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了，應該是欣慰吧。”
空幻一手撐着腦袋，有氣無力地趴在藤桌上看了看手上的報告，又看了看一旁負責傳信的大祭司。
“你先下去休息吧，沒事的話，去集市逛逛也可以，我還得考慮考慮，所以回覆可能要過幾天才能給你。”
“好的。”點了點頭，蛹化體祭司向熱鬧的交易場走去。
周圍已經沒人，但空幻卻依然在說着話：“這麼說吧，從報告上看的出，她們已經習慣了神殿管理模式，現在一時停下了的確有些受不了。”
……
“理由，我當然說出了理由，但像你所說的不自然這種不怎麼明確的理由，要靠這個就將神殿完全停掉顯然不可能，所以我沒有提出來。”
“而且，現在大部分神殿都保護着很多亡魂，如果讓大家眼睜睜地看着亡魂消散顯然也不可能，更不說這些亡魂都在向靈魂級努力，如果裡面多幾個幽神體，對族羣的戰力也是不小的提高。”
“幽神體的安全問題？這個現在已經有了兩種考慮：一是隨時在能量核心外圍設置念力罩，在攻擊時在設定一個打開念力罩小孔，輸出能量，關閉念力罩的步驟……”
“我知道這有點複雜，所以還有第二種考慮，就是隨時隨地的在身體表面密佈念力網，用能量和念力構建成類似皮膚的組織，但這對念力，或者說精神力的控制要求較高，不過一旦形成本能，就可以將幽神體變成真正的攻防兼備的個體。”
“人？沒辦法，現在族羣總共幽神體才那麼幾個，現在展開了這項能力鍛鍊的也只有小靈韻和三名正神。”
事實上，大家都看得出來這是空幻正在與白農心靈感應而已。
這東西看起來很厲害，但一旦距離遠了，實際上也只能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隨着距離的增加，從能夠完全敞開內心交換記憶，到只能稍稍進行對話，到只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到最後只能感應到對方的存在和與自己意識量的差距。
也許距離達到一定程度，會無法感應也說不定，不過空幻現在也沒機會試驗就是了。
“說起來白農你對以前的記憶還清楚嗎？”
“對，對，就是那次，第一次，還是魚的時候，那些傢伙不聽話卻消滅了幾個敵人，卻意外地獲得了防水皮膚還是什麼的，那時候就有種孩子長大了的感覺。”
“是啊，現在則是大孩子成熟了吧，欣慰卻又有點失落。”
“杯具啊，我們都成了過去時了的感覺。”
起身走出屋外，空幻看着天空中偶爾穿梭而過的蛹化體，神情中有些感慨。
“她們已經在自我考慮，而不是一味地按我說的去做，雖然變得麻煩了，但我，即便加上你和第三位，也才三人而已，怎麼可能面面俱到呢？”
苦笑了一聲，空幻坐到了臺階上：“現在想起來，當時妄圖以我自己一個人的能力，規劃出整個文明的全部細節，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現在連一個集市都問題多多了。”
交易集市是空幻在發現以物易物萌芽的情況下，才稍稍推動了那麼一點而出現的，但現在也有某些羣落因爲沒有特色【商品】，不得不在空幻幫助下開發出【商品】來，但現在空幻可以幫忙，以後呢？
更何況只不過忙一個集市和正祭，就導致空幻和白農這幾天忙的連【制度】和【曆法】都沒時間弄……
“是，是。”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空幻點頭表示同意：“我也知道現在一個好的管理組織的重要性，但現在討論的是神殿，而且，我也決定這次把農耕文明的初級組織建立起來，以後就儘量少乾澀他們，我們專注於技術和修煉了。”
突然，空幻眼前一亮：“對了，正好借這個機會，推行亡魂與活人的分割吧，想來你也會支持的吧，要不要做個閻羅王什麼的，呵呵。”
滿意地笑了起來，空幻走回小屋，將兩張皮卷攤開，然後開始寫寫畫畫。
“‘文明，不就是在出現問題，解決問題；再出現新問題，再繼續解決之中，慢慢建立起來的嗎’這句話說深得我心啊，不過，不能過多的受到外界干擾啊。”
……熱鬧的正祭……
這次正祭，水雲如願以償地聽到了那美妙的旋律，對此深感滿足。
但對於正祭中那些頭領和兩位白農，以及那三個亮閃閃的，據說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幽神級，倒也給他留下了一些印象。
因爲他從帶隊那兒聽說，其中一個幽神級只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收穫了一大塊農田。
對此，水雲雖然表示不信，但卻在弱化很多之後也想到，幽神級收割農田速度即便不是那麼誇張，那至少也擁有十個嘎嘎猿左右的速度吧。
那麼，如果自己的流水羣落有一個幽神級的話，是不是大家就能花更多時間去養魚，曬鹽，做魚乾了呢？
