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俊南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後背狠狠撞到牆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打顫,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緩了一口氣,“你他媽下手輕點兒!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我認識她有什麼可奇怪的?她害得冷子烈差點兒丟掉性命,我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冷子烈?”韶逸一怔,不知道怎麼又突然扯上了那個男人,臉色更沉了,“你和冷子烈什麼關係?你在爲他做事?”
尹俊南費力地掙開他的手,展了展衣領,臉色漲得通紅,一把將口罩扯下來,隨手扔到了地上,“你是黎曼的什麼人?看你一身血,混黑的?我給你說,這女人簡直就是一個字,狠。兩個字,特狠。三個字,非常狠。我不知道冷子烈是打哪兒把她弄來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反正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以後不允許她接近冷子烈,一百米範圍之內都不許出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完便脫下了白大褂,往椅子上一靠,翹着二郎腿,一副下逐客令的模樣。
韶逸聽得有些犯暈,皺着眉頭,目光冷了下來,“我和你沒仇,用不着這麼針鋒相對,混黑的怎麼了?冷子烈也不見得多幹淨,你跟着他,遲早也一樣黑到底。既然你的身份是醫生,就應該有基本的醫德,救死扶傷。她現在昏迷不醒,你不能將個人恩怨參雜進這件事中,照我說的話做,只要確定她沒有大的問題,我立刻帶她走。”
一席話,說得尹俊南臉色更加黑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沒有醫德的醫生,他在業界的口碑非常好,好多病人家屬都慕名而來,要求他做病人的主刀醫師。現在忽然被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說沒有醫德,這讓他十分窩火。
靠
。
他沒有醫德?
他沒有醫德會給冷子烈做義工這麼久?簡直什麼病都看好嗎?就差拿他當機器用。
“我的醫德對所有人都適用,除了她。”尹俊南用下巴指了指躺在病牀上的女人,笑得有些輕蔑,“敢對我朋友下狠手的女人,我不覺得她有什麼好,我能保證不害她已經是好的了,救?我覺得我做不到。她對冷子烈造成的傷害是無法挽回的,他無所謂,不代表我就可以縱容這種事情一再地發生。”
“那就是說,你一定不會爲她看病是嗎?”霍醇點着一根菸,也不抽,只是夾在兩根手指之間,定定地看着他。
尹俊南上前將他手裡的煙奪了過來,隨手壓滅在垃圾桶裡,拍拍手,做出送客的手勢,“不好意思,這裡是醫院,不允許抽菸。你如果要看病就去下面掛號,夜間病人少,你可以隨便找個值夜班的醫生,我相信他們都能爲黎小姐看病,不用在我這兒耗着。”
霍醇在一旁一直沒有插話,只是頗有深意地看着尹俊南,在他說完這些話後,忽然上前一步,“你叫尹俊南是嗎?我知道你。”
尹俊南一愣,看了他一眼,發現自己根本跟這個人沒有過交集,只知道他是海瑞的總裁,冷子烈的商業競爭對手,其他的一概不知。他搖了搖頭,狐疑道:“如果我的記性不是太差,霍總應該和我這種小人物沒什麼過節吧?”
“過節倒沒有,我看過你發表的醫學論文,挺好,見解方面非常獨特,研究方向也挺刁鑽的。是造毒的吧?”
“……”
尹俊南一下沒忍住,噎到,連着咳嗽了好幾聲,眼淚都咳出來了。
“造毒?霍總,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如果非要這麼說,那我真造毒的話估計該被國際刑警通緝了。我研究出來的毒藥都很烈的,而且成份古怪,不是同水平的醫生根本破解不了。我是支持正
義的一方,不沾黃賭毒,社會需要正義人士,你學到的一切應該用來對付邪惡,而不是帶給民衆恐慌和災難。有時候,多一些光芒就少一點兒黑暗,我斗膽勸霍總一句,別沾黑,要是非沾不可,就當黑騎士吧,一身罵名爲百姓,也挺偉大不是?”
霍醇哈哈大笑,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一臉柔和,“放心,我從白道起家,這輩子不會沾黑。況且,就憑我這身手,估計沒幾天就該爲自己買墓地了。”
說罷,他便朝韶逸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俯身抱起了牀上的女人,“打擾尹醫生了,今晚你就當我們從未來過,既然你這麼討厭黎曼在冷子烈身邊,那正好,我也不希望她再繼續留着,如果可能,還望尹醫生替我轉告冷少一句,就說有個叫韶逸的人把他的東西帶走了,順便一提,他的東西原本就是我的。”
說着,二人頭也不回地從實驗室裡走了出來,一路進了電梯。
尹俊南仰靠在椅背上,盯着一排五彩斑斕的試劑發呆,忽然,他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掏出來一看,發現是綺麗兒發來的短信,上面只有很短的一行字:尹先生,解藥不必着急,慢慢來,時間還很充裕,不要太累傷到身體。後面還有一個拋媚眼的表情。
“……”
尹俊南有些煩躁地將手機丟開,想了想,又拿起來,翻到這條短信,點了刪除鍵,可是遲遲按不下去那個確認。
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隔一個小時就發來一條,不是說讓他多喝水,就是讓他好好休息,他難道是三歲小孩子不成?不知道口渴和睡覺?再說了,他怎麼可能不着急?昨天拿回去的那劑解藥在她身上根本沒作用,他要自己試,可她卻以有生命危險爲由非要替他。
的確,如果他先掛掉了,她也逃不開這結局。
只是尹俊南覺得,讓一個女人替自己試藥這件事,顯得自己非常不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