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萌在家呆了兩日,春曉道,麻二幾人離開了屯子,胡小萌才嘆了口氣回到了福安,只不過臨走的時候把楊氏帶上了。
沒辦法,這兩日張春枝只要看到楊氏便會哭上一陣子,而楊氏那樣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原因,結果就是這兩日這兩個女人抱在一塊哭的天昏地暗,直哭的兩個都沒辦法見人!
弄的村子裡的人一直在猜是不是石頭出了什麼事?
看到胡小萌的村民,一個個便遠遠的避開,就連將秋倆口子都是欲言又止的,胡小萌張嘴解釋突然發現怎麼解釋都是徒勞,只好,叮囑這倆口子到季節,花該移盆,該分枝了……
然後,胡小萌就帶着楊氏進城了龕!
唉,只是楊氏的眼睛到現在還是又紅又腫的!
“小花,其實我沒事的,跟你娘說說,這心裡似乎還亮堂一些,你真沒有必要擔心我,而且你的事又那麼多……”楊氏拉着她,心裡卻感動着。
“嬸子,我其實另有打算,所以才拉你一起回福安,你看,咱總不能就這麼呆着,再說,樑洲郡裡房子什麼的都有現城的,幹放着,就是陪錢,所以我打算讓老二倆口子回去,咱們還得賺錢呢……區”
“小花,能行嗎?”楊氏緊張的問着。
雖然這些日子很平靜,可就怕是一種假像啊!
胡小萌笑笑,“打聽清楚了……至少現在沒有問題!”
她想明白了,既然喬子安可以跟她講那些話,雖然他說是聽朋友說的,可如果他不確定,他是不會告訴自己的!
再說,唐淵重傷……
胡小萌想一想,怎麼着,他與胡漫柔也算是有緣吧,如果不告訴胡漫柔似乎說不過去,至於她去看與不看,那就是她自己的決定了!
所以回了福安,安頓了楊氏,胡小萌便去了胡漫柔家!
——
推開門剛走進去,便看到一個個子嬌小的老太太,正伸手指着白素衣,似乎氣的不輕!
而她的身邊,站着一位同樣氣的臉色通紅的男子,大約二十歲的樣子!
只不過胡小萌不認識!
“民婦給縣主請安!”白素衣一擡頭就看到了胡小萌,她竟然平靜的給她行了一禮。
把個胡小萌弄的一愣,急忙扶起她,輕聲道,“這玩的哪一處?”
“這是陵輝他奶……”
胡小萌還未說話,肖老太太便走了過來,“求縣主給老身做主啊,這媳婦不孝啊……”
胡小萌一愣,只是虛扶她一下,“老人家請起,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這媳婦與孫媳婦把老太婆趕了出去,縣主……”老太太突然住了嘴,看了看胡小萌,突然拉了身邊的男子轉身便走。
因爲老太太突然想起這縣主好像是她孫子媳婦的妹妹!
而這時胡漫柔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抱着一包糖炒粟子,一面吃一面哈哈大笑,“哈哈哈……老太婆,你怎麼不告狀了,你告啊,你繼續抹黑顛倒黑白啊,你到是讓縣主給你做主啊……”
肖家老太太臉色暗紅,撇了一眼從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孫子媳婦,氣的咬牙!
“奶奶,今天縣主正好在這,咱就說說,到底是我們將你趕了出去,還是你聯合二房三房將我婆婆淨身趕走,今天你又爲了什麼來的?”
胡漫柔把手裡的糖炒粟子往院子中石桌上一放,走了過來。
肖家老太太卻是撇了嘴,“你這個喪門星,要不是你進了門,我們肖家能落沒嗎,我那媳婦能進大牢嗎?你陪我媳婦……”
“呵,你倒是會倒打一耙!哲輝你有告訴你奶奶,你娘是怎麼被關進大牢的嗎?”胡漫柔突然轉了頭看向扶着老太太的年輕男子!
肖哲輝臉色發囧,卻是捏緊了拳頭!
“你不說我來說!老太太你聽好了,你的好兒媳,用計把她侄女弄到陵輝那死男人的身邊說什麼當妾,然後,那秦巧慧害我流了孩子,這輩子能不能再懷還不一定,最後卻與哲輝他娘合夥僱人燒了我跟縣主的店,難道她不應該住進大牢嗎?”
