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然,根本找不出任何話來回應。
這個男人太會說情話,也太會爲自己開脫,不管他做什麼,到最後都是爲了她,光是這個目的,就讓黎曼沒辦法開口埋怨與責罵。
怎麼說?
他對她好,錯了嗎?
他因爲她而衝動,錯了嗎?
甚至於,他固執地將自己的感情層層加深,只爲感動她,錯了嗎?
是她親口告訴他:感情中沒有對錯,只有執念的深淺。
看來,他只理解對了前面一句,而忽視了最重要的後面。
黎曼紮了好幾塊牛排放進嘴裡,使勁咬着,卻品不出當中的味道,“今天的牛排不好吃,保姆可能是趕着回家,偷懶了。”
“這是我做的,跟以前的步驟一模一樣,沒有差別。”霍醇溫和地笑着,朝她舉了舉杯子,“你有心事,而且是關於我的,所以纔會覺得牛排的味道不好。”
“……”
嗯,霍大總裁,你猜對了。
她嘆了口氣,也朝他舉起杯子,有氣無力地嚥下一口紅酒,“霍醇,你什麼時候給我發工資?身無分文的感覺很不好,我想買點兒東西都不好辦,如果能提前支付,你可不可以現在就發一半給我?”
上次冷子烈生日,她還沒有將禮物補給他,雖然他沒有開口要禮物,可是黎曼覺得,既然自己認定了愛他,就應該有所行動,她希望將自己的心意準確地表達出來,而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在努力。
即使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接近,可是,她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通過霍醇的求婚,她意識到一味的逃避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她愛他,在乎他,如果一直自欺欺人,很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什麼尹俊南,什麼白灼,什麼反對與傷害,她都不想考慮,愛他就要勇敢一些,而不是瞻前顧後,這樣反而會讓他更加受傷。
她忽然起身,目光中帶着一絲祈求,“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帝海盛庭一趟?或者,借我
些錢好嗎?”
霍醇蹙眉,舌尖抵在上顎,微微眯起眼睛,“黎曼,我告訴過你,他會傷你很深。這幾天你不止一次地翹班跑去那裡找他,可你見到他了嗎?冷子烈的耐心是有限的,從你那時說出放視頻一話,他應該就打算放手了,所以他躲着你不見,玩失蹤,興許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你信嗎?”
“不會的。”黎曼皺了下眉頭,不自覺地攥緊雙手,“他知道我不是故意……”
“你覺得他真的會爲你拋棄一切嗎?”霍醇目光灼灼,緊緊鎖在她的臉上,一字一句說得很有分量,“他也是商人,會將付出與回報看得很重,不會傻到做賠本的買賣。你說我利用你,可那隻不過是我自保的手段,而他纔是真正將你視爲一件商品的人。我勸你,不要深陷。”
她無力地笑起來,手指糾結在一起,不願相信他的話。
冷子烈對她一直很好,除了習慣性地威脅和用手段逼她回去外,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沒辦法不深陷。
因爲她愛他啊。
霍醇不再多言,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側身而過,“我還是那句話,考慮考慮我,我是最適合你的。”
夜色深沉,主臥的地板上鍍了一層清冷月光。
黎曼側臥着,手裡攥緊工作用的手機,一遍遍翻看。她並沒有冷子烈的電話,也不知道怎麼找他,唯一有用的號碼是烈靈的對外聯繫方式,她並沒有打過。
冷子烈,你在哪兒呢?
忽然,手機振動幾下,嚇得她一哆嗦。
低頭一看,居然是一條匿名短信。她狐疑地點開,想不到誰會在半夜發消息給她。
如果你不會愛上我,那我會嘗試對你狠心。
她木然地盯着幽暗屏幕上的這句話,好半天沒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直到屏幕逐漸黯淡下去,完全黑掉的瞬間,她的視線陡然模糊。
是她錯了。
她不該這樣躲着他,不該多想,愛就是愛,爲什麼要在乎
別的?她以爲自己的存在會給他造成傷害,可是實際上,反而是她越逃,那個男人受到的傷害越大。她爲什麼沒能早點兒看清楚呢?
黎曼哽咽一下,慌亂地劃開屏幕,快速回復了一句:我愛你!可是卻發送失敗,不知道是不是對方講她的號碼放進了黑名單,還是不願意看到她的回答。
她無力地笑着,聲音很輕,卻沒辦法控制。
主臥外,霍醇倚靠着牆壁,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握進手中,垂眸,在黑暗中靜靜發起呆來。
他知道黎曼總有一天會對冷子烈恨之入骨,如果那時她早已深陷,一定會痛苦萬分。早一天脫離,就早一天釋懷,免得到了最後,覆水難收。他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他所考慮的一切都是爲她好,那個人男人不適合她,越深愛,越深痛。
黎曼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早上起來時嚇了霍醇一跳。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我去給你熬些紅棗粥,現在時間還早,禮服估計要一個小時後才送到,如果覺得累,就再去睡會兒。”他一邊扣着襯衣袖釦,一邊擔心地說着。
黎曼蜷縮在客廳沙發上,抱着軟綿綿的靠枕,黑眼圈很重,聽到他的話,也沒擡頭,只是下意識地嗯了一句,然後枕着懷裡的靠枕出神。
霍醇皺了皺眉頭,幾步走過去,想了想,忽然單膝跪地,“你是不是非要逼我再求婚才能開心起來?”
“……”
黎曼驚得差點兒咬到舌頭,“唰”的一聲退到了沙發另一頭,十分緊張地看着他。
誰知,霍醇只是低頭從茶几下的抽屜中取出了一袋紅棗,然後悠然起身,笑着看她,“這麼害怕?那就別愁眉苦臉,我不知道你怎麼睡了一覺就精神低靡了,但我不想看到你這副樣子。韶逸的婚禮,他要是看到你如此滄桑,絕對會拿我質問。”
“他對於你向我求婚,已經很生氣了,你也不怕他見到你直接動手?”黎曼好笑地看他,“霍醇,不得不說,你膽子可真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