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花了大半夜,從黑骨猿那兒問出來的結果?”
相當無語地坐在岩石上,吊着雙腿,雙手撐着岩石,暗血以一種極度女王的神情,俯視着下方的楚昊。
當然,裙子什麼的就請無視吧,嘎。
不斷地擦着冷汗,楚昊顯然對於自己得出的這種結果也不怎麼滿意,但問題是,他問到現在,也只能問出這種東西來了。
此時此刻,站在幾米高的岩石之下,被暗血和一羣少女近衛隊盯着的他,有種面對樓龍羣暴走時的無力感,雖然他也只見過溫和的樓龍家庭,還沒見過對方暴走。
“哎,也是沒考慮周全,把所有文明種族,都當成嘎嘎猿一樣程度的來對待了。”
晃了晃手中的皮卷,暗血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上面分別對應了她之前提出的問題,寫出了楚昊花了大半夜才問出的結果,可是……
問:有多少人?
答:很多很多。(多次詢問後總結的結果)
問:大帳篷裡面是誰?
答:不知道。(同上)
問:小boss的實力,比圖騰隊長厲害多少?
答:厲害很多,沒誰比得上。(依舊)
問:你們來自那兒?
答:來自我們的部落。(……)
……
坑爹了這是!
看着寫着問答,暗血就有中吐血的衝動,你說這種答案能有什麼用!什麼用啊!魂淡。
不過幸好,楚昊並不是笨蛋,也不是以前只會機械地遵從命令的三級大腦嘎嘎猿。
如果真的只是這麼個答案,暗血她們也不會在這裡和楚昊談話,恐怕會直接將楚昊交給近衛隊員們,作爲技能練習的活體靶子。
所以他應該慶幸,自己這個準祭司的五級大腦的思維還算有點靈活性。
因此,在這幾個問題多次無果之下,楚昊另闢蹊徑,詢問其它相關細節問題,並換成不同的方向,然後意外地得知了一間不怎麼好的事情。
黑骨猿有援軍。
通過對比的方法,以原來的山谷黑骨猿爲參照,詢問這些俘虜,誰的人數更多時,黑骨猿終於說出了點有效的東西。
比最開始的人還多。
這樣多的人數是多少?
楚昊沒有經歷峽谷嘎嘎猿和黑骨猿的大戰,並不清楚,所以他立刻帶着結論,趕到了正帶着近衛隊練習戰技的暗血面前。
“比最開始的人還多嗎?”皺着眉頭看了看手中的皮卷,暗血突然對嘎嘎猿的教育水平產生了一股自豪感。
空幻對教育的重視,幾乎達到執着的地步,每一個族羣部落最開始就必須學習語言、算術。
然後就會強制要求,至少隊長一級都必須學習文字和進一步的算術。
不過由於文字在普通嘎嘎猿中的使用率並不高,所以真正掌握的人依然較少,但算術卻幾乎是每個嘎嘎猿都會,至少在百位內的加減,甚至乘除都不是問題。
這裡說的是每個,而不是隊長一級。
相比起來,這些黑骨猿只不過能用‘多’、‘少’、‘很多’、‘很少’來描述他們眼中的數量,顯得那麼的無知。
但仔細考慮了一下,暗血忽然間產生了一種荒唐的感覺。
想想,敵我雙方交戰,如果都擁有楚昊這種能與俘虜交流的能力,黑骨猿的俘虜只能說出籠統的情報,而且都是容易誤導人的數據;而嘎嘎猿俘虜,即便數量較多的情況之下,卻依然能精確到至少兩位數……
“額,喵的,怎麼有這種詭異的感覺。”
揉了揉額頭,暗血將思維拉回現實。
現在從黑骨猿這些情報中分析,至少已經可以確認,黑骨猿方擁有不下於1000人的援軍。
單單這個消息就夠讓暗血鬱悶的了,而如果加上之前黑骨猿方剩下的那至少600人,單單在人口數量上,黑骨猿就已經超過了現在的新中區。
