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飛出了商鋪,便沿着上面的青石臺階的溝沿,拐了個彎,穿過一條街道這裡頓時就沒有那麼擁擠了,呂飛慢慢的地向前走去。qb5200.org
剛纔買長衫時,已經有一搭沒一搭的向老闆打聽清楚了。如何避開人羣,哪裡是真武戰狼團的羅府,呂飛記得清清楚楚。
南楚的皇都果然很大,極盡熱鬧繁華,這樣的地方,勢必集聚大量的顯貴權勢人物,往街上扔一磚頭,砸中五人,其中三個都是爵爺,還有一個是戰團的百夫長,統領之類,還有一個是某位大人家的買辦,管家之類。豪華而氣派的府邸沿路鋪開,便足以證明一切。
呂飛一路尋找,走了盞碗茶的時間,一座無比氣派的豪宅,映入眼簾,“赤火流金瞳”一開,兩裡開外那座府邸大門上正是“羅府”兩個燙金大字。再往邊上一看。兩隻齜目欲裂,欲撲而下戰狼石雕,赫然橫立在大門兩側,呂飛暗暗點頭,想來這就是真武戰狼團的老窩了。
呂飛在遙遙觀望之際,這羅府裡面卻別有一番天地。
府邸中寬敞的大廳正中間,二十來人,各式衣袍,分兩邊而立,一個個交頭接耳,嘆息連連,耷拉着苦瓜臉。
“戰團長到”
“屬下恭迎戰團長”兩側二十來人,立即躬身迎接,一個個面色變的跟緊難堪,微微低頭,默不作聲。
來人五十出頭,身高八尺有餘,劍眉星目,兩腮鼓脹,一看便知是個品階高超的修者,此人正是真武戰狼團團長羅天成,上到大廳最中間的高位之上,一拂袖,道:“各位免禮,坐”說完便大馬金刀,當堂一坐。
衆人這才唯唯諾諾的兩側坐下,卻是如坐鍼氈,這十多天來,每天的例會,讓在場每個人痛苦不已,簡直是煎熬,但沒有辦法,每天必到,免不了又是一通訓斥,大傢伙心知肚明,一個個硬着頭皮,坐下,默不作聲。
羅天成又命下人給諸位看茶。兩側衆人無不惴惴,此時哪裡有心思喝茶,但見戰團長氣度傲岸,還沒直奔主題,衆人也只好小心翼翼的等着。
羅天成啜一口茶,笑道:“領主徵召令已下了一天,諸位說說說看我團現在已經招了多少勇士了?這些個勇士鬥氣品階又是如何?”
一人起身抱拳,回答道:“戰狼甲子營,從徵召令發放開始,已招……,有鬥師品階……其中,有鬥士品階……其中,有鬥者品階……其中……”
此人報完後,羅天成點點頭。
然後下一個又繼續報。
羅天成繼續笑眯眯的點點頭。
衆人都曉得,這些都不是重點,這些都不是戰團長最關心的事,他最關心的是他兒子的兇手,可是他故作城府,偏偏不說,每天都是先問軍團正事,可是衆人坐在這椅子上是無時無刻不在直冒冷汗。熬,煎熬,偏偏要一個個通報,平時看來,打發時間的有才又詳盡的報告,此刻無疑是道極度折磨人的事情。
最後一個營報完人數,報完需要哪些裝備,補給後。
衆人身體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因爲他們知道,暴風雨在下一刻就要來了。
羅天成鷹隼般銳利的眸子冷冷地朝着兩側衆人一一掃過,他點點頭,皮笑肉不笑的道:“很好,諸位辛苦了,還望繼續多費些心思,真武戰狼團的將來就託付給大家了。”
衆人起身,抱拳,半躬身,齊聲道:“戰團長英明,我等爲戰團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羅天成擺擺手,衆人再次坐下,每個人的椅子上早已是溼漉漉的一片。
氣氛開始凝固,每個人寧願口乾的直嚥唾沫,喉結上下翻滾,也不敢伸手去端茶杯。
羅天成冷冷道:“自從土狼堡商號被毀,我兒被殺那刻,到今天,一共是十二天了吧……”
語氣很慢,中氣很足,但卻帶着綿綿的憂傷。
衆人大氣不敢喘,一個比一個頭低的下沉,有幾個旁邊高腳茶几上的茶碗已經在顫抖了,茶碗蓋連續磕着茶碗發出細微的“咯咯咯咯”的聲音,放在平時,誰會聽的清,可此刻落針可聞的大廳內,卻是如此的讓人膽戰心驚。
羅天成看看衆人的表情,就明白了,兇手還沒抓到,但摸了摸下巴,琢磨幾息後,道:“那陌生男子可有消息乎?什麼名字,哪裡人?哪個領地,哪個組織的殺手?還是怎麼說呢?”
