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劍派紮營地。
濃黑的夜裡,這一片卻是光火十足。
周圍一圈風鈴劍派的人,個個手中舉着火把,義憤填膺的看着被押解過來的西涼逸。
西涼逸此刻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站在那裡,緊抿着嘴脣,一句話不說,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坐在前方的朱璇璣與常青。
百里飄飄坐在兩人下首,望着西涼逸這幅模樣冷笑一下:“大皇子是要將風鈴劍派的人都打死嗎?還是對風鈴劍派有什麼不滿?我道宗門派規定,無故毆打同門,可是要被逐出師門的!”
百里飄飄對西涼逸一點情面也沒有,說的話更是難聽至極。
西涼、東涼,這些常年向天啓國臣服的國度,她自然不看在眼中。且今天晚上本就生氣,步非宸的強勢讓常青與朱璇璣立馬讓步,自己好不容易設局,本可以將葉瑾夕與元寶一網打盡,可偏偏現在什麼都發作不了!
已經丟失了顏面,面對西涼逸,她自然不會讓步。
百里飄飄這話說的十分有威嚴,可偏偏這話落下,西涼逸卻仍舊高仰着頭,一句話也不說,就這般冰冷站在那裡。
現在百里飄飄最需要的便是尊嚴,如果西涼逸此刻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上向她求饒,那麼她就會覺得滿足,可西涼逸這幅事不關己的樣子,讓她莫名惱怒。
啪!
百里飄飄一巴掌拍在座位上,站起來,望着西涼逸怒斥道:“別以爲你是西涼大皇子,我們風鈴劍派就會對你網開一面!皇室犯法與庶民同罪,西涼逸,今天你必須給我風鈴劍派一個交代!”
這話落下,“啪啪啪”的巴掌聲便響了起來。
葉瑾夕拍着巴掌,一步一步慢悠悠走向臺上,臉上掛着恬靜的笑容,可她這幅悠閒的樣子卻讓百里飄飄心生警惕。
別人不瞭解葉瑾夕,她百里飄飄懂!
對方不是個吃虧的性格,剛剛的事情她沒有立馬爆發,這說明她定有後招,所以今晚上她一直安分守己,就是爲了不給對方留下把柄。
此刻眼見葉瑾夕面帶嘲諷的走過來,百里飄飄下意識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葉瑾夕身上。
“葉瑾夕,你做什麼?這裡是我們天啓大神觀處理內部事宜,跟你可沒有任何關係!”百里飄飄厲聲喝道。
葉瑾夕挑了挑眉,“我們學院的事情,你這麼喜歡橫插一手,那麼你們風鈴劍派的事情,我不插一手豈不是很對不起你?”
百里飄飄蹙眉:“你想做什麼?常師兄與朱師姐在這裡,你難道想要與我天啓大神觀爲難?”
“我當然沒那麼野蠻。”葉瑾夕咧嘴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齒,明眸中盡是笑意:“只是我不喜歡公主而已,所以想要揭發一件事情。”
聽到揭發,百里飄飄心中一虛,她頓時大怒:“葉瑾夕,現在我們正在處理雪桑劍派的事情,就算你要揭發什麼,還是等一會兒再說的好!”
“你們解決你們的,我揭發我的,咱們互不相干。”葉瑾夕咧嘴一笑,反而擡頭看向常青:“常公子,剛剛公主說皇室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知道這句話可是真的?”
常青點了點頭:“在我道宗,沒有出身之分,自然是真的。”
“哦!”葉瑾夕笑了笑,笑容很陰險,一副瞭然的樣子,然後攤了攤手道:“你們繼續。”
百里飄飄被葉瑾夕這幅風輕雲淡的樣子氣笑了,“葉瑾夕,你干擾我們審理犯人,就是爲了問這一句?”
“自然。我不過是害怕等會兒,天啓大神觀顧忌着某人皇室身份,不敢處決罷了。”葉瑾夕撇了撇嘴,後退兩步,隱藏在人羣之中。
百里飄飄冷哼一聲,心中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想了想自己做過的事情,都沒有證據,便又放下心來,再次看向西涼逸:“大皇子,你無故毆打我風鈴劍派的人,是何居心!”
西涼逸仍舊不講話,看着百里飄飄的眼神卻很冷。
百里飄飄冷哼一聲,“常師兄,既然西涼皇子不否認,也無話可說,那麼是否按照道宗規矩,將他逐出……”
“不好啦不好啦!”百里飄飄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遠處的聲音,噎的她更覺得心裡難受,厲目一掃便看見赫連楚楚一身紅衣向這方衝過來。
人還未到,她的大嗓門已經開始在半空飄蕩:“謹夕姐姐,不好了!張三丰,張三丰死了!”
死了?
一句話惹得周圍衆人一驚,也成功將百里飄飄的注意力引向了這方。
“葉瑾夕,你不是給張三丰一粒還魂丹嗎?人好好地怎麼會死了?”百里飄飄冷嘲道:“那還魂丹不會是假的吧!”