而新中區真正能夠戰鬥,卻只有六峽1200多點人。
不過
“我們可不是待宰肉球獸。”(如果暗血知道灰理的遭遇,就不會那肉球獸來比喻了=。=)
如是說了句,暗血一面吩咐楚昊回去,繼續進行他的靈活模式詢問,同時儘量總結出黑骨猿的語言,以便以後交流使用。
即便是敵人,也需要掌握對方的語言,才能更好的瞭解對方、消滅對方。
而這次黑骨猿又派出1000多援軍,讓暗血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似乎無論這次是新中區勝利,還是黑骨猿勝利,嘎嘎猿和黑骨猿的戰鬥,恐怕都不會這麼快就結束。
“暗聲,叫各峽峽長開會。”
本打算直接做出決定的暗血,遲疑了一下還是打算問問衆人的意見,(至少在做出決定前獲得這些峽長的認同,以後的戰鬥也能更靈活些吧。)
至於開會,這在新中區早已經是常態,只是平時如果只是無關的小事,暗血都不回去參加而已。
不一會兒,六名正忙於整編的峽長趕到了新中區,他們都是蛹化體,幾十公里對他們而已也就小半天的時間。
對於隊伍的編制,事實上如果只是分配編組,也就半天的時間即可,之後的磨合與訓練纔是真正需要時間的地方,但新中區現在缺少的就是時間。
“從那幾個黑骨猿處得出的消息,他們現在數量已經不下去一千五百,而且全是能夠戰鬥的個體,其中圖騰隊長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按之前那些黑骨猿中圖騰隊長的比例來算,現在他們至少擁有四十名。”
見衆人到來之後,暗血直接將自己的推算說了出來。
幾位峽長和長老頓時嗡嗡地交談起來,而暗血則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衆人的想法和討論。
過了一會兒,亞齊轉頭看向暗血問道。
“你的想法呢?”
什麼想法?是關於是否還留下戰鬥的想法,還是怎麼對付這些敵人的想法?
暗血很想這麼問一問,但看着一面面情緒激昂的表情,和毫無懼意的眼神,暗血的內心卻漸漸輕鬆下來,然後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
(的確,既然已經決定戰鬥,身爲指揮官的我又怎麼能未戰先怯呢?)
笑了笑,暗血點了點會議室中心的石桌桌面,輕輕的敲擊聲迴盪在不大的會議室中,而暗血堅定的聲音也伴隨着響起。
“我們肯定是要戰鬥的,這一點相信大家也確認了,所以,無論敵人是幾百還是幾千,我們都不應該害怕。”
“現在,我的計劃是……”
惡趣味般地停了一下,看着峽長們欣慰中帶着期待的表情,暗血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窗外。
(從這次黑骨猿能夠短時間就派出更多的援兵看來,黑骨猿後方的實力恐怕超乎我們的想象,而且他們的部落應該不是非常遠。)
(但那又怎樣?現在我們的目的,就是將眼前這些敵人打敗,然後平平安安地回到嘎山族羣,至於它以後會不會在派更多的人過來,那是以後的事了。)
(當然,如果可以俘虜圖騰隊長,甚至那名小boss,也許就能得到更多信息吧。)
這樣想着,暗血並沒有讓幾位峽長等多久,微微點了點頭後就繼續說道。
“與其坐在這裡,等着敵人找上門,我們還不如主動進攻!”