無聲,依舊是鴉雀無聲,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這些人跟了羅天成多則三十來年,少則十年,都知道他脾氣,他不點名讓誰說,誰站起來說話,卻又達不到他心中所想的高度,一個字——“死”
所以,無人敢做聲。
冰冷的聲音,再一次傳來,緩慢而又折磨心智般的大廳中迴盪,“十二天……十二天了,這十二天內,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可是……你們竟然沒有查到那名陌生男子的半點消息?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難道就知道他是男的,年輕人?難道要我將南楚所有男的年輕人都殺掉麼?”此話一出,空氣猶如霎時凝固,幽冷的殺意,頓時瀰漫開來,沁入骨髓,在場所有人無不瑟瑟發抖,各人實在忍不住了,只能偷偷的催動鬥氣,定住心神,這才勉強能夠保持坐在椅子上。
一位在旁邊捧盤侍立的下人,已經被驚得面色煞白,實在忍不住了,手一軟,玉盤一側,一隻白瓷茶杯從盤中滾了出來,“啪”一聲掉在地上,轉眼摔得粉碎
“嗯?”就如一頭兇猛野獸般,正在苦悶傷心的羅天成,一聽身旁瓷杯碎響,霎時一回頭,兩道目光死死盯住那闖禍的下人。
“我……奴奴奴婢……”
話未說完,掌心擊出一道鬥氣劍芒,直接洞穿眉心,那婢女沒有再吐出一個字便咕嘟一聲倒在地上。
“拖出去”
上來兩個虎背熊腰的力士,兩手一架,跟拎小雞似的,拎走了。
至始至終,羅天成眼皮都沒眨一下,彷彿剛纔自己什麼都沒做似的,陷入深深的思念中的羅天成,好久才嘆了口氣。
羅天成道:“羅力,你說說看,爲何半點消息都查不到”
那個名叫羅力的男子唰的一聲,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蒼白的臉此刻已經變成煞白。他的眼睛既沒有看着地面,也沒有看着羅天成,而是空洞地彌散着,他顯然已經被羅天成的問話嚇呆了。因爲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說起,就算說上三天三夜,內容都是三個字“查不到”,如果要問爲什麼“查不到”,回答三天三夜,還是三個字“沒辦法”,再問爲什麼沒辦法?怎麼就不想辦法,回答是“想到的,都做了,依舊查不到”,所以這必將進入了一個無限死循環,就是無解了。戰團長問話,卻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那回答只能就只能一個字“死”
所以羅力此刻的反應和表情,一點都不奇怪,在場無論是誰被提問到關於呂飛的事情,都會是這樣的表情。因爲大家都不知道,查不到
羅天成看了眼羅力,看到這個自己的侄子的眼中也是佈滿了血絲,看來也是好久沒有睡踏實了,羅天成嘆了口氣道:“說吧,但說無妨”
衆人爲羅力長嘆一口氣,也爲自己嘆了口氣,今日戰團長羅天成不會再殺人了。要知道,從少團長死那天起,每天的例會,羅天成都會大發雷霆,殺殺殺已經死了十多個營級統領,六七個百夫長了。
羅力呆滯着,過了十幾息時間,血液從身體的其他部位迅猛地迴流到面孔,羅力一張臉又瞬間憋成了紫紅色。羅力一口氣嘆出,彷彿剛從一個噩夢中醒來,所一片空白的腦袋總算回過身來,他戰戰兢兢道:“稟戰團長,那陌生男子自從離開土狼堡之後,便是杳無音信,猶如在南楚領地消失了一般。根據親眼目睹的兄弟們對那廝的相貌描述,在南楚境內的各大勢力中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名強者,還是個刀疤臉,絕對沒有的,我們仔細查過,還是沒喲。而且即使有王大人的幫助,也難以查到那廝的半點蹤跡。屬下覺得此人肯定是其他領地的組織派來的,得手之後便有組織接應,然後接回領地,就此消失”
羅天成知道自己又聽到手下的一次打哈哈,講了白講,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哎,羅天成擺擺手,示意羅力坐下。
羅力頹然地坐下,身體一鬆,力氣又立刻從四周返了回來,剛纔好似被抽乾的身體一下子有飽滿了,臉色也稍稍有了些光澤,哎……回答個問題實在是猶如在生死線上走一遭,十二天的煎熬,羅力有的時候想,自己寧願替自己的堂哥,少團長羅鳴去死啊。哎……
麻痹的,那小子倒是一命嗚呼了,死的痛快了,剩下這麼多兄弟一個個每天過的無比的煎熬,哎,不想了,今天總算是過去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