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輕輕笑了笑道:“本來也是聽說今日是迎婿日的時候,想着七王爺多半是要陪着華玉彤回國公府的。哪怕七王爺並不喜歡玉彤,對玉彤十分防備,這面上的功夫卻都都得做好的,畢竟這也是陛下親自下旨賜的婚。七王爺不在府中便是一個機會,且七王爺定然是不會想到我們竟然會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的,因而我才臨時起意,命暗衛去瞧瞧有沒有機會下手。本來便沒有什麼把握,便也沒有與你講,誰想竟然還真讓我們得手了。”
“七王爺可氣壞了,今兒個風大,火燒得也旺了些,波及了周圍的好幾個院子,且他還未回府,陛下便已經得了消息親自出宮查看,那些個東西可是一個一個在陛下面前被拿出來的。”洛輕言眉眼含笑,心情似是極好,走到軟塌邊坐了下來,伸了伸腰。
“昨兒個晚上放在七王爺府中的那女囚屍體被燒得不成個樣子,已經無法辨別,屍體的旁邊,放着焦尾琴,屍體死死地抱着那焦尾琴,焦尾琴倒是未被燒得太過厲害。只是琴頭亦是被燒去了一截,露出了藏在焦尾琴中的東西。陛下一瞧見那些物件,便勃然大怒。”洛輕言笑眯眯地道。
雲裳在洛輕言身邊坐了下來,瞧着洛輕言心情這般好,聲音中亦是跟着染上了幾分高興,“那是自然,那可是鳳印……雖然是仿製的,可是這亦是大罪。且那琴中放着的那封信完完全全是七王爺的字跡,裡面可是給柳楚楚許下了最美好的未來的。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中透露出了一個訊息,便是七王爺的野心,陛下會想,柳楚楚是七王爺的側妃,若是七王爺沒有到那個位置,又怎能讓柳楚楚做皇后?”
洛輕言點了點頭,“極好。”
“七王爺只怕是腸子都悔青了,他只怕一直派人盯着我和淺酌還有琴依,卻忘了,我還有一個貼身的丫鬟在養着傷。”雲裳笑着道,“這一次能夠事成,可得好生獎賞淺柳。”
洛輕言輕輕頷首,兩人正說着話,丫鬟便端了飯菜進來,一一在桌子上擺開了。
雲裳站起身來,笑眯眯地道,“先用膳吧。”
兩人用了晚膳,洛輕言便吩咐着暗衛加強王府之中的守衛,就怕七王爺惱羞成怒,又想要做什麼手腳來,現下正是特別時期,可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做好了佈置,又陪着雲裳在府中散了散步,便早早地歇了。
第二日是初三,仍舊休朝,只是洛輕言卻起得極早,雲裳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午時了,瞧着洛輕言不在身邊,便起了身問道:“王爺去哪兒了?”
琴依連忙應道:“去書房了,已經有些時候了。奴婢方纔去送茶瞧着書房中人來人往的,似乎是有什麼事呢。”
雲裳沉吟了片刻,輕輕頷首,洗漱了之後,便用了早膳,才坐到銅鏡前梳妝。
“淺酌呢?”雲裳四下看了看,淺酌和淺柳都不在屋中,便又開口問道。
琴依笑了笑道:“淺酌想着王妃起來定然會關心七王府的情況和那馬車車伕的去向,便早早地和淺柳二人分頭去打探消息了,奴婢估摸着王妃這會兒應當能醒,她們離開前便特意囑咐了讓她們早些回來,應當也差不多了。”
雲裳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
琴依倒是所言不差,雲裳髮髻尚未梳好,淺柳和淺酌便都回到了屋中。
淺酌快步走到雲裳身後道:“王妃,奴婢打聽到,昨兒個七王爺在太極殿外跪了一宿,一直說他是被人陷害的,求陛下徹查呢。”
“哦?”雲裳聞言笑着挑了挑眉,“就他那身子骨,果真踏踏實實跪了一宿?”