暗血的語氣變得有些激昂:“這麼久了,從來都是黑骨猿攻擊我們,但爲什麼不來此逆轉呢?你們說是吧。”
說道這兒,她還調皮地晃了晃尾巴。
然後,看着被暗血的話驚住了的峽長、長老們,暗血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揮手止住了兩名面帶擔憂的峽長。
“我知道,現在六峽都需要時間整編安置,而且一些細節上,比如各級長官的安置還有點問題。”
“但如果這次,我們還是這樣呆在自己的家,等着敵人打過來,然後我們才反擊,不是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了嗎?而且,這裡不同於峽谷,地形防禦雖然也合適,但並不強。”
“而且,如果到時候被敵人發現了新中區的存在,然後黑骨猿使用他們擅長的偷襲,對我們而言也不好防備不是麼,難道每天晚上大家都必須小心翼翼地睡覺。”
“這樣一來,還不如我們主動打過去,儘量縮短戰鬥時間,而且在哪兒戰鬥,該怎麼戰鬥都由我們說了算,那麼勝利的可能性肯定會更高吧。”
暗血面帶自信地看着一羣峽長,事實上她這裡的理由可能並不充分,但單一個‘主動’,卻已然讓這些峽長、長老心動了。
爲什麼要留下來戰鬥?還不是爲了一雪前恥。
在無盡歲月之中,嘎嘎猿總是處在被攻擊一方,但他們並不是弱者。
這些從小到大就在防禦戰鬥中長大的人們,在潛意識裡種下了‘黑骨猿是攻擊方,而嘎嘎猿是防守方’的感覺。
這恐怕也是爲什麼,嘎嘎猿缺少偷襲之類主動行爲的原因吧。
而這時候,暗血突然佩服起最初帶着大家孤注一擲,趕走黑骨猿,讓衆人獲得了數年安寧,自己卻付出了生命的成靈來。
正是他,讓峽谷嘎嘎猿們第一次見識了主動的好處,但那次傷亡太大,以至於衆人依然對這種主動行爲感到遲疑。
不過後來暗血一次逆襲,就幹掉幾百黑骨猿,己方卻損失十幾人的戰績,卻正式地讓這些峽長們,產生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現在聽到暗血的‘主動’一說,衆人都是眼前一亮。
被動防守了這麼多年,兩次主動,一次換來數年安寧,一次將峽谷嘎嘎猿帶出死地。
而如今,衆人再次以主動的攻擊方來爭取勝利,不是一個很好的雪恥方法嗎?
至於其它戰略戰術什麼的,這些峽長並沒有這種意識,因爲他們所想的,還侷限在原始時代。
這就是暗血與他們的差距,不大,只不過一小步而已。
一旦這些峽長跨出了這一小步,眼界達到暗血的程度,恐怕發揮出的實力絕對超過暗血,但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跨出去呢?
當天下午,暗血留下了才經歷大戰,依然疲憊的第六峽作爲新中區的防衛和打獵人口。而自己則帶着原新中區五個崖縫改編的五峽,加上十幾天的食物,小心地沿原路向山谷行軍。
而這時,她纔想起以陸地行軍,這裡離山谷還有數天的距離,恐怕現在這個時間,那幾個逃掉的黑骨猿纔剛回到山谷吧。
在對自己之前的急躁的行爲表示鬱悶的同時,她也在慶幸着這種時間差,因爲這爲己方的戰鬥準備打下了更好的基礎。
“呵呵,有了個很好的想法呢,嘎嘎。”
看着前方的道路,暗血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而自信正漸漸回到她的臉上。
※※※
一大片密林之中,六名黑骨猿正在一名圖騰隊長的帶領之下……嗯,應該沒什麼帶領了吧,現在。
於是,他們都在面帶驚容地,向記憶中的大營地方向逃命。
從這其中有一名圖騰隊長就知道,這不是暗血那個方向的搜索隊,但現在的他們卻同樣損失大半。
這個世界還很大啊。
啊!
隨着一聲慘嚎,圖騰隊長驚恐地回頭看了看,發現又少了一名隊員。
這已經是今天連續的第多少個了?回想起之前的遭遇,這名圖騰隊長就充滿着後悔。
自己爲什麼要去追那些黑影了?