然後胡漫柔的話,卻讓白素衣愣神,也讓胡小萌差異,她知道不能生育的事了?
“老太太,你不會知道的,你那齷齪的心思,害了多少人,真的,我是不是喪門星,你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我婆婆與我妹妹當年連手,你以爲,肖家能有先前的榮耀嗎?”
肖家老太太只是捏着肖哲輝的手,在她的心裡,這個家可以發展起來,可跟胡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也跟白素衣的努力無關!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管,我只問你,那郡裡的宅子,怎麼就成你的了,那明明是哲輝娘買給哲輝的!”
“噗!那房子是我的,我的!那房子的名字寫着我的名字,至於爲什麼不是哲輝的,好吧,我告訴你爲什麼,因爲他娘突然良心發現,哈哈哈……因爲那是她挪了貨款買的,而那筆貨款真的很不好意思,正是我的銀子……”
“你說慌……”肖哲輝一直未說話,卻在這時說了一句。
“肖哲輝,那你來說說,不是我給的你娘拿什麼買的……”
肖哲輝一時啞言。
肖老太太便道,“我不管你什麼貨款不貨款,總之都是肖家的銀子,我還沒死,我說給誰就給誰……”
“哎呀,三妹,肖家是不是還欠了你不少的銀子……”
胡小萌點頭,“十三萬兩,也不多,肖家奶奶,既然是肖家的銀子,那就還來吧!”
肖哲輝不知道她們的話是真是假,因爲他還沒有接觸到總店這邊,而他娘現在又被關,所以,他只好閉了嘴!
肖家老太太的身子一下子抖了起來,十十十三萬兩?
家裡哪有這麼多的銀子?
若是以前別說十三萬,就是五十三萬也拿得出來,可是現在卻是沒有的,不然,她也不會來跟白素衣要銀子!
“她們欠的你找她們要!”
老太太使個大勁才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奶奶,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想從我們身上弄點錢過去,而在你的心裡,我婆婆跟我那死人相公,在你的眼裡都是外人,你想罷佔肖家所有的一切,行,今天你只要寫下保證書,從此不再來打撓我們的生活,我們以後是有錢還是窮死都跟你沒有關係,我就把我手裡這僅有的五千兩送你,要知道這五千兩可是我自己在樑洲賺的!”胡漫柔手裡揚着一張大額銀票。
肖哲輝眼裡閃着光,如果是以前這五千兩他還看不上,可是今天時不同往日,更不要說,他缺銀子的緊,所以,這五千兩他要了!
今天早上他看了下家裡的賬薄,賬面上竟然只剩下幾百兩了,而且二伯一家絕然的分了出去,相信那銀子一定是被他們挽到了手裡。
所以,他纔會鼓搗老太太來要銀子!
肖哲輝拉了拉老太太,老太太看着胡漫柔,“五千兩太少了……”
“不要拉倒,我還不捨得呢……正好,縣主,肖家欠的銀子,找老太太要吧……”胡漫柔也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就抽回了手,再加上後面那句話,讓一邊看熱鬧的胡小萌差一點笑抽了!
肖家老太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伸手直指着她,“你你你……我我我寫……”
胡漫柔撇嘴,“真的要寫?萬一我跟我婆婆再做大了?你就不眼饞?”
“哼!你們是做大還是窮死,也跟我沒有關係,哲輝,寫下字據,免得她們再回到家裡白吃白住!”老太太倒是有氣勢!
肖哲輝只想快點拿銀子,也沒再說話,直接寫了出來,寫的那叫一個恩斷義絕,能想到的,幾乎全寫在上面,而後,兩人簽字並畫了押!
交給了胡漫柔,胡漫柔便將手裡的五千兩遞上,一面道,“老太太,我都要懷疑,我那沒見過面的老公公是不是你親生的了,還有我那死人相公,他是不是你們肖家的孩子,嘖嘖,我婆婆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頭來,還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老太太,你半夜睡覺的時候,若是看到我那老公公,可千萬別害怕啊,他來也不過是給我婆婆討公道而以……”
肖家老太太捏着銀票的手直髮抖,臉也越來越白,伸手指着胡漫柔,半響才順過這口氣,“你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胡溫柔聳肩,“不道就不道嘍!不過現在你簽字畫了押,這白紙黑字寫的清楚,從此我們家是富有還是窮困都與你無關,而你,也沒有義務讓我婆婆養老送終……看清楚了嗎?”
