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點了點頭,眉頭輕蹙了一下,“我總覺着有些不對勁,如果真是蘇如姬回了錦城,以如今的形式,她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城中”
雲裳輕輕頷首,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外面逐漸有客人來了,洛輕言便帶着雲裳一同在花廳門口迎客,讓人將客人分爲男賓女賓,各自帶到花園之中的不同區域休息。
雲裳帶着寶兒一同去了女賓休息的地方,一羣小姐夫人便迎了上來,“小世子可真是乖巧可愛,太子妃亦是個有福氣的。”
雲裳笑眯眯地聽着衆人的恭維,面色沉靜,同那些個女子一起閒談。
“聽聞今日華皇后會來,不知道華皇后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不過想來這般得陛下寵愛,定是個傾國傾城的。”聊着聊着,便說到了華皇后身上。
“莫非原來那蘇皇后便是因爲華皇后的緣故而被廢后的蘇皇后當皇后二十多年,也算得上是賢惠溫柔的,若只是因爲這個,倒顯得陛下有些不近人情了一些。”一個年輕婦人輕聲道。
話音一落,衆人皆是一怔,那年輕婦人瞧着大家的臉色,想來也已經想起了華皇后是太子的親生母親,太子妃尚在此處
雲裳低着頭逗弄着琴依懷中的寶兒,寶兒突然哭了起來,雲裳便連忙將寶兒抱了起來,哭聲未止,雲裳便帶着幾分歉意地望向衆多賓客,笑了笑到:“小世子餓了,本妃先帶他下去喂一喂。”說着便徑直抱起寶兒,施施然回到了南苑。
倒是不曾想到,洛輕言也在,似乎在聽暗衛輕聲稟報着什麼。
雲裳將寶兒交給了奶孃,便走到了洛輕言身邊:“可是出什麼事了”
洛輕言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雲裳便將先前國公夫人說的話與洛輕言說了,復又輕聲道:“我方纔仔細想了想,蘇如姬這般明目張膽地出現在街上,大抵便是想要我們知道她到了錦城。最近錦城之中比較大的事情,便是寶兒的滿月宴,她是想要告訴我們,她會在滿月宴上有所動作。”
洛輕言輕輕頷首,“恐怕他們今日會有所行動,但是真正的目標,並非滿月宴。”
“若不是滿月宴,又還有何處”雲裳方纔也是這般想的,可是,卻實在是想不出來,他們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今日夏寰宇、華皇后、洛輕言、她、華國公,幾乎是全部都在太子府,正是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啊。
雲裳神色猛地一頓,夏寰宇、華皇后都在太子府。
那皇宮之中豈不是守備十分薄弱,難道,蘇如姬和蘇琦是想要搶奪皇宮
雲裳轉過頭和洛輕言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信息:“皇宮。”
管家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見到雲裳和洛輕言皆在院子中,才舒了口氣,連忙道:“殿下,太子妃,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車攆已經快到門口了,兩位快去接駕吧。”
雲裳和洛輕言雖然已經有了初步的猜測,卻也不能全然確定。雲裳轉過頭對着洛輕言道:“寶兒餓得厲害,方纔在園子裡的時候便直哭,你去大門接駕吧,幫我向陛下還有皇后娘娘告個罪。”
洛輕言輕輕頷首,目光定定地看着雲裳,輕聲道:“我等你過來。”
雲裳勾起嘴角笑了起來,輕聲應了一聲。
洛輕言剛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便聽見外面傳來劉文安的唱和聲:“陛下到,皇后娘娘到。”
府門內已經跪了一地的人,洛輕言快步走到最前面跪拜了下來:“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陛下萬安,皇后娘娘千禧。”
夏寰宇穿着一身硃色長袍,牽着皇后的手走了進來。華皇后今日倒是穿了一件稍稍正式一些的衣裳,一身紫紅色的宮裝長裙,長裙曳地,倒是比平日裡更多了幾分雍容。
夏寰宇看了一眼洛輕言,笑了笑道:“起來吧。”
衆人謝過了恩才紛紛站了起來立在一旁,華皇后倒是先開了口:“今兒個是寶兒的滿月宴,怎麼不見裳兒和寶兒呢”
洛輕言連忙應道:“方纔寶兒餓了,一直哭鬧不止,裳兒無法,便只得將寶兒抱回了院子中,待奶孃餵過之後,不再哭鬧了再過來。”
