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滿則溢,恆古之理。如若想水不溢,那麼只有擴容了。楊昊天本身修爲已然到了五星天輔天段頂峰,再加上這者魂珠中的能量,便是他不想進階也無法。靈力太多,不進階,那麼就只有滅亡。
明知危險,然而此時此刻,他別無選擇。
進階之時,靈力波動最爲劇烈。頓時,那金白相間的漩渦顫抖起來,大有分崩離析之勢。
白虎大驚失色,低罵一聲,“要命了!居然在這時候進階!”形勢危急,他也只得再次出手。人瞬間閃到騶吾背後,雙掌搭上其背心,靈力吐將出去。
頓時,騶吾這旁的靈力驟然加大,雙方卻維持了一個平衡,漩渦再次穩定下來。可是事情顯然不可能這麼簡單,忽的對面的靈力又減弱了不少。
“我遲早得被你們折騰死!”白虎再次怒罵,無奈之下,也只得猛地收斂靈力。
原來這漩渦須得雙方靈力相當,楊昊天如何波動,騶吾自然也得如何波動。是以,便見白虎的靈力忽大忽小,忽急忽緩。便如那隨着風浪上下漂浮的一葉扁舟,完全由對方牽着鼻子走。
這可是極考驗功夫,須得對靈力的操控細微到極致,才能分毫不差。也算白虎了得,換做是旁人早就無以爲繼了。
時間堪比蝸牛,爬行極慢。略微一算,怕是有三個多時辰了。饒是以白虎之能,卻也渾身霧氣騰騰,怕是不好受。
卻說楊昊天此時已經完全進入忘我之境,他只是意念堅守,以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拓伐筋脈,開闢丹田,爲進階做準備。要知道,這當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人體十二正經,奇經八脈自是不說,其餘細小的絡脈更是多如牛毛,數不勝數。他須得運靈力,一遍又一遍的洗經伐髓!那感覺就像是渾身上下有無數的螞蟻撕咬着每一個毛孔,痠痛麻木,直透心扉,叫人難以忍受。
然而楊昊天卻以常人難以相信的毅力,咬牙堅持。雖然一身豆大冷汗淋漓而下,可他卻一聲不吭,還極力維持着漩渦穩定。
看着那溼淋而剛毅的臉龐,白虎不禁動容,此子能夠有今日成就,絕非偶然。這份毅力,天下間又有何人能出其右?而且我四大神獸天生稟異,幾乎不用如何修煉便能有九州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實力,卻缺少這份毅力和狠勁。
心頭諸多念想,電閃而過,白虎朗聲道,“楊昊天只管放手進階,其餘事交與我來。”
楊昊天雖然痛如刀割,頭腦卻是異常清醒。聞言,心中感激萬分,卻礙於無法開口,只得默然受之。他立馬大刀闊斧,拓伐經脈,速度快了許多。
白虎從其靈力波動,自然知道楊昊天以及有了計較。於是大喝一聲,使出平生所學,將那漩渦維持的紋絲不動。
一時間,山洞中,漩渦轉的滴溜溜圓。其中的魂珠凝立不動,卻越來越小,化作兩道靈力涌入騶吾和楊昊天體內。
光陰易逝,這一寂靜氣氛又足足維持了個把時辰。
此時,魂珠已經不及豆大,已然完全淹沒在了漩渦之中。如若不細細觀察,是絕難看出的。
“呼!”騶吾吐出一口濁氣,終於將最後一絲靈力吸收完畢在髓海之中重塑魂珠。
“總算是完了……”白虎亦是收起靈力,方纔感嘆一聲。
卻哪知,話不及一半,猛地一道比烈日還要刺目的金光從楊昊天的身上迸發開來!駭人的金光,攜着一道強勁的衝擊波蕩散八方。
猝不及防之下,騶吾和白虎雙雙被撞飛。還好白
虎實力舉世無雙,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抄起騶吾,向着洞口射去。
光芒一閃,二者已然飛將出來。轟隆一聲,洞口坍塌,巨石將其封死。
“父……虎王,楊兄弟他不會有事吧?”騶吾此時已然化作原形。
看着身軀壯碩,生出雙翅的愛子,白虎不禁感慨萬千,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半晌後才道,“無事,他不過是進階罷了。”言罷,便欲離去。
卻哪知,騶吾忽的在其背後喊道,“父王,您不想說點什麼麼?”
白虎瞬間被雷劈電打,定格當場。渾身劇烈顫抖,顯示其激動震撼的心情。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虎驀然回首,虎目含淚,顫顫巍巍道,“你……你叫我什麼……”
“父王,您是我的父王!”騶吾雙目毅然,堅定無比道。
白虎再也抑制不知心中感情,淚水滾滾而下,“你……你不恨我麼?”
“您所受的苦,比起我來只多不少,我又有什麼資格恨您?更何況,您是爲了我好。楊兄弟說得對,過去的我太過懦弱。可是如今的我已經脫胎換骨,可以直面任何問題。”騶吾正色道。
“好!好!好!”白虎連叫三聲好,激動道,“王兒長大了,父王高興。走,咱們到山頂說話。”話音未落,便已化作七八丈巨型白虎,雙足踏雲飛往峰頂。
騶吾望着父親那已經有些英雄遲暮的背影,眼中淚水撲簌而下,去也振翅跟上。
父子二人上的峰頂,立於崖頂,鳥瞰老虎溝。夜色下,老虎溝中秋霧濃濃。白霜並起,預示着冬日即將來臨。月朗星稀,天高雲淡,二人久久無言。
還是白虎先開口道,“你可知我爲何要將你禁錮迷霧森林?”