這樣一來，是不是就能換更多的好東西呢？
比如，大家每人一件，據姐姐所說裡面穿厚點，就不會磕人，看起來又很威風的藤甲；每人一個漂亮的陶碗什麼的……
然後，就在這樣的思考與夢想之中，時間落到了半下午，豐收祭正祭的熱鬧聚會正式開始。
聽故事、看舞蹈、聽歌、大家圍在火堆邊一面烤肉，一面歡呼、用圓圈套那些好看的陶器……
一種又一種從未見過的東西、事物，衝擊着這些眼界還侷限在山部落內部的成員們。
以前不知道嘎山，聽了《獸潮》，他們認識了嘎山，也知道了楚潔、靈符、靈雪、楚霞……
以前不知道敵人，聽了《蟲襲》，他們瞭解了蟲族，對靈符的死亡表示哀傷、對楚霞的強大表示敬仰，也對蟲族的恐怖表示畏懼卻又戰意盎然……
以前不知道……
他們以前不知道的還很多，現在不知道的卻更多，但通過這些東西，在有了休閒娛樂的同時，他們也對外部世界有了一定的瞭解，同時對自身的實力也有了一定的認知。
原來，即便是蛹化體，也不過才陰魂級，上面還有靈魂級，以及更厲害的幽神級，甚至更高。
“我決定了，姐姐。”
“嗯？”嘴裡還塞着一塊，據說是白敏弄出來的超辣烤白鼠（一種體型較大的鼠形生物，疑似人類祖先……纔怪），水簾嗚嗚了幾聲，似乎在表示自己的疑惑。
如同心靈相通一般，水雲指了指開始昏暗下來的天空，豪情萬丈地說道：“我以後，一定要成爲像楚霞教育長那樣的幽神級，幫大家收割，還要消滅所有敢攻擊我們的敵人。”
（當然，特別是膽敢攻擊姐姐你的人。）在心中這樣添了一句，水雲看着用鼓勵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口中卻直喘的水簾，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伸手擦了擦老姐臉上的油脂，然後熟練地遞上一杯水，看着被辣的呼呼直叫的水簾，水雲不顧對方的不滿大聲地笑了起來。
而這時，在空幻面前自稱唱歌很好聽，而苦於無節目，於是毫不檢驗就被排上表單的白敏，正興奮地走上高臺，然後……
……衆人色變之中……
由於一直忙到半夜，一個個火堆旁，聚集了大量熱情未減的人們。
剛剛獲得了豐收，新米入庫，商品也交易順利，外圍也有巡邏隊巡邏，使得衆人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
在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的情況之下，衆人都熱情高昂地催促着口乾舌燥的故事員，一遍又一遍地聽着發生在其他地方的故事，並在故事的帶動下，不斷產生着各種決定、願望與夢想。
這其中某些人，可能第二天醒來就會將其忘記，但另一些能記住，並堅持下去的人，也許就能獲得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
而剛剛寫完給嘎山的回信，想和白農再進行一次心靈感應（他把這完全當成電話了= =），以確認回信的內容的空幻，突然神情一動。
皺了一會兒眉毛，空幻擡頭看向一個方向。
“白農，感覺到了嗎？”
這一次，空幻笑的更加燦爛：“是啊，第三位。”
忽然，空幻的神情變得鬱悶起來：“哎，這麼看來，我恐怕是我們之中最弱的一個啊。”
“怎麼不是。”懶散地躺在地上，空幻看着天空明亮的星光，感慨地說道：“當時感受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即將突破靈魂級，而那時我才陰魂中期。”
“即便現在得到了你的《識想法》，我也才陰魂級後期，而這一位，現在可是標標準準的靈魂級啊。”很是不忿地哼了一聲，空幻說道：“不過，我是不會放棄了，不斷戰勝自己，也是種生活的樂趣吧。”
“只可惜，看起來有點遠，無法更加清晰的感受。”
“說起來，《冥想法》和《識想法》，你的打算是什麼，是完全擴散給所有成員；只擴散給嘎嘎猿；只交給祭司；還是更加嚴密的控制呢？”
停頓了有一會兒，似乎得到了對方的想法，而自己也很滿意，空幻微笑着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對於物種修煉體系的建立，空幻也認爲要有點限制，這是爲安全考慮，畢竟族羣中也不全是好人，更別說這些修煉法其它文明物種也可以修煉，他可不想在雙月星培養一羣強大的異族。
但在族羣中，修煉法的擴散也是必須的，否則哪天天上那顆月亮掉下來，以族羣現有的個位數幽神級、一百多靈魂級和四千多蛹化體，恐怕連水波都掀不起來吧。
“那麼，這些也寫到給嘎山的信件裡吧。”頓了頓，空幻想了下說道：“還是先問問她們的意見吧，我們也不能再獨斷專行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