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我不對,不該用你來做交易。不過,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我覺得你會比我更樂意看到現在這種結果。”霍醇淺淺眯起眸子,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麪條的湯汁嚐了嚐,然後皺了下眉頭,“今天的味道好像不太好,如果覺得不合口就少吃些,不用全部吃光。”
她使勁搖搖頭,“怎麼會?我覺得非常好吃啊!”
“嗯,好吃就行,你還真好打發。”
“……”
她無語地扶額,夾着麪條往嘴裡送,一聲不吭。她沒有給霍醇說,自己的腹部疼得厲害,已經忍了好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痛經,又因爲以前基本上沒有過這種情況,所以不清楚這是不是正常。在他面前說這種事情會讓彼此都很尷尬,所以索性就不說,自己忍着好了。
霍醇就這麼一聲不響地坐在一旁看她吃。
不知道爲什麼,她吃飯總是吃不快,慢慢吞吞,可以把熱飯吃成冷飯,爲此韶逸還想過辦法,那就是給她限時,如果在規定時間內吃完的話,就答應帶她去遊樂場一次。
嗯,這種交易還是可以有的。
十點多,黎曼才扒着扶手往二樓走,霍醇隨手將碗筷丟進洗水池,等着明早保姆來收拾殘局。他跟上去,覺得她的臉色有些不好,問了問,黎曼卻連連擺手,說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好。
她將主臥的門反鎖,然後捂着肚子進了浴室,看了看,那片衛生巾上只有一點點血跡,不像是來例假的樣子。
難不成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打亂了她的作息習慣才導致的?
黎曼疼得咬着牙,細密的汗珠從額前滲出,卻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乾脆草草洗了臉窩到牀上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悶頭睡覺。
一夜過後,她身上的冷汗將衣服染得溼透。
她難受地翻了個身,一看外面,天還是昏黑的,似乎才快要黎明,可是她卻睡不着了。雖然腹部的疼痛似乎減輕一些,但是仍舊疼,她起身,光着腳丫往一樓走,想喝杯熱水,不
料卻在路過書房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話。
她一怔,悄悄地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
裡面應該是霍醇在打電話,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不過她耳尖得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婚禮。冷子烈。求婚。
她皺着眉頭,實在沒辦法把它們聯繫在一起,搞不明白說的是什麼,就在這時,霍醇忽然間提高了音量,語氣特別嚴肅,聽上去居然像是在生氣,卻又刻意壓抑着怒意,沒有發作,“我說過了,我不會輕易放開黎曼,哪怕是一場交易,我也會把她和自己綁在一起。你已經沒有資格這麼要求我,如果非要這樣僵持,那我們大可反目,我不在乎。”
“……”
聽到這番話,不知爲何,她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和霍醇談話的那個人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和平時不一樣?他曾對自己說過,不會逼她,也不會強求,只會不求回報地對她好,僅此而已。雖然她也想盡快和他劃清界限,但是卻因爲他一再這麼要求,所以她並沒有想過真的與他形同陌路。可是,他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一場交易?
什麼意思?
忽然間,黎曼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升起,讓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似乎這個男人並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樣溫和。
黎曼使勁搖搖頭,拼命告訴自己,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霍醇不是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揹着她做些不好的事情?他親口告訴過她,會用自己認爲對的方式待她好,哪怕她最終不接受,他也不會感到後悔。他說,有時候一個人是需要用愛情來成全自己的,只圖無悔與心安。
可是,他的那些話讓她覺得害怕。
正在黎曼出神的時候,書房的門猛地被人打開,嚇得她差點兒尖叫出聲。
霍醇蹙緊眉頭,沒想到她會在這裡,看她的樣子,想必剛纔是在偷聽他打電話。那麼,那些話她也聽到了?
男人不動聲色地看着她,語氣有些涼,
“你在這裡做什麼?現在還早,怎麼不睡覺?”
“我……”她被他問得膽戰心驚,不敢擡頭與他對視,支支吾吾,“我口渴,想下去接杯熱水。恰好路過這裡。”
霍醇不答話,而是蹲下來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腳背,低低地笑,“撒謊。你的腳這樣冷,想必在這裡站了挺久的吧?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想問什麼就問,我一定實話實說,等到天亮之後,我會當這件事不存在。”
她一驚,瞬間慌了神,脫口問道:“你剛纔在和誰講電話?”
“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他的名字暫時不能告訴你。”
“你們所說的交易是什麼?”
“很快你就會知道。”
黎曼攥緊雙手,眯起眼睛看他,很顯然,這男人是在敷衍,回答得模棱兩可。
“好,既然如此,那務必請你認真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她迎上他的目光,裡面全是她看不懂的東西,很複雜,也很陌生,“你曾告訴過我,不會爲難我,不會逼迫我,可你剛纔說的話似乎不是這個意思。霍醇,告訴我,你究竟要幹什麼?”
男人沉着眸色,抿脣不語,好一會兒,才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天亮了。我去給你拿熱水來,快回去躺着,這裡有些冷。”
他調頭便走,黎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卻沒有抓緊,他的手從中滑了出去,讓她愣在原地。
看不懂。
她實在是看不懂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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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這麼說,她看不懂好多男人,包括韶逸和冷子烈。
他們呈現給她的那一面,永遠美好,乾淨,讓她得以安心依靠,可是卻會在不經意間讓她害怕。比如上次韶逸在這裡強行吻她,比如這次霍醇的這通電話,這麼一想,似乎冷子烈纔是最簡單的那一個,愛或不愛,他都分明得表現出來,不藏着掖着,如果要逼她做什麼,也是正大光明地逼,而不是在背地裡下套。可正是這種極端的行爲讓她想要遠離他,卻殊不知,那男人卻不曾真的下狠心對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