騶吾一愣,搖頭道,“不知。”
“你知道,只是不願講罷了。”白虎淡然道,“你天賦超凡,可惜生性懦弱,須得磨礪方成大器。那迷霧森林的屏障,只需你修煉到七星天柱,便能憑自己的本事破開。如果你能如楊昊天那般絕不言棄,努力修煉,怕是幾十年前便出來了。”
“孩兒知錯。當時我覺得您設下的禁錮我便是窮畢生之力也無法破出。是以,竟然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騶吾極爲慚愧道。
白虎虎首輕搖,說道,“這不怨你,其實一個人的性格和其生活環境有莫大練習。你從小到大孤苦伶仃,受了不少欺負,自然而然便有些自卑。說到底,這都是咱們上一代造的孽,報應卻落在到了下一代身上。”
“這也不能怨天尤人,冥冥中自有定數。孩兒雖然不肖,卻也總算及時醒悟。”騶吾道。
白虎道,“你是真的懂事了,呵呵,我便也放心了。你知道麼,兩百年來咱們父子不能相認,當是何等痛苦?看着你遭罪受難,我更加難受。可是你身爲我的兒子,未來白虎神獸的繼位人,必須得擔起自己的責任。否則,父王百年之後,卻又有誰能夠撐起白虎族的天?”
騶吾方自此時才感受到父親那無言的關愛。他是一個真正的王者,不僅僅爲了自己一己私利,也得爲族羣做打算。然而正是由於這樣重的擔子,去讓他所有的苦都只能嚥進肚腹。
有苦說不出,那纔是真的悽慘。
“父王,今後便有孩兒爲您分擔。”騶吾堅毅道。
“呵呵,好。”白虎笑道,“明日我便想族人宣佈你的身份,立你爲太子。這隱瞞了兩百多年的秘密,也是時候公諸於衆了。”
騶吾道,“這是自然,相信您言明一切,所
有人都能體諒您的。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
白虎目視遠山,但見黑影重疊,彷彿鬼怪。
“你不同意?”騶吾大急道。
白虎久久無語,這時才道,“本來,我們是不應該插手九州之事的。可是如今妖邪橫行,天下大亂,我白虎族亦不能置身事外。楊昊天欲力挽狂瀾,定是困難重重,你去幫他一把也是好的。更何況,此行能讓你多增見識閱歷,好處甚多,父王也沒有反對之理。”
“多謝父王。”騶吾激動道。
白虎道,“待得他進階成功,你二人便出山吧。”
山風來襲,將這一句話送出老遠。
第二日,父子倆將過去種種給羣虎講明。羣虎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對二人更加敬佩。
卻說楊昊天閉關山洞,日子一晃已是一月。久久不見動靜,羣虎不禁擔心不已。
哪知,這一日清晨。霧濛濛的天際,忽的衝起一道水缸粗壯的金光!金光剎那間便破開濃霧,射入鬥虛之間。一股強悍的氣息從那金光中傳來,羣虎動容駭然。
白虎、騶吾亦是望着那道金光喃喃道,“終於要進階了麼,這氣勢也太驚人了一點吧?”
卻見那金光剛好沒入北斗七星之間,消失不見。忽的,七星之間,隱隱一條金線相連。猛地一道金光,竟然又反射回來。金光一閃而逝,沒入峰頂。
卻在此時,猛地一聲轟響。一道高達十餘丈的金色虛影逸出峰頂,剎那間,便扶搖上數十丈。金色虛影幾乎和楊昊天一摸一樣,渾身籠罩在金光之中,威嚴霸氣,不可侵犯!忽的金像雙目圓瞪,渾身金光如一輪烈日,似水銀瀉地灑將下來,將方圓數十里內照的亮堂堂!
駭人氣勢從中透出,何人不驚!
卻說這驚人天象早已被九州修煉者看的清清楚楚,紛紛猜測這是誰在進階七星天柱階。他們卻哪知,這不過是進階天心,否則當場便要嚇個半死。
此間離西陵國最近,然而方圓五六百里內都是茫茫森林,卻哪有半個人影。而且由於騶吾的原因,西陵國的修煉者也遠離此處。是以,只見一輪金日升起,卻並無半點消息。
王宮中,封不平父子正在商量退位之事。忽的被這股氣息震撼,相視一眼,皆是駭然。忙不迭跑出來一看,更是大吃一驚,這分明是有人進階七星天柱。
封平趕緊叫來衛士,“你趕緊查查是何人在此進階,莫不要壞了後日登基大典!”
那衛士知道封平已經儼然是西陵國國主,對其命令自然不敢違抗,忙的跑下去辦。
見衛士走遠,封不平這才道,“你們終於還是等不及了。”
“都兩年多了,也是時候該我們主宰九州之時了!”封平冷然道。
“哎。”封不平長嘆一聲,頹然離去。佝僂的身子在寒風中顫抖,英雄遲暮,他已經時日無多。
卻說兩年來軒轅宮封閉山門,既不招收新弟子,也不準弟子出山。這一日,紅飛雲木青城二人正在練武場教導弟子,忽的見西方天極那股金光,頓時駭然無比!那樣子彷彿是遇到死人復生,可怖如斯。
“木老頭會是他麼?”紅飛雲不死心問道。
“應該不會。”木青城痛苦的搖頭道,“雖然我也很想有奇蹟,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已經死了兩年多了。況且這股氣息,也不是他所能擁有。”
“長老,你們在說誰呢?”這時衆弟子問道。
二人卻呆呆的望着西方,默然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