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在浴室裡整整洗了半個小時,擦身體的時候才發現,窗外白雪累累,整個天地都被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下雪了?
她不禁墊高了腳,趴着窗戶,看着窗外風風揚揚的雪花,整個人如癡如醉的看着。
好美……
白色的雪花在空中選選轉轉,似不確定在哪裡安家。
心寒瞪大着眼睛觀察,想象着,雪花會不會和自己一樣迷茫,明知道落下是絕路,卻無可奈何的沾地化成水?
“你們也會害怕麼?”心寒低喃。
身後忽然伸出一雙溫暖的手將她環抱住,讓她整個人趴在窗戶上,他溫暖的胸膛緊貼着她的背,似乎能猜透她的心思般的搖頭:“它們不會害怕,因爲大地很溫暖。”
心寒失慌要掙扎,施非焰將自己的頭抵在她的肩膀上,湊近着,很近很近,她能夠感受到他溼溼熱熱的鼻息。
“溫暖纔是毒藥。”
掙脫不得,這一刻,心寒也不動,只靜靜的趴在窗戶上看落雪。
“可是它們甘之若飴,你看它們有多快樂?”
它們快樂麼?即便一落地就化成水,它們也甘之若飴?
心寒不知道,她抿了抿脣,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眼底伸深處,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憂傷,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貼着他,似乎他真的是溫暖的大地,而她就是即便知道貼近就會粉身碎骨也甘之若飴的雪花,只因爲她想要在他的身上渲染自己的痕跡。
空間狹小的浴室很安靜,整個世界都很安靜,他從後面抱着她,靜靜的看她;她趴着窗戶,靜靜望着漫天飄雪。
雪花是她眼裡最美的風景,而她,難道不是他眼裡最美的風景?
許久,許久……
他抱着她回到臥室,“趴着累,你喜歡看,我們去陽臺看個夠。”
他說着抓着空調毯,公寓裡暖氣足得很,即便窗外冰寒三尺,屋內也如暖春一般。
他又抱着她回到昨晚兩人相擁而出的陽臺,同樣的位置,他拿着一條空調毯將兩人包裹其中,甚至情調的拿着遙控器,整個公寓都縈繞起心寒自己譜寫的鋼琴曲。
很美的旋律,很美的落雪,很美的相擁……
他們依舊都不說話。
終於心寒撐不住的轉頭瞪他:“你爲什麼來?我都快死了,你爲什麼來?”
說着,她的眼淚已經順着臉頰落下。
“什麼都沒有變,橫在我們中間的一切都沒有變,你何必……”她的口氣,不是質問,而是抱怨,濃濃的怨恨……
施非焰的心在痛,或許他以前爲了自己的那點小自私真的太錯了,一直忽視了自己的狠對她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光耳邊迴盪着的鋼琴聲就能夠體會得到,那些黑夜漫漫的日子裡,她是怎麼走過來的。
“心寒,如果我說,我錯了,你會原諒我麼?”施非焰抓着心寒的手,“大錯已經造成,我沒有能力讓時間倒流,我沒有及早的看清你的心,我貪婪的私慾讓我們整整錯過了五年。心寒,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