夏寰宇點了點頭,轉過頭望向華皇后:“你想要就在外面等着,還是進去瞧瞧”
華皇后想了想才道:“就在外面吧,過會兒也就過來了,若是我現在進去,豈不是得讓裳兒來侍候我,將大夥兒全都扔在外面。”
夏寰宇笑了起來,“那又何妨這兩日天氣有些悶,園子裡只怕有些熱,便在花廳坐一坐吧。”說着便轉身吩咐着洛輕言道:“寡人同皇后在花廳坐一坐,待裳兒過來了,便讓她將孩子抱過來吧。”
洛輕言連忙應了,親自領了夏寰宇和華皇后一同到了花廳之中。
雲裳倒是並未讓他們久等,僕人剛奉了茶,雲裳便已經抱着寶兒走了進來,笑眯眯地同夏寰宇和華皇后請了安,才站起了身來。
華皇后伸手將寶兒接了過去,笑着道:“寶兒長得倒是快的,第一回瞧見的時候那麼一丁點兒小,現在也和普通嬰孩差不多大小了。”
“能吃能睡,長得自然就快了些。”雲裳笑眯眯地道。
夏寰宇坐在華皇后身邊,也伸出手摸了摸寶兒的臉蛋,神色淡淡地道:“寡人與皇后爲寶兒想了個名字,想着今兒個便下旨賜名,不過皇后說你們是寶兒的爹孃,最好還是與你們商議一下。寡人選定的名字,叫承業,夏承業。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雲裳一驚,手輕輕一顫,承業,夏寰宇給寶兒起這個名字的意圖實在是太過明顯不過,便是希望寶兒將來可以繼承大業。若是這名字一賜下去,不知又會引發多大的震盪。
雲裳擡起頭望向一旁的洛輕言,卻見他神色亦是有些恍惚。
夏寰宇的聲音卻又傳了過來,“且寡人想着,承業也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不過就趁熱打鐵,封承業爲郡王好了。”
雲裳被夏寰宇的話又嚇了一跳,還未回過神來,便聽到洛輕言的聲音傳了過來:“兒臣替承業多謝陛下恩典。”
雲裳聞言,便按捺下了心中紛亂的想法,亦是連忙跪下謝了恩。
夏寰宇似乎十分高興的模樣,笑着道:“快到午時了,今兒個都安排了些什麼節目呀”
雲裳連忙應道,“湖邊涼快,臣婦今兒個讓人在湖中心搭了一個臺子,請了錦城中十分有名的麗園的戲班子和好些名伶登臺,待會兒邊吃東西便能夠邊看錶演了。”
夏寰宇輕輕頷首,“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也先到湖邊等着吧。”
夏寰宇同華皇后站起身來,穿過花廳往後園走去,雲裳命人在前面引路,同洛輕言稍稍落在後面一些,“寶兒如今纔剛剛滿月,這般大的恩寵,未必是一件好事。”
洛輕言從方纔謝恩之後,眼神便有些深邃,似乎若有所思,聽雲裳這般問,便笑了笑道:“至少,就目前而言,是一件好事。以後”
洛輕言低下頭,目光落在腳下,聲音低了幾分,“我自會護好他。”
洛輕言既然已經這般說了,雲裳自然也不好再說,目光落在琴依懷中的寶兒身上,輕嘆了口氣,也罷,這世上衆人永遠都是捧高踩低的,寶兒受寵,至少能夠少受一起委屈。
引着夏寰宇在主位之上坐了下來,雲裳亦是陪着在華皇后身旁入座。目光卻落在一旁的洛輕言身上,洛輕言正在同人說話,雲裳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腰間,那個黑色的令牌雲裳識得,是洛輕言身旁的暗衛的令牌。
雲裳瞧見洛輕言輕輕皺了皺眉,便忍不住有些擔心了起來,就在先前在南苑的時候,她將府中的暗衛派了大半離開,莫非是出了什麼事了若是針對太子府而來,如今府中的守備倒是不一定能夠抵擋。
雲裳將寶兒從琴依懷中接了過來,給琴依使了個眼色,琴依便明白了過來,緩緩退了下去。雲裳瞧見她跟着那個暗衛漸漸消失在了院子一角,才轉過了頭來,對一旁的畫兒道:“去命人準備表演吧。”
畫兒應了一聲,便也緊跟着退了下去。
華皇后望向雲裳,笑着道:“瞧着你忙活的模樣,想必待會兒的節目將會十分的精彩,倒是有些期待了呢。”
雲裳聞言便笑了起來,湖中有幾艘小船緩緩從四面劃出,緩緩朝着湖中心最大的那臺子上劃了過去,小船上站着幾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已然開始翩然起舞。
雲裳只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琴依已經從一旁走了回來,俯身在雲裳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雲裳一怔,嘴角便微微翹了起來,今兒個這臺大戲,倒是越來越好看了呢。
正想着,便瞧見李淺墨匆匆忙忙從後面趕了上來,在夏寰宇身旁行了禮,壓低了聲音道:“陛下,蘇府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