“是啊。”淺酌連連點頭,“聽說是真跪了一宿呢,不過王妃倒也沒有說錯,今兒個早上七王爺便暈了過去,不過即便是暈了過去,陛下也沒有讓人將他送回府中,也沒有叫人傳御醫,便讓他在太極殿前躺到現在都還動靜呢,想來陛下也是真的惱了吧。”
雲裳從妝柩中拿出一支青色綢帶遞給了琴依,笑着道:“扎一根髮帶便好,不必戴那些簪子步搖的了。”
琴依點了點頭接了過來,雲裳才冷冷一笑道:“這出苦肉計唱得倒也不差。”
“幸好陛下並沒有因此饒了他,真是報應。”淺酌眼中俱是開心的神采。
雲裳卻搖了搖頭,聲音愈發的柔和了起來,“不,陛下已經心軟了。”
“啊?”淺酌呆了呆,有些沒有明白過來,“可是陛下明明沒有理會七王爺啊,七王爺不是都已經暈倒了嗎?不也……”
琴依幫雲裳幫上了青色綢帶,又將髮尾梳了梳,才道,“有時候,不要看錶象,特別是這些個帝王的,有時候越是心疼,卻越是表現得冷漠。”
淺酌眼中滿是疑惑,仍舊像是沒懂的模樣。
雲裳冷冷地笑了笑,才道,“陛下特意這樣對待七王爺,是做給大家看的,七王爺此事,若是七王爺能夠洗清罪名自然是好的,可若是不能夠,陛下也可說,七王爺已經在太極殿外跪了一夜以此恕罪了,便自然不了了之。”
淺酌聞言,便全然愣住了,半晌,才慌慌張張地道:“若是這樣,那我們此前所作豈不是白費了?要不讓淺淺老大去……”
“我其實一直覺着夏寰宇對七王爺格外的縱容,此前在寧國的時候我便有此感覺,七王爺那可是弒兄的罪名,且殺的還是太子爺,夏寰宇卻親自上門讓王爺放了七王爺,對七王爺幾乎全然沒有責罰。那時我便覺着有些意外,你方纔說七王爺在殿外跪了一宿且暈倒了,陛下卻全然沒有理會的時候,我就知曉這隻怕是一出苦肉計,還是一出夏寰宇同七王爺一同唱的苦肉計。夏寰宇爲何這般偏寵七王爺呢?若是不搞清楚這個原因,只怕我們便很難對症下藥。”雲裳原本尚且算得上愉悅的心情被這件事情搞得有些亂,便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
琴依連忙拿了披風追了上去給雲裳披上了,才急忙道:“如今事情尚還沒有結果,還不能下定論吧,王妃莫要生氣。”
雲裳停住腳步,長嘆了口氣,苦笑着道,“我生什麼氣呢,我怕的是,王爺會生氣。”
琴依聞言,亦是停了下來,雲裳又幽幽開了口,“算了,且等着吧,我倒也想要看看,他們這戲要唱到什麼時候。”
說着便又走回了屋中,望向淺柳道:“那馬車車伕如何了?”
淺柳行了個禮道,“奴婢根據那蝶戀花的香味追蹤到了那人的行蹤,只是,那人是進了七王府的,一直都未出來。”
“七王府?”雲裳沉吟了片刻,方點了點頭,“藏在七王府中一直都並未被發現,只怕七王府中是有暗室或者暗道的,只是這些人也不可能常年都呆在暗室之中,你在放開了範圍,讓暗衛往城中其他地方在尋尋,瞧瞧看,那暗道是不是在另外的地方尚有出口,究竟是通往何處。”
淺柳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洛輕言便回了屋子,面色亦是有些冷,雲裳瞧着他的模樣,心中便知曉只怕他亦是對太極殿外的事情看得明白了的。
雲裳見洛輕言眉頭輕蹙着,稍一沉吟,便笑着拉過洛輕言道:“王爺,你瞧我腰身是不是又大了一圈呢,咱們的孩子又長大了一些呢。”
洛輕言聞言,方收回目光往雲裳看了過去,目光便柔和了幾分,打量了半晌,才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我瞧着還是那麼細啊……”
雲裳瞧着他有些呆呆愣愣地模樣,便“噗哧”一聲笑出了聲來,笑眯眯地道:“今兒個是初三了,休朝也只剩最後一日了,難得休朝,前兩日忙活着過年,今日便陪我一同出府去逛逛吧,你可是說過過年陪我一同去寺廟中上香的。”
洛輕言聞言,輕輕蹙了蹙眉,“可是……”擡起眼便瞧見雲裳滿臉期盼地望着他,心念一動,便點了頭,“也好,便出去走走吧。”
雲裳笑着應了聲,“左右我們對錦城也算不得熟悉,待會兒讓兩位嬤嬤一同跟着,找一個靈一些稍稍近一些的寺廟出去走走。”
洛輕言亦是沒什麼意見,雲裳便讓琴依和淺柳淺酌一同準備着,用了午膳,一行人便上了馬車出發了。
錦城周圍的寺廟倒也不少,雲裳他們選的是比較近一些且香火旺盛的靈隱寺。
靈隱寺在錦城東邊,馬車出了城,洛輕言便蹙了蹙眉,“有尾巴跟着。”說着便掀開了簾子,欲吩咐人去解決了。
雲裳連忙按住他的手,笑着道:“在夏國,我們本就是人人都在關注着的對象,且最近出了那麼多事情,他們願意跟着,便跟着吧。只要沒什麼動作,我們便也不必理會,反正今兒個我們也不過是去上柱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