳頭。
坐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自己纔對,仇人的女兒,他怎麼能容忍在身邊?更何況這個女人除了相貌出衆,其他的都比不上自己。
凝香霍地從自己凳子上站起來,對着王上行禮道:“王上,咱們這樣乾巴巴的喝酒實在無趣,凝香願意爲大家獻上一舞,不知王上是否允許?”
“早就聽聞凝香公主的舞姿出羣,今天能夠有幸一見,求之不得。”王上官方的說法,官方的微笑。
“凝香有一個請求,還望王上能夠應允。”凝香道。
“說吧,能答應的本王一定答應。”王上回答道。
“凝香聽聞洪武王爺的琴藝卓絕,希望王爺能爲凝香伴曲,不知王爺能否賞臉?”這句話凝香是對着司徒聽雲說的。我們倆合作一定天衣無縫,你的王妃一定被氣得跳腳吧。
“聽雲,你覺得如何呢?”王上也出聲問道。這個凝香這不是挑撥人家夫妻感情嗎?聽雲是個怪脾氣,萬一不答應可怎麼辦呀?
司徒聽雲離開了凳子,衝着王上一作揖道:“能爲公主伴奏,是兒臣的榮幸。”
“那就好。”王上如釋重負道。
“只是公主聽到的傳聞不準確。本王王妃的琴藝遠在本王之上。讓貞兒爲你彈琴,我爲你吹笛,不知公主是否願意?”司徒聽雲第一次這麼紳士。
劉曉倩傻了眼了,不可置信的盯着司徒聽雲。自己的琴藝什麼時候遠在他之上了?他怎麼這麼相信自己?而且自己會的曲子跟這裡的搭不上邊吧,雖然平時練習了幾個曲子,但還不能拿出來見人的地步,司徒聽雲,你這是要打我的臉,還是打你自己的臉?
人家夫妻都主動要求伴奏了,凝香再不願意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心裡很惱火,但是嘴上還是客氣的回道:“那真是凝香的福氣了。”
“兒臣聽說凝香公主不僅舞姿超羣,對舞蹈的造詣也是無人能及。完全可以根據曲子的內容現場作舞。不知道我們琉璃國的人今日是否有幸一觀呢?”雖然是對着王上說,但是語氣卻是指向凝香。
司徒聽雲的話一出,劉曉倩禁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當然只是在心裡。這一招夠陰險,夠狠毒。自己會的曲子那跟這裡的曲子是搭不到邊,公主不知道,可是司徒聽雲知道。這擺明了是想爲難她。看來以後自己得小心點,司徒聽雲是個殺人不用刀的爺呀。
可是自己從來沒有跟他合奏過,萬一自己先出糗了,那豈不是更加丟人,司徒聽雲,你到底是幫誰的?
凝香略一遲疑,道:“如果舞的不好,還請王上多擔待。”司徒聽雲,我一定會讓你大開眼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