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中有一家最大的酒樓,名叫快活樓。快活樓裝潢華麗,隨便拿出一件物事都夠尋常人家吃上一輩子。而且快活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得來,出入盡是彭城達官顯貴。
剛過晌午,快活樓早就歌舞昇平,人聲鼎沸。
大堂中,一對身材曼妙,姿色秀麗,身作輕紗的歌姬翩然起舞。如同花中蝴蝶,惹得觀舞之人心猿意馬。舞姿誘人,靡靡之音映襯,更是讓人沉醉其中。樓臺玉宇,美酒瓊漿,美人如畫,仙樂飄飄,好一派醉生夢死之象。
“彭公子,來嘛再喝一杯。”堂中上首一衣着暴露,聲音嬌滴滴的女子端起酒樽敬給一公子哥。
只見這公子哥衣着華麗,長相頗爲俊美。不過面色稍顯蒼白,一看便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這公子哥不是旁人,正是楊昊天的大仇人,彭茶生。自從滅了楊氏一族,彭茶生的日子過得再奢靡不過了。花不完的錢財,享不盡的美酒佳餚,還有大把大把的女子投懷送抱。有時候他甚至感慨,這樣的日子,就是神仙也不換。
此時彭茶生身旁圍着七八個美女,左擁右抱,上下其手,好不愜意。他在女子光潔白滑的大腿上哼哼捏了一把,笑道,“小蹄子,就這麼想灌醉我?難道是怕本少今晚太神勇,你受不起?”
女子雙頰酡紅,嬌豔欲滴,媚眼一拋,說道,“奴家纔不怕呢。”
彭茶生被女子勾的慾火大起,不過現在天色尚早,白日**卻是不好。於是接過酒樽,一飲而盡,笑道,“晚上再收拾你!”
其餘女子不依,鶯鶯燕燕在其耳旁大吹香風。陪伴酒客大笑不已,紛紛對自己身旁的女子下手。一時間,場面淫靡,不必細表。
一番調笑之後,只見彭茶生左首第一位上的一公子哥道,“彭少,最近聽說軒轅宮出了個楊昊天,着實了得,你說會不會……”他欲言又止,顯然是擔心這個“楊昊天”就是楊霸之子“楊昊天”。
彭茶生漫不經心道,“卓少不必擔心,我有可靠消息,這兩個楊昊天根本是兩個人。楊霸的狗兒子早就被我彭氏殺了,咱們不用自己嚇自己。”這個被稱作“卓少”的公子哥正是和楊昊天有過沖突,彭茶生的死黨卓要。
卓要稍稍安心,卻依然有些不安。其餘酒客也有些侷促,顯然也是有所耳聞。
彭茶生見狀,爲安衆人之心,舉起酒樽笑道,“諸位莫怕,就算是他真的是楊昊天又怎樣?我彭氏有五千精兵,更有五星天禽高手坐鎮,他楊昊天不來則罷,來了就讓碎屍萬段!來,讓我們忘了這些不快,共飲此樽!”
衆人起身,齊聲道,“共飲此樽。”
哪知一口酒還未下肚,突然只聽得酒樓外人聲嘈雜,慌張雜亂。又聽軍馬嘶鳴,鏗鏘激昂,似乎有大隊帶甲之士殺將過來。衆人陡然色變,一口酒嗆住,十分狼狽。
“到底怎麼回事?是誰在調動軍隊!”彭茶生拿出其上位者的威風。
卓要忙的爬出來,說道,“彭少息怒,我出去看看。”說着,便慌慌忙忙奔了出去。卓要來到門口,見千餘軍士將快活樓團團圍住,不由得色變喝道,“你們是誰的手下?”
千餘軍士冷冷看着他,默然不語。彷彿千餘人都是木樁一般,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卓要怒喝道,“回答我!誰讓你們擅自調動的?想造反麼?”