但已經沒時間多想了,他繼續邁動着強健的雙腿,右手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圖騰棍,只有上面那面凜冽的面容所傳出的凹凸觸感,似乎才能讓他感到一絲前進的動力。
跑,跑出森林就可以了。
他看向前方森林邊緣的眼神,似乎就這樣不斷提醒着自己。
又是兩聲撲地聲,這次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似乎就有隊員被消滅,但圖騰隊長已經不打算去計算自己還剩下多少近衛兵了。
只看他一門心思注視着前方的光亮,就知道他的心中,恐怕只剩下向前跑的念頭了。
這時,前方的樹叢中似乎有什麼影子在晃動,圖騰隊長想也不想就揮起手中的圖騰棍,一記強力的精神力衝擊之後,他越過了地上的屍體。
眼角的餘光瞄到地上的屍體,並不是正在追着他們的敵人,只是普通的動物而已。
那些敵人的樣子,這名圖騰隊長,即便只見過一次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鋒利的骨質尾巴,能輕易削掉黑骨猿的手臂;雙手中時隱時現的尖刺似乎被惡魔詛咒,任何碰到的隊員都不過片刻就變得行動遲緩,然後被不知道從哪裡蹦出的影子拖入黑暗;似乎同樣是雙腳直立,但在樹林間彈跳奔跑時給他的感覺還是四肢着地。
但這些並不重要,這名圖騰隊長知道,這個方向沒有嘎嘎猿,即便有也一定會被這些恐怖的鬥獸(謝謝hey-AJ!提供)幹掉。
這時,圖騰隊長心中一鬆,因爲在那一剎那,陽光再一次籠罩了他的全身。
感謝神,我終於出來了!
或許他的神對他面對敵人逃跑的行爲感到不滿,正在他心中如是感慨的時候,腳下卻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這名圖騰隊長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突然向前滾去。
但意外的是,這一滾看起來救了他一命。
因爲就在那一刻,一根幽黑的菱形尖刺,無聲無息地從他之前的影子中穿過,消失在前方茂密的草叢之中,而圖騰隊長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攻擊。
藉着倒地的時機,圖騰隊長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結果讓他心酸,總計三十多名屬下,能從森林中跑出的,也只有兩人。
因爲腳扭了而幾乎陷入絕望的圖騰隊長,發現敵人沒有繼續衝出來。
對着隨後逃出的兩人吼叫一聲,兩名隊員似乎猶豫了片刻,相互看了看,然後才衝了過來,扶起腳步凌亂的圖騰隊長向營地方向走去。
森林後方傳來陣陣怒吼聲,但聽在這名圖騰隊長耳中,卻如同仙樂一般。
長久以來的狩獵經驗告訴他,這些只有最開始發出了點聲音,之後捕殺自己隊員開始,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的敵人,現在出現的吼叫,就已經表明他們放棄了。
咳咳!
嗓子似乎有點乾渴,圖騰隊長拍了拍身旁還在緊張的近衛兵,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河。
對於自己這些手下的德行,他很清楚,一直到現在,這幾人都是待在後面,所以才能逃出來,恐怕他們都沒見過這些敵人是什麼樣子吧。
對此圖騰隊長很是鄙視了一番,至於他自己同樣待在後面,那是因爲身爲圖騰隊長,怎麼會做出衝鋒陷陣這種低級士兵的行爲呢?
嘩啦
將整個腦袋都埋在河水之中,巨量的清水流入口中,圖騰隊長感覺嗓子的乾渴似乎稍稍得以緩解。
但是,正想將腦袋擡起來的他,漸漸感覺到了不對。
身體……身體好乾……
突然,他感到一股力道將自己推開,然後傳來的是,隊員們恐懼地吼叫聲。
怎麼回事?
回頭看向自己的隊員們,他卻發現,從來都是對自己敬畏中帶着貪婪的隊員,現在卻驚恐地看着自己,而且正在一步步地後退,就像自己要將他們投入奴隸營一般。
咯……咯……
剛想開口說話,他就發覺嗓子似乎裂開了一般,只能發出咯咯聲。
而在兩名黑骨猿隊員的眼中,他們之前還紅潤豐滿的隊長,只不過片刻之間,就變成了一具乾屍,然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在這具乾屍旁邊,不過是一條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河流。
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突然衝向這名應該已經死去的隊長面前,一個人手偏了點,只抓住了乾屍的手臂;另一個人,則開始扒着隊長右手中緊握的圖騰棍。
突然,那已經變成乾屍,怎麼看都應該死掉的隊長,卻突然用左手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臂。
大驚之下,這名黑骨猿條件反射般地收手,而隊長從前堅實強勁的手臂,此刻卻彷彿爛泥一般,被輕易地從身體中撕扯出來,可斷肢卻還緊緊地抓着這名意圖取出圖騰棍的黑骨猿手臂。
他只感覺右手手臂,傳來了一陣乾枯的摩擦感……
啊!啊!
