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挑眉看一眼高陵,兀自做下決定:“我馬上送你去機場,你不能繼續留在這裡,這對你沒有好處。”
車子發動起來,高陵坐在上面安靜的有些出格,行駛向機場的高速公路上能聞見青草在秋日裡逐漸枯萎的蕭瑟味道。
一切好像已經在冥冥中註定了失敗的理由一樣,讓他措手不及的無法挽救,只能狼狽落魄的抱頭鼠竄加以躲避。
但是……就算是這個樣子,他還是心有不甘的想要豪賭一把。
“請停車。”
溫婉不理會她,腳下的油門沒有絲毫的放鬆。
“這樣急着送我走也沒有辦法讓我忘掉你的把柄在我手裡。”高陵目視前方,說出來的話冷淡如風,無情若劍。
犀利的言語像是扎到皮膚上就要深入下去的刀劍一樣,溫婉轉眼愕然驚恐的看着這個男人,驀然間就變得可怕起來。
“你是在威脅我?”
“如果不想跟我一樣變得四處流亡,就把韓雅澤的保密文件偷回來。”他緩緩轉過頭,無情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然後交給我。”
溫婉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腦子裡卻飛速的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但是最最清晰的還是——
“你想投靠聞歌?”
“呵呵,如你所想。”
高陵冷血的樣子跟拿着手術刀活活解剖的變態惡魔無二,溫婉想,不跟他發生正面衝突就這樣放到聞歌那邊也好。
最起碼在他到達聞歌那邊的時候,自己握在他手裡的那些把柄就都變成了不可信的話,當韓雅澤聽見的時候她可以肆意的反駁爲挑撥離間的胡言亂語,即使這的確是曾經發生過的貨真價實的不堪手段。
溫婉心裡有所愧對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但是想到自己一直喜歡的這個男人從來也是跟她相敬如冰的敷衍,也就不在爲此而多加自責。
回到韓家,沒有了步樂樂,沒有了周佳亦,只有女僕的韓家一點都不可怕,況且只要是韓雅澤不在她在韓家就算是最大的那個,想要取到文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偷偷潛進韓雅澤的書房,他的保險箱密碼並不容易破譯,三層的保險箱在破譯第三道口令的時候出現了錯誤。
所以每兩道口令才能順利破譯一個開關的保險箱最後也只是打開了第一道門,匆匆一督手裡的那沓紙,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就揣進攜帶的包包裡,然後駕車去高陵等候的那個地方。
“你的敲門磚。”
將那沓紙張沒好氣的扔到高陵的懷裡,看着他接住後翻看時嘴角逸出得逞的笑意,溫婉再次出聲:“祝你在那邊有個好發展,但是我們之間就到此一刀兩斷了,我不想以後從你的嘴巴里面聽見任何關於我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放心,我跟你再不會有任何關係了。”
…………
周佳亦在醫院見過高陵之後很快就被韓雅澤接回韓家,出院的速度比前兩次都快了許多。
下車後看着韓家熟悉的一草一木,周佳亦停在前院的噴泉前,看陽光下噴發着閃耀着亮光的乾淨泉水忽然扭頭看身邊的韓雅澤:“這麼快就辦理出院手續,你在擔心什麼?”
韓雅
澤臉上的神情很奇妙,說不出的情緒醞釀着。
周佳亦看着他英俊的五官面容,眨了眨眼:“你可以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我沒有跑掉的打算。”
前後矛盾的話不由自主的就跑出了嘴巴,不久前還答應過小阿姨跟她一起離開,現在反而情不自禁的就張口說自己一定會留在韓雅澤的身邊。
韓雅澤的心裡一動,看着他剛要說話卻發現周佳亦轉瞬之間已經放棄聽他的回答,只自嘲的笑着離開:“我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真抱歉。”
韓雅澤的事情哪裡輪到她能管,真是得意忘形失意也忘形了。
…………
聞歌放下手裡的電話,扭頭看自己精幹的職場白骨精秘書:“你說高陵過來了?”
“是的,聞先生。”
“他來做什麼?”
高陵現在變成韓雅澤瘋狂追擊的人,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但是得罪韓雅澤並惹得他發狂就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聞歌十分好奇的是高陵這次到底是摸了韓雅澤的哪片逆鱗,搞得他殺氣四溢佈下天羅地網?
“他說自己的手裡有聞先生需要的東西。”
秘書的話讓聞歌眼睛一亮:“請他進來。”
高陵是韓雅澤身邊的人,現在竟然拿着他需要的東西明目張膽的到聞氏的辦公大樓來,多半是有了魚死網破的決心。
這也就是說……這傢伙打算背棄舊主。
只不過他的敲門磚是什麼,讓他覺得十分感興趣。
高陵被請進去的時候一身皺巴的衣服顯得落魄極了,聞歌詫異的看了一眼壓下眼裡的情緒,語調平和的開口:“不知道高醫生有何貴幹?”
