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好。”
“嗯，大家好。”
對着沿途友好的原人、遁甲人農民們點了點頭，白農走到一塊農田旁，輕輕嗅了嗅其中的氣息。
對於現在的朋族而言，除了西陸地區的長老院外，已經只有一個核心長老院，就是朋城的長老院。
而朋城長老院中雖然有十幾名長老，但每一名長老看似沒有擔任實質性的職務，但每個人負責的方面卻是各有分別。
例如楚霞負責影族、暗血負責黑骨族、靈雪負責長老新人、愛依負責能量科技、空幻負責整體技術規劃、楚琴負責改革、流雲負責醫療等等。
而白農，則從一開始就是負責的農業。
因爲這種劃分方式，使得各個行業之中的人們，對於長老的認知情況也不同，例如，對於朋族的農民而言，他們眼中的長老院，主要人物就是白農。
因爲朋族的農民，幾乎都見過白農這位長老。
這其中，就在於白農時常奔走各地實地查看情況。
再加上朋族的領土並不大（即便是現在差不多也只有一個半四川省的大小（=。=）），如此一來，白農幾乎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已經走遍了朋族每一塊農田。
也因此，農民們在見到白農之時，都會親切地稱呼其爲‘長老’，而對於其他長老院長老，他們如果認識的話，會尊稱XX長老，而不認識的……那還需要說什麼呢？無視之。
“又是一個收割的季節啊。”
如是感嘆一句，白農躬身蹲下，直接伸手捏出一塊紅褐色的泥土，用身體感受了一下泥快的土質，然後再擡頭看向農田之中生長出來的穀米。
現在是公元35年的又一個豐收祭時期，也就是說，此時應該收割穀米了。
引入白農眼簾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畫面，單從賣相上看，這些農田的效果應該都不錯，至少也讓農民們心情舒暢了很多，但實際上，現在的農田產量，比起朋族剛開始那會兒的效果要差的遠了。
“看來，雖然精耕細作和化肥等東西的提供，基本穩定了各地農田產量，但是，這種耕作方式，對人員的牽制實在是太大了啊，單單是以前農閒時期，進城務工的人就少了不少……”
苦惱地想了想，白農將手中的略帶乾枯的泥土放回田中，輕輕地拍了拍手，起身離去。
※※※
遠西遷入朋族已經過去三年，但對白農而言，遠西的遷入，最大的影響，恐怕就是加重了朋族糧食壓力。
無論是白農還是空幻，之前都沒想到過，朋人聚集的人口多了，反而產生了現在這種不怎麼好的效果。
32年的時候，爲了應對氣候導致的糧食減產，朋族進一步加大了糧食選種，同時用化學肥料和精耕細作方式也相繼出現並完善，衆人期望着以此來提升單位面積的農田產量。
在當時的農部高層看來，既然朋族人口就這麼多，即便加上遁甲人也只有50多萬，因爲每個人種田的數量都只能達到那麼多，那麼提升單位農田的產量，不就成爲唯一解決途徑了嗎？
而現在看來，這種想法也不錯。
因爲在這三年間，通過不斷地優化精作，朋族平均糧食產量的減速幅度縮小了70%以上，雖說還是在縮減，但至少現在‘三年的糧食減產量’，比之前‘一年的糧食減產量’還要少上很多，局部地區甚至出現了輕微的增加，不過不足爲據。
但這已經是很值得稱道的功績了，但白農並不滿足，或者說，從長遠來看，所有的朋人都不能滿足這種現狀。
因爲，畢竟農田的產量依然在下降。
而且，由於精耕細作的原因，越來越多的朋人被束縛在了農田之中，導致這幾年朋族的工商業甚至科技發展，都出現了一部分減緩的趨勢，而且受限於政府鼓勵農業的大趨勢，各地工廠即便缺人，也不敢到農村拉人。
“難道因爲一個天氣，就要讓朋族完全轉入農業社會嗎？”
想到這些，白農有些不甘心，不，是很不甘心。
特別是朋族的發展速度，降不起。
前面等待着朋族的，是遠比洪水猛獸更爲危險的存在，一旦減速，等到那個時間到了之後，朋族又拿什麼與對方對抗。
行走在農田邊緣收起了翅膀的白農，根本看不出一點長老的樣子，遠遠望去，與他周圍的農民們別無二致，甚至有可能被誤認爲是農家小孩。
簡單的農民短衣，上面沾滿泥土和草葉，敏捷的動作顯然是時常行走這種狹小的田坎練就而成……也只有那發着淡淡光芒的能量化身體，在進觀之下才能夠向人述說出他的不凡。
對於這幾年的減產速度減緩，周圍的農民們都一臉喜色，看向白農的眼神也帶着感激。
但是，他卻依然緊皺着眉頭。
“解決問題地途徑，到底在哪兒？”
而同樣的問題，身處長老院的空幻其實也在想，加上他與白農的契合度很高，兩人時不時地會交換一下常規記憶經驗，使得空幻在農業上面的瞭解也不弱於白農，只是空幻缺乏親身體驗而已。