慘叫聲迴盪在散發着恐怖氣息的河邊,而被這一副場景吸引的兩人,卻因此沒能聽全他們的隊長,拼盡全力說出的幾個詞語。
“沒、沒有、嘎、嘎嘎、嘎猿……”(叮~~心跳歸零=。=)
(這是黑骨猿的語言,他們當然不是同樣稱呼嘎嘎猿的,不過這是翻譯啊翻譯,嘎嘎。)
這時,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黑骨猿,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乾屍,神情突然一喜。
然後,他用手碰了碰乾屍,沒有反應;再用腳踹了踹,還是木有反應。
雙眼一閃,他轉頭看了看正努力地將抓着自己手臂的乾屍斷肢拔下去的隊友,這名黑骨猿幾步上前,將圖騰棍飛速收入懷中,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大營地跑去。
只留下沒注意到情況的隊友,和因爲他的巨力而翻過身去,顯露出背部那幾乎不可見劃痕的隊長乾屍。
幾天之後,山谷通道外圍。
按照小boss最初的安排,外出搜尋的隊員到現在也已經回來了大半,不過並沒有發現嘎嘎猿的蹤跡。
早上在大帳篷中,又被訓斥的他,此刻正一臉疲憊蕭瑟地扒拉着眼前的火堆,周圍還靜靜地圍坐着一圈圖騰隊長,他們有的神色平靜,有的滿臉哀傷,有的怒目圓睜,有的眼光閃爍……
這一切都被看似一心扒拉火堆的小boss看在眼中,但他並沒有心情去對這些人表示些什麼,只是靜靜地等待着另外兩個小隊。
如果到晚上他們還不回來,那他就可以確認,這兩個小隊的方向肯定有敵人。
但問題是,這兩個小隊黑骨猿的前進方向正好相反,讓這名小boss深感無奈,難不成兩面都有嘎嘎猿,可能麼。
這時,四名衣服破爛,渾身帶傷,並且神色疲憊的黑骨猿,被四名近衛兵扛着來到了營地中央。
不一會兒,這名小boss從地上坐起,帶着欣喜與殺意,轉身準備向大帳篷走去。
這時,從營地門口又衝進來一個雙眼充滿血絲的黑骨猿,對方還不時地揮動着手中的圖騰棍。
而在對方身後,還追着一名黑骨猿,不過追的人,在眼睜睜地看着前一個黑骨猿進入了營地之後,就滿臉失望地停下了腳步。
嗯?
意外地看了看這位正不斷接近的黑骨猿,從對方的衣着可以清晰的看出是近衛兵,而非圖騰隊長。
這麼說,對方這個小隊的圖騰隊長已經死了。
眼神一凝,小boss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既然已經從前一批四名黑骨猿中確定了嘎嘎猿的方向,小boss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雖說族羣的規定之中,近衛兵如果保護不力會被殺或編入奴隸營,不過,如果帶回了圖騰棍,則有機會成爲新的圖騰隊長。
放在平時,爲了獲得一名可能的新的圖騰隊長,這位小boss肯定會好好地應對,但現在自身都難保,他也這個沒心情去理會對方這個可能的圖騰隊長。
шωш¸ Tтkǎ n¸ C○
但就在他即將離開之際,那名黑骨猿眼見小boss要走,似乎急切起來,突然對着對方大吼。
“嘎嘎猿!嘎嘎猿!”(翻譯的無誤=。=)
停下腳步,小boss轉頭疑惑地看向這名黑骨猿,難道他們的方向真的發現了嘎嘎猿。
只剩下兩個近衛兵帶着圖騰棍回來,看起來似乎也很符合這位小boss,對他遇上的這批嘎嘎猿的印象,但疑惑地看了看正躺在地上休息的四名黑骨猿雜兵,他覺得有些混亂。
難道這些嘎嘎猿在逃出去之後,沒有聚在一起以求保存實力,反而飛散地向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逃跑?他們想死麼?