肖家老太太,拍開她拿過來的白紙黑字,“你們家的債,也跟我們肖家沒有關係!”而後拉着肖哲輝走了。
胡漫柔撇嘴,雙眼晶亮,將紙折了折放在懷裡,轉頭看着白素衣道,“終於清靜了!”
白素衣卻沒有這麼高興,怎麼說,她也是肖家的長媳,養了這麼一大家子,無怨無悔,可到頭來,卻是落得這個被掃地出門的結局,她嘆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屋,給她那早逝的丈夫上了香。
而坐在輪椅上的肖陵輝,伸手拉了她一下,“娘,你還有我!”
“有你還不如沒你!”白素衣冷哼,瞪了他一眼!
肖陵輝抹了一把臉,唉,自作孽不可活,他這是活該啊!
“娘,快來,小花,有事要說……”門外,胡漫柔喊着。
白素衣抹了眼角的淚,再瞪一下肖陵輝走了出去。
聽了胡小萌的打算,白素衣臉上都放了光,“好好,那些製衣秀娘前幾天還來找我,問我開不開工廠了呢?我告訴她們要等等,只是小花,現在是時機嗎?”
胡小萌點頭,看了看白素衣,又看了看胡漫柔,“白姐姐,我覺得是個時機了。”
“是時機,就做吧,我閒的快發黴了!”白素衣急忙說道,又拉過胡漫柔,“咱們該出的銀子,還得出,不能都讓三丫頭自己承擔!”
胡小萌抿嘴,“咱們一人一半,呵呵……”
胡漫柔便笑,“我婆婆是沒有銀子,可我有,嘿嘿……只是……”她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屋子裡,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去,“白姐姐,我,我這肚子,許是不那麼容易再鼓起來了……”
白素衣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這輩子我只認你是我的兒媳婦,不管你生還是不生,我都不會做那種下作的事,再說你現在還小,我倒是覺得好好養着,過個五七六年再生更好!”
胡漫柔不是傻子,那些日安美給她熬的那麼多的藥,她最初是不大明白,可是時間一久,再加上她來月事的腹疼,多少便明白一些了,是她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
靠在白素衣的懷裡,她什麼都沒有說!
胡小萌抿嘴,“老二,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
胡漫柔道,“什麼事?”
“聖王爺受了重傷,至今還養在樑洲……”
胡漫柔愣了一下,白素衣卻轉頭看去,卻見肖陵輝呆在了門口顯然這話他聽到了。
“軲轆軲轆”,肖陵輝滑着輪椅來到胡漫柔的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見見他!”
胡溫柔抽手卻怎麼也沒有抽出來,聽他這話,卻是愣了一下,隨後道,“你不是應該不讓我去纔對嗎?”
肖陵輝揚脣,“柔兒,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我錯了一次,卻不能錯第二次,至於你與他,我相信你……”
胡漫柔伸手一巴掌拍他腦袋上,“你哪來的那些自信,娘,我這次去了就不回來,等我安頓好了,我就接你過去,讓他死遠一點……”
肖陵輝捂着腦袋,“媳婦別再打了,再打,我就畫不出設計圖了……”
“不用你,我們也一樣賺錢,死男人,今天晚上你睡板凳去……”
“媳婦,我不要,我行動不便,會摔下來的……”
“滾!”
“媳婦……”
——
看着收拾妥當的胡漫柔,胡小萌道,“老二,如果,如果聖王爺還在發火,那個啥,你多說幾句好話啊,我我我就不去惹他眼煩了,還有店裡,你去看看啊,小院子的租金你結了吧,那些秀娘回頭再聯繫,還有,把這封信捎給青華……唔……”
面對胡小萌的嘮叨,胡漫柔直接捂上了她的嘴,“行了行了,我知道要做什麼,也知道怎麼做,這個墨跡……你還沒老呢,老了誰還敢呆在你身邊……”
胡小萌直接石化,尼瑪,被嫌棄了!