“現在農田的問題是：單位農田的糧食產量降低；人口的限制導致了農田種植數量達到極限……”
在面前的桌面用念力一點點書寫着自己的想法，空幻下意識地抿了口清茶，感受着苦澀之中的一絲清香，眉頭不自然地皺起。
“真的要走精耕細作的路子嗎？”
回想起人類世界的樣子，空幻神情閃動，依然無法平靜下來。
“人類的農田種植有什麼呢？”
“小農小戶的精耕細作、大型農莊的粗放式種植……”
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於空幻而言，即便是記憶毫無縮水，以他那種對農業瞭解，也只停留在電視電影以及網絡之中的程度，根本沒有多少實際效果。
似乎想起了什麼，空幻轉頭望向不遠處的行政院，精神力開始接入最近開始了個體編號的通信網絡之中。
雖說不至於直接連接族長，但空幻可以連通各部的資料管理人員，那樣獲得信息的速度反而更快，當然，那是在他身爲長老，擁有最高權限的情況下。
（要是能夠建成人類網絡時代，那種搜索引擎就好了。）
笑了笑，空幻將不怎麼現實的思緒收回，現在的朋族技術局，還在全力攻關【‘多對多’通信羣】技術，離人類網絡時代那種服務器網絡技術還差得遠了。
神情一動，對面的資料管理員已經找到了空幻所需要的資料，並通過通信網絡，將這些資料一字一句地傳遞給了空幻。
“重點還是人口……不。”搖了搖頭，空幻看着眼前的數據若有所思：
一名翼人，在精耕細作的模式下，最多可以種植3田；
一名原人，在精耕細作的模式下，最多可以種植6田；
一名遁甲人，在精耕細作的模式下，最多可以種植5田；
一名影族人，在精耕細作的模式下，最多可以種植4田。
單從這些數據看來，似乎原人種植農田的效率更好些，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
一名翼人種植3田，但自己就要消耗2田到2.5田的糧食，只能剩下0.5—1田的糧食用於市面上流通，以供給非農業的其他行業。
但考慮到翼人的五級大腦以及飛行能力，用於直接的農業種植，完全是一種浪費，因此，翼人首先被排除農業種植範疇，而朋族現在的翼人，也的確沒有一個是農民；
一名原人雖然能種植6田，但自己就需要消耗2田的糧食，能夠剩下4田的糧食，兩相對比，翼人的種田效率顯然對原人而言沒有可比性。
一名原人種田，也足夠供應自己和翼人的消耗，還能剩下超出翼人種田剩下糧食的數量了。
這也是遠西和西陸當初的種田模式，也就是大量原人種田，而少量原人與所有翼人充實其他行業的原因。
但朋族中原地區不同，它還有遁甲人和影族人兩個方面的人員。
一名遁甲人種田5田，自己只需要消耗0.5田的數量，剩下整整4.5田的糧食可供流通；
一名影族人種田4田，自己也只需要消耗0.6田左右的數量，剩下3.4田的糧食也可供流通。
再加上朋族中，原人的數量不過是遁甲人數量的一半，因此，朋族現在的農業情況，可以說基本上是建立在遁甲人的農業種植基礎上的。
至於影族人的種田，因爲影族還未融入朋族，所以也只是作爲應急措施，平時只是朋族商人與影族人交易來獲得一部分糧食。
上述的情況，就導致了朋族當前的現狀，遁甲人80%充斥在農業，而原人只有30%集中在農業之中。
但隨着單位農田產糧量的不斷減少，無論是原人、翼人、遁甲人甚至影族人，所消耗的糧食佔田數都在擴大，但單位數量的人，所能種植的田數卻並沒有增加。
最近幾年，爲了因對糧食危機，雖然還沒有正面遇上，但在未雨綢繆之下，朋族也開始鼓勵一部分原人回到農田，以便爲族羣儲存更多的糧食，以應對未來可能的極端情況。
但這樣一來，不可避免地就傷害到了工商業、以及非農業科學技術的發展速度。
這一切，都不是空幻希望見到的。
“農田水利、畜牧業、動物輔助、甚至電動機……這些，該做的大都已經做了，沒做的，也只是技術實在沒到這個地步，而現在，到底該怎麼解決這個麻煩呢？”
看着桌面上自己一點點寫出來的統計數據，空幻不由地一陣感嘆：“要是遁甲人的數量更多點，那就太好了。”
這時，門外的大街上，很平常地走過去一個身影，但本來並不會在意這些的空幻，因爲苦惱之下正好擡頭，一樣就見到了對方的外貌。
保持着呆立思考的動作，直到夜色將暗，空幻纔想通了一般，突然間眼前一亮，並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
“對啊！雖說遁甲人不好找了，但並不是只有遁甲人可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