“哎呀,不會吧。我就說學院的人怎麼這麼好心了,原來那丹藥是假的!”
“可不,學院若是真有這種神丹,怎麼可能用在一個小弟子身上?”
百里飄飄聽着周圍的話,笑道:“葉瑾夕,我可聽聞張三丰的傷勢並不致命,會不會是你的丹藥……”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卻愈加勾起人們的幻想與猜想。
百里飄飄因爲要避嫌,晚上根本沒派人過去殺張三丰,其餘證人都被殺了,只有張三丰和桑若兩人,她相信他們也鬧不出什麼來。
雪桑劍派明顯與葉瑾夕交好了,她正好趁此機會,讓葉瑾夕與決雲劍派鬧翻!
百里飄飄眼神裡閃過狠辣光芒,這話倒是讓葉瑾夕哭笑不得,感情百里飄飄時刻都想着算計自己呢!
可惜了,這次她又打錯了算盤,還不知道誰算計誰呢!
赫連楚楚氣喘吁吁跑了過來,來到人前這才慌忙解釋道:“謹夕姐姐,本來那還魂丹給張三丰喂下去,他已經醒了,可誰知道突然有人暗殺!張三丰公子被殺死了!一劍貫心!”
哄!
這下子衆人皆都震驚!
今晚上魔宗突然來襲,傷了殺了不少修行者,這羣人心裡多少有了警惕,此刻聽見張三丰再次被人殺害,他們害怕了。
“難道魔宗人去而復返?”有人驚慌開口。
“瞎說!魔宗人偷襲我們一下就退下,這時候回來不是找死嗎?”
“那是怎麼回事?”
……
衆人議論聲不小,各執己見。
西涼逸冷冷看着衆人,
眼神裡閃過一抹失望,他擡頭看向朱璇璣和常青,冰冷的開口:“常師兄,魔宗夜襲,爲何不殺其餘人,單單隻殺我雪桑劍派,天啓大神觀、還有這一次行動的負責人風鈴劍派,是否該給我們雪桑劍派一個交代?”
常青瞥了一眼百里飄飄,對這話沒有迴應。
這幅態度明顯是要袒護百里飄飄了。
西涼逸本就冰冷的眸再次微涼。
身爲皇室子弟,對這種逢高踩低的做法,他了解的比常人更多。然而修行界畢竟是一個單純的所在,在他的私心裡,還是覺得修行界是可靠地。
心中不由自嘲一笑,也是,自己一個附屬國的皇子,如何與強國的長公主相比呢?尤其是這位長公主,可是連觀主大人都看在眼裡的人!
就算常青不看在天啓皇室的份上,也要看在七星劍的份上袒護她,因爲七星劍的象徵,便是風鈴劍派未來的掌門!
百里飄飄嗤笑一聲:“大皇子這話說得不明不白,雪桑劍派學藝不精,派來的這羣人大都是行修三境的人,被魔宗殺了找我們要什麼說法?”
西涼逸雙拳緊握,怒氣火氣層層上漲。
“你胡說!”桑若站在人羣中,被人攙扶着,她雙目幾乎噴火般看着百里飄飄:“行修三境的人多得是,怎麼別的劍派沒有這麼大的傷亡,只有我們雪桑劍派,幾乎全軍覆沒!”
“我已經說了,這種事情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桑師姐,若不是看在你在雪桑劍派已有十幾年,且頗有身份的份上,單憑你對我這掌門弟子不敬就可以治你的罪!”百里飄飄微微揚了揚下巴:“我知道雪桑劍派損失慘重你們心情不好,我也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心情不好就可以毆打同門了嗎?西涼逸不顧師門顏面,毆打同門,今日的事情必須給我們風鈴劍派一個交代!”
“百里飄飄!”桑若怒吼一聲,聲音尖銳幾乎要劃破夜空:“你真是太無恥了!毆打同門要受到處罰,那麼你們風鈴劍派呢?!常師兄,風鈴劍派假扮魔宗餘孽,半路截殺我雪桑劍派搶奪四葉草,風鈴劍派是否也該給我們雪桑劍派一個交代!”
桑若的聲音帶着聲嘶力竭,聽着讓人悲慟,可這話一出,風鈴劍派的所有人都站出來了。
“你胡說,你胡說!”
“我風鈴劍派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廉恥之事!”
“你憑什麼污衊我風鈴劍派?!”
……
在一片指責之中,桑若愣住了。
葉瑾夕看着桑若微微嘆了口氣,這女人看上去溫柔大方,鎮定的很,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自己已經說了會爲他們討回公道。
與桑若相比,西涼逸則鎮定的多了。
他仍舊一句話不說,沉默的站在那裡,完全按照葉瑾夕說的來做,好似真的已經將雪桑劍派的命運,交到了她的手中。
葉瑾夕微微一笑。
在百里飄飄命令別人將桑若帶下去的時候,她微微一笑,往中間走了兩步,再次來到百里飄飄面前,她笑吟吟道:“公主,這是生什麼氣呢?咱們說着說着話怎麼就偏了?咱們明明在說張三丰被殺的事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