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烈聽到這話,不知怎的居然笑出了聲。
他低沉的聲音在走廊中四散迴盪,那兩個護士都嚇懵了,站在那原地踟躕了好一會兒,慌忙從旁邊的安全通道走了下去,不敢靠近他。
他站在原地,肩膀微微聳動,笑得淒涼極了。
被迫墮胎?
倒貼?
這就是他給黎曼帶來的一切嗎?原來在所有人眼中,他對她就是這樣作惡多端。他怎麼就這麼差勁?爲什麼要讓自己的女人受這種罪?他是有多無能纔會讓她飽受折磨?如果可以,他寧願替她受百倍千倍的苦。
冷子烈單手扶額,嘴角一分分降下去,卻莫名彎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
他在病房門口站定,心裡盤算着該怎麼向她說一句對不起。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黎曼,我想和你談談,如果……”
話還沒說完,他拎在手中的袋子“啪”的一聲摔到地上。房間內空無一人,除了滿地的狼藉和窗戶縫隙鑽進來的冷風,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黎曼?!”
他一個健步上前,指尖碰到有些褶皺的牀單,冰涼一片。
走了多久了?
誰帶走的?
這時,白灼急急地推門進來,手裡拿着許多東西,“尹先生,這些……少主?”
他一愣,立刻發現冷子烈的臉色異常陰沉,門口的地面混亂不堪,粥流得到處都是,水果從袋子裡滾出來,混在那些粘稠的液體裡,泡得蔫下去。
冷子烈的目光定格在他手上,“尹俊南來過?什麼時候?他帶黎曼去了哪裡?”
白灼一怔,連忙伸頭去看,這才發現牀上空無一人,黎曼早就沒了蹤影!他的腦子有些發重,似乎沒想到尹俊南會利用自己,若是黎曼有個什麼好歹,估計他也就可以爲自己選墓地去了。
“調監控去!”
冷子烈喝他一聲,擡腳踢飛了牀邊的椅子,動作如風般帶着一股子不可忽視的戾氣,眸色陰冷。“
砰”的一聲巨響,那把單薄的椅子狠狠撞上牆,在上面砸出一個凹陷的坑來,然後“咚”的一聲滾到地上,斷了兩條腿。
白灼放下藥和血檢單,旋風一樣飛奔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喘着氣說道:“少主,整個醫院的監控被掐斷了十分鐘,什麼都沒拍到,估計是尹先生用最高權限乾的。”
冷子烈暗罵一句,猛地將牀上的被子狠狠掃到地面,單手扶額,眉頭擰了一層又一層。
他實在是沒想到尹俊南會給他來這麼一手。
有沒有搞錯!這是他的女人好嗎?他到底有什麼資格一再這樣與他作對?早知會這樣,自己剛纔就應該把他先困住,然後直接往外省送,等去非洲的手續辦好後立刻扔他出去!
“去,給我派人找,就算是把整個安景市都掀翻,也要給我找出來!”他指尖顫抖着指着白灼的方向,低頭隱忍住胸口的怒氣,嗓子沙啞,“如果找不到黎曼,那你們就都別回來,自己去挑墓地吧!”
白灼身子一抖,揩了揩額頭上的冷汗,腳底抹了油一般奔了出去。
外面的雨又大起來。
一個個穿着黑西裝,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四散在整個安景市的大街小巷,行色匆匆,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
再過幾天就要入冬了,這場雨一下,風吹得更料峭,刮紅了每個人的眼睛。
他們的行動力很強,也很有組織意識,每個領頭的都在醒目建築物下做指揮,其他人則以他爲中心朝四面八方散開,穿梭在各條小巷子裡,隨時通過耳機來確定行動方向。
主幹道上,一輛黑色卡宴如同鬼魅般飛馳而過,雨刷使勁地颳着擋風玻璃,卻還是刮不乾淨頻頻澆下來的雨水,模糊一片。
冷子烈一手握方向盤,一手划着手機屏幕,點了尹俊南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滴滴響了幾下,立刻從聽筒中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提示着對方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媽的。”
他大罵一句,隨手將手機扔到後方,不知道磕到了什麼
,發出一聲悶響。
他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卡宴在十字路口處漂移出去,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一聲怪叫,迸濺起一人多高的水花,那些水花穿破空氣後又落回來,噼裡啪啦地打在一個個淺水窪中,泛起層層漣漪,場面壯觀得讓路人都驚呆。一個小男孩眼睛發光,拽着旁邊中年男人的胳膊直喊帥爆了!
冷子烈微眯眼眸,在磅礴的大雨中不要命地踩油門,恨不得以光速來開。
他現在非常後悔沒有再定製一輛西爾貝。
本來想着那個牌子有不好的記憶,最好不要,可是現在他才真的感受到什麼叫做有勁兒使不出來。
卡宴的動力根本無法滿足他。
他餘光一直在注意旁邊魚貫過去的車輛。尹俊南的車是灰色的奔馳,並不算太起眼,但是他卻可以一眼認出來。如果尹俊南是開車將黎曼帶走的,那他肯定會經過這條主幹道,不會太遠。
冷子烈把這片區域轉了個遍,每條路都開過去,一次次漂移引來路人的驚呼。有些車主不明所以,以爲這輛卡宴是在拍廣告或者表演特技,手癢的居然還跟了上來,和他飆車技。
他哪裡來的這種心情?直接命白灼找來了交警,把那些與他飆車技的人統統帶了回去,接受批評教育。
有個車主還很不服氣,推開車門就和交警吵起來,說憑什麼啊,那輛卡宴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在這裡炫車技,我就追了它一條街,反而要去接受批評教育?你們這不明顯是偏袒嗎?那卡宴的車主有多大的來頭?我的身份也不低。
交警撣了撣雨衣上的水,像看個白癡一樣看着那人,說,你今天沒被人報失蹤已經很不錯了,還敢在這裡和我吵?你知不知道那輛卡宴裡的主兒是誰?安景市唯一敢掛一串0的車牌,市長才是一串1,那人比市長名頭還亮。
他愣了一下,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串0?
該死,剛纔飆車技太嗨皮,完全沒注意那輛卡宴的車牌,如果是這樣,那主兒豈不是烈靈的總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