“聞先生這麼精明的人早就已經猜個差不多了,何必還要拐彎抹角。”高陵看見聞歌請坐的手勢,將辦公桌前的椅子往後拉了拉,從容坐下並開口,“不滿聞先生,我是想要投靠在聞先生這裡效力。”
“尋求我的庇護?”
聞歌一點都不客氣,他以前就是韓雅澤身邊的人,現在要到自己這邊來自然是要擦亮眼睛看個仔細,若是有用就留下,沒用何必要這麼個麻煩在手裡浪費財力物力。
“這是我的簡歷。”高陵一手把要溫婉取來的資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後雙手交握起來,“當然您是老闆,要不要收我這個麻煩的職員還是您說了算。”
聞歌盯着他看了幾眼,眼光落到面前的桌子上,那沓紙上確實有讓自己心神悸動的東西。
看着聞歌的身體往前傾了傾,高陵抿直脣沒有說話:“如果聞先生打算錄用我,我想提一個小小的請求。”
聞歌把眼光重新挪到他臉上,帶了淡淡的嘲弄:“你倒是有把握。”
“我想請聞先生幫我除掉周佳亦。”
聞歌愕然片刻,忽然笑着將桌子上的那沓紙收起來,有些瞭然的整理:“原來韓雅澤的逆鱗就是她。”
………
周佳亦剛進房門,走進來一身煞氣的男人就不聲不響的站在了她背後。
周佳亦感覺到怔了一下,轉過頭——
“你的動作蠻快的。”韓雅澤盯着她,臉上的神色帶着冰冷的鄙夷跟
遷怒感。
“什麼意思?”周佳亦覺得茫然,他這樣的話是從何說起?
韓雅澤的眼睛古井一樣深寒的看不見底,這樣不明不白的話讓周佳亦短時間裡根本就弄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韓雅澤卻是緊握着拳頭盯着她一臉茫然的神色幾次鬆開手後又抑制不住的攥起來。
回到家就看見自己從未被任何人打開過的保險箱敞着第一道門,有兩道口令被解謎,第三道險險卡住的秘密尚且未被打開,但是第一道保險箱裡的全部資料已經被洗劫一空。
很明顯這是有人刻意來取走這些東西,並且早有圖謀一般進行的順利而迅速。
書房裡進入最多的就是周佳亦,而最近回到韓家並極有可能進入書房的也只有周佳亦,這可能就是她做的?
“什麼意思,你知道吧?”韓雅澤剋制着自己走近她的行動,已經快要有怒火攻心的感覺操控理智。
他現在被攪得一團糟的生活似乎都是因爲周佳亦的緣故,但是他下不去手把她剝離開自己的生活。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聰明的周佳亦可以敏銳的從韓雅澤看他的目光裡感覺到怒火,但是自己纔回到韓家不到一天怎麼就惹到了對方?
“書房裡面的東西是你動的?”
“我沒有!”
周佳亦的聲音拔地而起,後退一步失望的看着他:“我現在忽然有點後悔了,其實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留着我在你身邊只是用來懷疑猜忌,這樣的生活你不覺得厭倦嗎?”
韓雅澤不說話,周佳亦卻沒有力氣衝着他大聲叫喊質問:“不是我做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說一遍,不是我做的!”
尾音上揚的時候,整個房間裡就變得不再平靜,空氣裡波動着不安的分子,韓雅澤覺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只能甩手離開。
纔回到韓家的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周佳亦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會有多麼難過。
晚上從客廳找來幾本書消遣,看來看去也沒有看的多麼透徹明白,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看書上寫的到底是什麼字。
支着腦袋看向落地窗那邊的地毯,突然想起來以前跟韓雅澤坐在那個地方給小寶寶勾毛線鞋子的回憶。
那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其實兩個人很快就會冷卻下來,然後變成這個樣子吧?
走過去幾步背後站着的女僕像是隨着移動的機器人一樣也往前了兩步,周佳亦一臉無奈的回過頭,對方一臉木然的看着正前方。
就算是走幾步也被跟着,周佳亦已經被這密切的監視搞得無話可說,只能轉身往臥室裡走。
到了門口的時候,那個女僕聽着關門聲止住步子,把耳朵貼到門板上,周佳亦卻霍的拉開門,上下打量她古怪的姿勢,開口:“你想幹什麼?”
“我只是按少爺的吩咐辦事,周小姐還是忍忍吧。”
官方問答叫人無從反駁,胸口裡憋悶的火氣讓她捻轉難眠,許久也無法安心的閉上眼睛。
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被這樣當做牢犯一樣緊盯着,亦步亦趨的感覺叫人煩躁的無法忽視。
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