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赤毛戰死,火球流的貓人們無一生還的消息,重傷待愈的黑風悲怒交加。它激動得直接從病榻上跳起身來,走到豔瞳跟前說道:
“不可能!赤毛怎麼可能會戰死?!它不是帶着法器嗎?發動‘怒火焚身’不就可以進入無敵狀態嗎?進入無敵狀態了它不會跑嗎?!”
豔瞳本身就很煩悶,被黑風這麼一吼情緒也上來了:
“你衝我吼什麼?我也不希望事情會變成這樣!又不是我讓赤毛去追三眼怪的,是它自己太沖動!那些火球流的貓人們也都跟赤毛一個德性,全都勸不住!這能怪我嗎?!”
豔瞳感覺到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要不是自己提早讓不會戰鬥法術的貓人們撤離,要不是自己及時趕回圍牆冷靜的指揮戰鬥,也許傷亡情況遠不止現在這樣。
複雜的淚水擠滿了豔瞳的雙眼。失去戰友同胞的痛心;自己已經盡力了卻還要承受戰敗責任的不滿;是別人不聽勸不顧自己的指揮,而不是自己決策有誤的委屈……還有,對於未來該如何應對狼人尚無良策的恐懼。
黑風知道自己的語氣確實有些重了,轉過身給豔瞳擦掉眼淚的時間。激動的情緒一緩和下來,黑風立刻感覺到了腹傷的疼痛。低頭一看,繃帶都滲紅了。黑風挪步榻邊,坐了下來,問道:
“赤毛戰死了,那法器你拿回來了嗎?”
豔瞳知道黑風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它只得把實情告訴黑風:“我看到了赤毛的屍體,它的左手食指被咬掉了。”
法器就是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這根手指被咬掉了,既是法器也被咬掉了。
黑風已經有了接受失去法器的心理準備,也預料到了這一點。如果豔瞳帶回了法器,早就拿出來給它看了。黑風這一問,也只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
“別擔心,”黑風安慰道,“狼人們肯定不知道法器的使用方法,就算它們得到了也不會產生更大的威脅。而且,我可能發現了一種不使用法器,也能讓戰鬥力在短時間內提升的方法!”
聽到這樣的話,豔瞳很是興奮:“什麼樣的方法?快告訴我!”
黑風差點被冰魔狼秒殺受創昏迷的時候,夢到了一隻猛虎。黑風感覺到這隻猛虎跟自己是共生的,是自己身體乃至靈魂的一部分!
“每一個貓人的體內,都潛藏着猛虎的力量。這股力量來自我們的血脈,來自我們共同的元祖!”黑風解釋道,“我相信我們應該有辦法跟體內的猛虎交流,把它釋放出來!”
“怎樣交流?怎樣釋放?!”豔瞳已急不可耐。
“我正在嘗試,現在已經可以在意識中跟體內的猛虎對視了。我可以感覺到它也很渴望能跟我真正的融合,釋放出貓人潛藏的力量!”黑風的眼裡透着堅定和自信。
方法尚未明確,豔瞳未免感到有些小失望,但還是更多的感受到了希望的喜悅。它告訴黑風:“必須快點明確方法,狼人們也有增強戰鬥力的方法!”
豔瞳描述了狼人們使出“狼望月”的情形,聽完了豔瞳的講述,黑風推斷:“看來,狼人的這個招式是需要看到月亮才能發動的。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儘量在沒有月亮的白天跟它們作戰。”
豔瞳提醒道:“狼人們很有謀略。我想,它們肯定會避開白天,儘量在晚上作戰。它們也很沉着,一定會等積雪夠厚了再發動進攻。”
望着帳外紛飛的雪花,黑風和豔瞳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現在,貓人們只能儘量撤退,退出積雪太厚的地段。冰魔狼則一直擴大降雪的範圍,一直逼着貓人們越走越遠。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把貓人逼到絕境,貓人們已經承受到生存環境縮減所帶來的威脅。
貓人們是沒法長期在冰天雪地的環境下生活的。食物會越來越短缺,被凍壞了的貓人更容易生病,萬一爆發瘟疫後果不堪設想!