不一會兒,進一步瞭解了具體情況的小boss,這才進入了兩個大營地之間的帳篷。
當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重新升起之時,大營地開始忙碌起來。
自從那次偷襲失敗而被逆襲之後,小boss就發現自己沒怎麼笑過。
當然,今天也一樣。
臉色鐵青地看着前方意氣風發的另一個大營的小boss(乾脆叫二號吧=。=),對方帶着浩浩蕩蕩的一千多人的大部隊,正在四名黑骨猿雜兵的帶隊之下向那個方向追去。
而看了看身旁,自己卻必須按對方的吩咐,在留下至少一百人保護大帳篷的同時,還帶着剩下四五百人,向那個帶着圖騰棍回來的近衛兵指引的那個危險的森林趕去。
而這名近衛兵,此刻已經換上了圖騰隊長的衣服,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身旁的衆人,包括這名小boss(就叫一號吧),顯得意氣風發。
不過,圖騰隊長可不是換身衣服,拿根棍子就可以做的。
在心中腹議着這個小人得志的傢伙,小boss憤恨地瞪了眼消失在遠處的大部隊,帶着自己不到對方一半人數的隊伍向反方向走去。
這位小boss記得很清楚,對方在瞭解到峽谷嘎嘎猿只不過兩百多人之後,就對這些嘎嘎猿,連帶失敗的自己看不上眼。
而這次兩個方向都有嘎嘎猿,其中一個方向回來了四個雜兵,帶隊的是一名勇敢的圖騰隊長;另一個方向回來了兩個近衛兵和一根圖騰棍,帶隊的是一個不怎麼勇敢的圖騰隊長。
仔細想想就能發現,這個小boss自己要去的方向,顯然要比對方大部隊去的方向更危險。
但是,他卻不能不去。
因爲他失敗了。
至於他之前提出的合兵先攻擊一個方向敵人的提議……失敗者還值得信任嗎?
※※※
嘎山
本打算一步到位地將族羣完全改製爲農耕文明的靈雪和楚霞,此刻看着最新的雙鐮部落和藍山市兩個農業基地的報告之後,就不得不暫緩己方的腳步。
“看來想的簡單了點啊,幸好沒有發佈公告,只是讓他們討論可行性。”
將手中的皮卷看了看又看,依然只能無奈的靈雪向身旁的好友說道。
同樣坐在頭領小屋中,喝着水杯中泡着新送來的曦果水,楚霞也無奈地點了點頭。
“是啊,我們以前都不知道農耕是什麼東西,現在有些想當然了。”
由於與藍山市的信件越來越頻繁,內容也越來越多,高級神殿的傳送,即便不考慮正神的記憶誤差或者口誤等因素,這大量的數據也不是正神能夠記清楚、或者說不怎麼好記清楚的。
無奈之下,嘎山不得不從嚴重缺乏的靈魂級中,調動了一名非祭司者,用於嘎山和藍山市的飛行信件傳遞,但一來一回也得四五天。
而楚霞還提議過,利用蛹化體現在某些個體之間心靈感應的能力,進行較遠距離信息傳遞,但這種方法中因爲傳遞雙方的思維不穩定,經常出現錯誤,只能繼續試驗而不採用。
因此現在擺在靈雪和楚霞桌上的,就是藍山市的產糧統計數據,以及白農和空幻對農耕改革的意見。
由於要照顧搬遷到水藍平原的同類們,今年藍山市的產糧量,在留下了水藍平原現有的,已經達到五個市、四五千人口的食用,以及來年這五個市開墾農田的種植之外,也就只能爲嘎山提供1000斤的穀米種子,和300斤的豆藤種子。
哦,對了。
與這個信件一同送來的,還有一個加蓋的圓筒狀陶杯、一個實心的不明物質立方體(拳頭大小)、一個上面標着刻度,一段帶着鉤子的木棍。
這些東西看起來非常精細,想來只那個精製的立方體,就要花很久的時間。
按送信的靈魂級蛹化體彙報,這個陶杯是容積單位,裝滿一陶杯的量就稱之爲一【杯】。
而不明物質是叫做【銅】,這位送信員也不知道是從那兒弄出來的物質,但是的確是由空幻提供的,而且配合着那個標着刻度的木棍,加上一些零碎的東西,合起來叫做【秤】。