看着胡漫柔的馬車向樑洲駛去,胡小萌與春曉夏意返回鏢局,結果路過府衙的時候,卻看到喬子安臉色蒼白的跑了進去!
哎呀,有鬼追不成?
再說這喬子安一向最注重的便是形象,今兒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追過去,卻見一個圓臉大眼睛好像會話說似的小公子,追到了府衙門口,他手裡揚着一根柳枝嘴角擒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用盡全身的力氣,“喬子安,你給我出來!”
唐寧兒站在門口扯脖子喊道。
府衙門口兩邊的衙差可憐巴巴的捂着耳朵,也不知道這位主是幹什麼的,天天都要跟大人上演這麼一出,自己可憐滴耳朵啊!
唐寧兒抿嘴,幾次擡腳最後都放了下來,手中的柳枝敲在手心上,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所以轉了頭,便看到了胡小萌三人!
許是一種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唐寧兒看着胡小萌心裡就有一種不爽,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你看着本公……本公子做什麼?”
胡小萌愣了一下,原來是這樣的一位“公子”啊!她連聲音都未加掩飾,更不要說,胸前還有鼓鼓的兩坨……
看着她跟自己相差不多的年級,只是點了下頭,“我並未看你……”
“你騙人,騙人晚上睡覺會尿牀,你就等着出臭吧,哼!”
唐寧兒,白了她一眼,轉身又去府衙門口,想喊喬子安,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轉身跑了!
胡小萌撇嘴,“女扮男裝……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跟小六似的,還會相信說謊尿牀的說法,真是幼稚!”
“這女子的氣度不俗,小姐,她的身份不會太簡單!”一向話少的夏意,輕聲說道。
胡小萌被她一提,點了下頭,“你們有細聽她說話了嗎,她剛剛說‘你看着本公……本公子做什麼’……就是不知道這是公還是宮……可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會太簡單……”
原來還沒往這方面想,可是經夏意這麼一提,胡小萌心道,王爺她見過了,上頭那位去年冬還微服出訪過,如今再出現一位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她怎麼跟喬子安湊到了一塊兒?
“去,買些東西,咱們去走親戚!”
胡小萌抿嘴笑着,而後三人離開了府衙!
——
看着進門的女子,唐寧兒眼睛瞪的老大,她手裡正抱着小丫,忙道,“你你你你怎麼追這來了?”
胡小萌也是一愣,怎麼會在這裡遇上了她?
這時胡紅杏端着碗走出來,看到胡小萌愣了一下,隨後道,“死丫頭,回來這麼久也不來看看我……”
“大姑,想死我了……”胡小萌衝過去,抱住她,在她的懷裡蹭了又蹭!
唐寧兒撇嘴,看到這一幕,心底莫名的有些嫉妒!
“哎喲喲,你走的時候,小丫還不到兩個月,你看看現在都多大了……還走嗎?”胡紅杏攬着她,眼裡一片喜意。
胡小萌搖頭,“再說吧,至少現在沒想走……”
“啊……啊……”許是看到胡紅杏一直抱着別人,小丫便叫了兩聲。
胡紅杏便笑,“這丫頭,就知道氣懷!”
胡紅杏放開胡小萌,這才走到唐寧兒的身邊,伸手抱過小丫,拉了一把唐寧兒,“小花,這是寧兒,是你表哥……唉,子安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胡小萌雖然沒有聽明白鬍紅杏的話,一邊逗着小丫,一邊笑着,“表哥那麼大的人了,做事自有他的分寸,你跟姑父就不要操心了……小丫,你說是不是?”
胡小萌手裡搖着波浪鼓,把小丫引到了懷裡,看着她肉呼呼的小臉,真真想上去咬上一口兩口的!
胡紅杏看了一眼安靜窩在椅子上像個受氣包一樣的唐寧兒,嘆了一口氣,“寧兒,我瞧着你的臉色不好,剛給小丫蒸了蛋羹,也給你蒸了一份,去吃吧!”
唐寧兒眼睛亮了一下,“謝謝杏姨!”
隨後起身就往廚房跑,話說這種家常飯,真的好好吃呢!
“寧兒,你別跑,小心腹中的孩子……”
“噗!咳咳咳……”
胡小萌直接被嗆,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突然放慢腳步的唐寧兒,一點一點往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