黑風認爲:“我們還是繼續保持撤退吧,等我掌握了激發潛能的方法,教會了大家,再阻止反抗。”
豔瞳也認爲:“只能這樣了,就目前的形勢,跟狼人們硬拼根本沒有勝算。”
這個時候,黑風的父親黑刃走進了帳篷。貓人的衰老比人類的要快很多,一過了壯年身體各方面機能都會很快下降。
這也是爲什麼狼人來襲的時候,父輩們沒有出現的原因。它們甚至沒有出席爭霸賽,因爲過了壯年就自覺退到後面,已經成爲了貓人們的不成文的規定。
黑刃主動前來,必是有重要的話要說。
“兒啊,你這傷勢得十分小心才行啊。”黑刃一進來,首先注意到黑風腹傷處的繃帶滲了紅,“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要冷靜,不要動了怒氣,振壞了傷口。”
黑風點了點頭,示意:“我知道,我一定配合好醫師的治療儘快痊癒。”
豔瞳問道:“刃伯伯,你有什麼好對策嗎?”
黑刃自然明白豔瞳問的是對付狼人的對策,它很想告訴黑風和豔瞳自己有好對策,但它確實:“沒有。”
聽到黑刃的回答,黑風和豔瞳的眼裡都流露出了失望。
“別灰心,”黑刃伸出雙手,分別拍了拍黑風和豔瞳的肩膀,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隱世的法術流派。”
黑刃這麼一提,黑風馬上就想起來了:“父親說的可是‘占卜流’?”
占卜流,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法術流派。據說這個流派的占卜術可以預測未來。
貓人們的法術都是研究法器得來的,其原理是一樣的:都是激發自身的內在能量,使之能對外界造成各種影響。
使用法器才能施展的“怒火焚身”,就是將體內的憤怒力量激發成具體的火焰,提升身體各方面的強度,用以戰鬥。
唯獨佔卜流的占卜術沒有遵循這個原理,不知道是怎樣施展出來的。似乎占卜術並非是研究法器而產生的法術。
占卜流還是一個很神秘的流派,其占卜術是一脈單傳的。流派中永遠只有一個掌門人和一個門徒,世上永遠不會有第三個知道占卜術的貓人。占卜術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樣被守護着,生怕流傳到世間。
對此大家都有議論,最主要的論調是占卜術會泄露天機,所以不得不小心傳承。不該泄露的天機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該泄露的天機沒有泄露的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此外,占卜流還是一個隱世的流派,並不隨意視人。甚至有貓人懷疑這個流派是否真實的存在。
“占卜流是真實存在的,”黑刃十分肯定的說道,“二十年前,我們想要搶奪狼人們的寶物時,我在雪域高原上見到的肯定是占卜流的貓人。
“那天晚上,我莫明失眠了,索性跟值夜放哨的同伴換了班次。天快亮的時候,那兩個占卜流的貓人,不知怎麼的就出現在我面前。
“當時飄着雪,它們裹着黑色的披風,長長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它們的長相。
“跟我說話的應該是掌門人,它個子比較高,聲音也比較老。它告訴我,等貓人們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就回來找它。
“然後也不知是怎麼的,它們就消失了。我一直懷疑是不是自己打瞌睡做了夢,但是這段記憶的感覺根本不像是夢。”
黑風已經聽懂了父親的意思,說道:“如果傳聞是真的,占卜流的貓人們確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它們可能早就預見到狼人們會來複仇,給貓人一族帶來滅頂之災!”
豔瞳有些想不通:“如果它們真的預見到了,爲什麼不趕在仇恨釀成之前就阻止貓人們搶奪狼人們的寶物呢?”
黑刃表示:“這也許涉及到什麼天機吧,總之占卜流的掌門人留下了這樣的預言定有它的道理。現在,貓人們就是在面臨滅頂之災,也是時候按照預言去找占卜流的掌門人了。”
“父親,你是打算去雪域高原,回到那個遇見占卜流掌門人的地方嗎?”
“嗯,它已經說了,讓我回去找它。這應該指的就是讓我回到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黑刃自然看得出黑風眼裡的擔憂。雪域高原原本就是狼人們的領地,現在要想去雪域高原,還要穿越冰魔狼帶來的冰天雪地。甚至要遭遇狼人部隊的阻擊,甚是危險。
“兒啊,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但此行我非去不可。占卜流的掌門人已經指名了讓我去找它,我相信它一定會告訴我化解滅頂之災的方法。”
黑風當即表示:“我要派所有能量流的貓人們保護你!”
“不,人多了目標就會大,更容易被發現。”黑刃否決了黑風的想法,“我是要去找人,最好是能夠避過狼人,不發生戰鬥。所以我……”
“不行!”黑風打斷了父親的話,它瞭解自己的父親。父親一定是想要獨自挺身而出,黑風是不可能讓父親這樣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