在這名送信員演示了一遍之後,學習過平衡、槓桿的靈雪和楚霞,就已經知道了其真實的作用,不過有關具體的使用意義,還是在結合空幻送來的那份數據信件之後才體現出來。
空幻將一個成年嘎嘎猿,一天消耗的米的重量成爲一【斤】。
而一塊標準30×30的農田,稱爲一【田】。
藍山市一田的穀米,一次產糧在四百斤左右,而一田所需要的種子在一斤多點;一田豆藤,一次產糧在六百斤左右,而一田所需種子大概七斤。
現在能夠爲嘎山提供的,也只有一千斤穀米種子和三百斤豆藤種子,那麼表示嘎山最多也只能種出一千田的穀米,以及四五十田的豆藤,供應一千多名嘎嘎猿。
也就是說,雖然豆藤和穀米的季節是岔開的,但要想在來年全族羣中推廣農耕,也是不可能的。
至於雙鐮領地,那裡主要還是實驗基地,各種植物的產量並不高。
在無奈地考慮了一下之後,靈雪做出決定,將提供給嘎山的千斤種子全部在嘎山周圍種植,但收穫的糧食全部留種。
這樣算一算,到第二年,即便沒有藍山市的支持,也可以擴展出幾十萬田,到時侯整個族羣都不用擔心了。
“也沒什麼,只不過多等一年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楚潔,此刻正面帶憔悴地聽着,在靈雪做出決定之後,她滿不在乎地說道。
對於她這種幽神體而言,除非大量消耗能量,平時根本不需要吃東西。
“嗯?楚潔你忙完了?”
頗感意外地看了看楚潔,因爲蝶舞不在,最近楚潔很明顯忙碌了很多,而嘎山成員們的意見也隨之消聲滅跡。
“哼,別忘了空幻當初可是說過,事必躬親什麼的,那是笨蛋才做的事。所以嘛,這段時間,我好好地訓練了蝶音她們,嘎嘎,再過幾天,我就自由啦!”
看着滿臉驕傲的楚潔,靈雪和楚霞同時擦了擦冷汗。
看來,嘎山一害又要回來了。
然後,兩人就選擇性地無視了楚潔,將注意力轉回族羣的正事上去。
雖說事必躬親是笨蛋,但有些東西卻並不是下面這些人所能做的。
不同於現在均由嘎山教育出來的管理者,嘎嘎小隊和靈雪、靈韻幾人,都是當初空幻在夢境中教導的第一批人,因爲空幻跳脫的思維,很多知識都不管有沒有用,幾人都學習或者瞭解過。
甚至連炒菜這種東西都有,但現在這些陶鍋燉湯可以,炒菜?算了吧。
“現在要推行農耕,顯然今明兩年內是沒辦法,那省、市、村改革呢?要暫停麼?”翻了翻最近來自下面各部落對這個組織改革的意見,靈雪詢問着身旁的楚霞。
最初將這些消息透露出去時,這些部落的意見,除了少部分有準祭司建立,靠近高級神殿的部落表示同意外,其它部落無論大小,可是一致的反對。
但從現在這些意見中看,小型部落和大型部落都已經沒什麼大的意見了,反倒是中型部落,在這上面依然有很多人都持抗拒態度。
因爲,對於現在的小型部落而言,改村,最多也就是改個名字而已了。
最初提出村民數上限爲30時他們還反對,但之後嘎山做出退步,將上限提到了50,在靈魂級大祭司小隊的詢問之下,小型部落的意見立馬就緩和了下去,即便某些人口超過這個數量的部落,也願意將其中一些人口分出去;
大型部落人口一般都在200到300人,在嘎山綜合了他們的意見之後,將市的規模要求,根據實際情況改變成了,從一鎮五村到一鎮二十村的大彈性規模之後,這些大型部落的反對也隨即消失;
唯獨中型部落,因爲無論是市還是村的規模改變,都必須與周圍的部落融合整編,然後在其中選出以個市級管理層。
這讓他們感到壓力,因爲隨着族羣部落的發展,他們的部落私有意識越來越重,已經漸漸有了再次獨立傾向,而這也是靈雪她們希望儘快推行改革的願意,否則哪天這些傢伙帶着部落跑掉,變成遊牧也不是不能活下去,到時候族羣除非採用高層武力,否則將瞬間崩潰。
