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城,你放開我,你放手啊……”
慕念城沒有說話,只是冷着一張臉,將她拖出浴室,然後重重的摔在臥室的地板上,“歐陽依漫,你要是再做出這麼愚蠢的行爲,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慕念城冷着一張臉,聲音凜冽的就像是十二月的寒風。
疼痛自手肘間,緩緩的蔓延開來,那樣的疼痛清晰的告訴她,右手的傷口裂開了!
只是,那樣的疼痛,又怎麼比的過她心裡的傷痛?
“對我客氣?哈哈哈……對我客氣,慕念城,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了?”
慕念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接應她的話。
“從小時候開始,你就嫌我是個累贅!若不是慕媽咪執意要求,你早就將我一個人丟在學校無數次了!哪怕是那次被人打了之後,你都可以不顧我的死活,將我一個人丟在後面不管,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了?”
“我當時不知道……”說道這裡,慕念城便頓住了,胸口莫名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涌上,讓他難以呼吸。
“沒錯,你確實不知道,我有什麼資格怪你呢!”歐陽依漫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如果他有多關心自己一點,他的眼神有多在她的身上停留一會,哪怕只是幾秒,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歐陽依漫,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擺出這樣一副嘴臉,你這模樣,也就能夠騙騙爸媽而已……”他只會覺得噁心罷了!
悽美的笑容,讓他的心猛地一緊,有什麼東西狠狠的在上面紮了一下,有點小小的疼痛感,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不安。
“呵呵,慕念城,你從來都把我當做負擔和累贅,不管我多麼努力的,想要追上你的步子;不管我多麼努力的,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完美。你都只是嫌隙的看着我,你都只會嫌我煩!慕念城,你從來都沒有真的去了解過我,你怎麼就知道,我在騙你了?還是,在你的心中早就已經對我嫌棄至此……”
心,越來越疼,有什麼東西在悄然間默默的流逝,看向他的眸子裡,沒有了往日裡的熱切,漸漸的被冰冷所代替。
看着這樣的她,慕念城的心中莫名的發憷,隱隱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將他的心狠狠的拉扯着……
“歐陽依漫……”他輕淡的開口,聲音裡竟然帶着一絲淡淡的害怕,只是,房中的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
“不要說,慕念城,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歐陽依漫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願意再聽他說話。
可是,那句話“你想要自殺,也拜託你找個好點的地方,不要髒了我的別墅!”,還是不斷在她的耳邊迴盪,讓她幾近崩潰!
“慕念城,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歐陽依漫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你明明很清楚,我和瞿流楓之間是清白!可是,你爲什麼還是要用那樣的言語侮辱我?爲什麼?!慕念城,你憑什麼可以那麼理直氣壯的傷害我?你憑什麼可以那麼理直氣壯的,將我的自尊踩在腳下踐踏?你不就是仗着我心裡有你,仗着我愛你嗎?”
眼淚像是開了閘,怎麼都停不下來,說出自己心中壓抑的所有情緒,歐陽依漫覺得自己頓時輕鬆了不少。
慕念城緊緊皺着眉,沒有說話,不知道爲什麼,當歐陽依漫說出愛他的時候,他的心裡竟然會有一陣騷動,心臟似乎都雀躍的跳動了幾下。
“慕念城,你說我是爲了魔城國際總裁夫人的位置,爲了慕家少奶奶的位置,才死乞白賴的纏着你不放!呵呵,慕念城,如果,我不再愛你了,這顆心,不再爲你而跳動了!你慕念城,對我而言,又算什麼?哪怕你擁有全世界的財富,在我眼中,你也不過就是一顆塵埃,根本無足輕重……”
歐陽依漫站起了身子,擦去了眼角的淚痕,她堅定的看着慕念城,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眸中閃爍着他看不懂的顏色。
她太過堅定的表情,讓慕念城心驚,那一句“如果,我不再愛你了,這顆心,不再爲你而跳動了!”,更是讓他的心莫名的一陣緊張,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兩個人靜靜的對望着,誰都沒有開口。
良久之後,還是歐陽依漫率先打破了沉默。
“可是,慕念城……即便你這麼對我,我還是無法你對你死心,我還是無法不愛你,這顆心,到了現在都還在爲你跳動……”
纖細蒼白的手,緩緩的擡起,直直的按在她的胸口,歐陽依漫的語氣帶着無奈,譏誚,以及濃烈的悲傷……
“慕念城,你一定覺得我很白癡,很傻,很想笑吧?那就笑吧。反正,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愛,你都看不到……即便看到了,也只是拿來當做笑話看待……”
反正,那麼多年來,她都已經習慣了,只是心還是會一次次的疼痛罷了!
歐陽依漫的語氣帶着極度的悲嗆,她訕訕的笑着,只是,不知道爲何,眼前他的模樣,卻越來越模糊了……
她拼命的搖了搖頭,想要將那強烈的不適感,從體內甩去。可是,腦袋卻更暈了,腳下的步子也都凌亂了,眼前的視線也就更加的模糊了,最後變成她最恐懼的……黑色!
“歐陽依漫……”
在徹底暈過去之前,歐陽依漫似乎聽到了慕念城的叫喚聲,之後再沒有了知覺。
歐陽依漫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的她穿着潔白的婚紗,和最愛的他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奇怪的是,竟然沒有親友在身邊,偌大的教堂只有他們兩個人。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們還在牧師的見證下,成爲了夫妻。
他們手牽着手,一塊走出教堂,就在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卡車飛馳而來,將她的身子撞飛很遠,四周都是血,滿滿的都是血,血染紅了她潔白的婚紗,也染紅了他的雙手,他不斷在叫喚她的名字,“漫漫,漫漫……”
那麼的急切,那麼的害怕……
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他怎麼可能會害怕,他最希望的,不就是和自己劃清界限嗎?他最希望的,不就是想要擺脫自己嗎?
噩夢,漸漸的開始在她的腦海中消散,淺淺的,不斷有人的呼喚聲從她的耳邊傳來,低低的,柔柔的,讓她心醉。
誰,是誰在呼喚她的名字?這個聲音,爲何如此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