一片死寂,無人應答。
就在卓要拔出長劍,抓狂欲殺人之時,衆軍中閃出一騎。騎士一身玄衣,身負長槍,一身威風煞氣,除了楊昊天還有誰。楊昊天來到其身前,微
笑道,“不如我來告訴卓少吧。”
卓要覺得眼前之人十分熟悉,可是一時先不去起來是誰,於是問道,“你是誰?”
楊昊天長槍怒指其咽喉,冷冷道,“我叫楊昊天!”
“楊昊天!”卓要淒厲如鬼般驚叫,顫抖道,“真的……真的是你……”
“不錯,楊少主回來擒拿你們這羣叛臣賊子!”楊昊天尚未答話,力蠻、力遮兩兄弟閃出來,齊聲厲喝道。
卓要倒也是個識時務之人,見楊昊天勢大,忙的還起一副笑臉,諂媚道,“楊公子,不,楊少主,這一切都是彭茶生……”他想將所有都推在彭茶生身上,以保性命。
哪知楊昊天根本不想聽他言語,金光一閃,槍鋒上已經多了一串血珠。卓要捂着咽喉,指縫見鮮血淋漓,駭然的盯着楊昊天,幾個顫抖抽搐便倒地而亡。至死他也想不明白,楊昊天的槍爲什麼會那麼快……
大堂內,衆人依然混若無事,歌舞昇平,一切照舊。砰!一聲巨響,房門四分五裂,卓要耷拉着頭出現在衆人眼中。
彭茶生大怒,站起身來喝到,“卓要你搞什麼鬼!讓你出去查看情況……”突然他瞳孔驟然緊縮,向後跌退,駭然無比道,“你……你是人是鬼……”
原來卓要的胸口,赫然一直金色槍鋒洞穿,鮮血如汩汩泉涌。鮮血似紅漆,將地上染得悽然醒目。突然,卓要的屍體竟然懸空半尺,向前飄來。一道如同地獄魔鬼之音,不帶絲毫感情道,“他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死人!”
話音未落,卓要的屍體橫移,閃現隱藏在其屍體之後那人。那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雙虎目不怒自威,一身與生俱來的霸氣頓時將所有都驚呆。
彭茶生看着那人,突然淒厲驚呼道,“你……你是楊昊天!”雖然三年不見,雖然楊昊天模樣已經大有所變,可是彭茶生依舊一眼便認出來他。
楊昊天長槍抖動,卓要的屍體便砸在了地上。悶響一聲,只聽楊昊天冷笑道,“彭少果然還是這麼有眼力。不錯,我就是楊昊天!”
“啊!楊昊天!”所有酒客猛然色變,他們敢發誓這是這輩子所聽得最可怖的消息!乒乒乓乓,桌翻酒撒,女子尖叫奔走,駭然失色卻又不知該躲到哪裡去。原本還是溫柔鄉的大殿,瞬間便混亂不堪。
楊昊天冷眼旁觀,忽的朗聲道,“今日楊某不想多傷人命,只誅首惡,其餘人最好退到一旁,否則……”手中霸槍猛地頓地,轟的一聲,方圓丈許之內石板盡碎!他拖長了聲音,掃視衆人,繼續道,“殺無赦!”
堂中衆人如蒙大赦,又像是聽到了催命符一般,匯聚一道,全部退到北首的牆角。
“你們……你們!”彭茶生氣的七竅生煙,上一刻他還在想,今日前來的酒客中有不少好手,加上自己和十多個護衛,定能將楊昊天斬殺。哪知楊昊天小露一手,便已經將所有人震懾。他也不想想,這等狐朋狗友在關鍵時刻怎麼靠得住。此時要不是還有族中十多個護衛死士,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彭茶生冷笑道,“你們,很好。等我殺了楊昊天,定要將你們全族誅滅!”他這一番狠話頓時讓衆人希望楊昊天勝,至少楊昊天勝了,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彭茶生你竟然還有心思威脅別人,受死吧!”楊昊天道。
彭茶生暗道,如今我已是三星天沖人段修爲,再加上這十多個護衛,不信殺不了你!漸漸地,他鎮定下來,一揮手,喝道,“上!”