對此,靈雪和楚霞正在考慮其中的應對辦法。
而這時一名頭領小隊的蛹化體的提議,點醒了靈雪和楚霞。
“反正中型部落的數量也在100人左右,因爲狩獵所以控制範圍極大,現在農耕不需要這麼多地,那不如就把他們編成一個鎮,周圍再遷移些小型部落成爲村……”
於是,這名蛹化體的建議被採納。
而這樣一來,雖然迫於無奈,導致族羣真正的變化依然不大,但到此爲止,整個族羣對改革的牴觸卻已經很少。
“路一步步走吧。”這是楚霞的評論。
但這樣一來,市的數量幾乎增加了兩倍還多,市與嘎山之間就必須增加1到2級管理層。
而爲了強化管理,一衆高層並沒有更多的添加中間層,只是在市和嘎山之間加了個【省】級,基本上10到20個【市】設一個【省】,整個族羣將設立17個【省】。
而【省】的管理者們的聚居地,則主要安置在高級神殿周圍。
村與村的商品交易由【市】一級負責;市與市的商品交易則交由【省】一級負責;而省與省的商品交易,可以分區域,或在【嘎山】進行。
當然,道路的修建更花時間卻不得不做。
事實上,這個【省】的稱呼,取得是【神】的諧音,由偶爾參加高層會議的楚琴提出。
至於是不是來自空幻,衆人就不得而知了。
因爲,空幻的夢境教學都是單對單的,由於他經常性突發奇想(或者說偏題),每個人的教學內容都會有所不同。
不過楚琴表示,這是她自己的想法,而衆人也不會去懷疑。
於是,至少在書面上,嘎山——省——市——村,這樣四級的農耕管理層已經建立。
當然,單單等級的劃分,沒有具體的組織框架也是不行的。
但這其中,結合空幻最初提出的嘎山——市——村三級框架,聯繫實際再稍稍修改一下,就成了現在的四級框架,幾人對此毫無壓力。
而且,現在要推行至少還得一年多時間。
看看不遠處的石板,那上面用木炭清晰的寫着‘14月20號’。
(離下一年都還有兩個多月了。)
衆人也並不着急,管理學校已經開始培訓學員,多等一年,就可以多些可用人才。
在省這一級的框架上,靈雪幾人可是一點也不讓步,必須由管理學校培養之後才能上任。
所以在聽到靈雪的問題之後,楚霞直接點頭說道。
“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急於一時,可以先在五大部落進行改造,將五大部落近兩千的人口改成一個統一的中心省,每個部落改成一個市,暫時依舊以狩獵支持。”
“同時,省一級的架子可以先搭起來,比如具體地點和組織結構;而市、村一級也可以讓他們在靈魂級小隊的監督下,先內部處理好,到時也不用手忙腳亂。”
點了點頭,楚霞繼續說道;“等明年那一千田收割完成之後,再以五大部落的改革經驗,結合其中出現的問題,修改之後,等下一年就可以推行到全族羣。”
笑了笑,靈雪面帶輕鬆地說道:“的確,我想到時候水藍平原的農田,再加上我們這一千田,也足夠全族羣的種子了吧。畢竟全族羣人口,如果按一個蛹化體換算成三個嘎嘎猿,也才五萬左右,只需要五六萬斤種子就足夠了。”
在計算能力上,經常處理數據的靈雪可比楚霞更爲擅長,所以她很快得出了這個結論,臉上的笑容更甚。
“啊,對了,這樣一來,靈雪你這個嘎山頭領,似乎也需要在將嘎山改成市後,把市長位置交出去吧,不然又管理市,又管理族羣可是很麻煩的哦。”一旁的楚潔終於插上了話。
但對此靈雪只是笑了笑,做我很清楚的態度。
然後,她就盯着一臉無趣的楚潔,笑着說道。
“現在就不知道,我們的蝶舞小女僕,有沒有找到她的目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