十多名護衛聞聲而動,將楊昊天團團圍住。
“哼!”彭茶生道,“楊昊天,你命可真大,三年前竟然被你逃脫了。不過今天你自投羅網,定將你碎屍萬段!”
楊昊天嘿然道,“彭少這麼自信,便請出手吧。”
“殺!”彭茶生厲喝一聲,同時身子飛起,長劍挺刺而來。
衆護衛長劍吐出黑色劍芒,疾劈而下,欲將戰圈中的楊昊天剁碎。哪知長劍剛剛高舉,便見眼前一道金光一閃而逝,護衛們雙目圓睜,手中長劍卻無論如何也劈不下去。就在此時,彭茶生楊昊天已經刺到眼前,他暗自嘀咕,這些傢伙幹什麼站着不動?還來不及多想,長劍彷彿刺中了極堅硬的事物一般,噹的一聲,難進分寸。
“什麼!”彭茶生駭然驚呼。只見楊昊天左爪如鉗,將其劍鋒牢牢擒住。這可是了不起的本事,乃是運靈力在手掌中佈下一層堅不可摧的罡氣,才能保證手掌不被敵人利刃所傷。空手奪白刃,並不是任何人都能練成,須運布靈力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
彭茶生顯然沒有這個本事,甚至說彭城中除了自己族中的那位老祖宗沒人有這項本事。所以,他纔會驚駭如斯。
噗噗噗,突然衆護衛的咽喉上噴出一道血線。血線頓時化作血霧,淒厲可怖。護衛們轟然倒地,早已經氣絕多時。退到牆角的衆人又驚又喜,他的槍法如此犀利,彭城中何人能敵?幸好咱們沒有插手,不然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咔嚓,劍鋒被楊昊天折斷。咻的一聲破空刺耳之音,彭茶生的白皙的臉頰上多了一道血痕。彭茶生護體罡氣被破,頹然跌坐地上。雙目呆滯,腦中如回放着當年和楊昊天作對的一切場景,三年前他不過是個一星天蓬修爲的小子,想不到三年之後已經強橫到了如此地步。
就如和你相識的發小,本來一直都受你欺負,出外三年歸來,你在其手中撐不過一招便被打敗。這樣巨大的落差,擱在誰的身上也就受不了。
彭茶生失魂落魄道,“你爲什麼不殺了我?”剛纔的那一劍要射在咽喉上,他早就一命嗚呼了,顯然楊昊天暫時並沒有打算殺他。
“想死?哈哈哈……”突然楊昊天心中涌起一陣快感,瘋狂大笑起來。笑聲強勁無比,房樑屋瓦簌簌抖動。忽的,笑聲乍止,他雙目如剔骨剜肉盯着彭茶生道,“這麼簡單就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你!”
“啊!”彭茶生慘叫一聲,一條臂膀已經被楊昊天斬下。
彭茶生強忍着劇痛,想要罵上兩句充英雄,可是他卻如何也鼓不起勇氣,只得哀求道,“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楊昊天根本就不信他會是個鐵漢,長槍閃動,將另外一條臂膀斬下。彭茶生痛的在地上打滾,從小嬌生慣養的他再也忍受不了這般折磨,大聲求饒道,“楊英雄饒命,饒命!這一切都是我爹,不,彭茶生那個老東西和人策劃的,不關我的事。楊英雄,楊少爺,饒命……”
所有人心寒,此人薄情寡義,爲了活命竟然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出賣。
楊昊天又是憐憫,又是厭惡的看着彭茶生,冷然道,“像你這種畜生,根本不配活在世上!”說着,一掌將其震暈,而後提着彭茶生向門外想去。
咚咚咚,衆人覺得自己的心隨着楊昊天的腳步跳動。望着這個如殺神的男人,所有人都害怕他突然回身,將自己殺死。不過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楊昊天走了門外,消失不見。衆人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渾身冰涼,已經被冷汗溼透。
就在此時,楊昊天的聲音傳來,“你們回去最好讓家人不要亂走動,否則後果自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