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夷風先生是千叮嚀萬囑咐,此事切莫讓君父知曉,可衛揚從得臣那兒知道,有可能是衛文做出叛逆之事,他便覺得,君父有知道這件事的權利。
同時,他也要做好君父不相信這件事的準備,或許會認爲是他這個當大哥的看二弟衛文不爽,來他這兒狀告一番。
“石碏先生,別看了,衛揚已經離開了。”
剛剛衛揚走得急,石碏壓根就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來,衛揚已經離開很遠一段距離了,只剩石碏一人愣在原地。
見得臣從府內出來,石碏忙迎上去,拱了拱手,道:“見過得臣公子,還望得臣公子告知在下,世子殿下究竟爲何事焦急。”
得臣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此語不可說,不可說。”
事到如今,得臣還賣着關子,石碏顯然有些着急:“得臣,這也不可說,那也不可說,我身爲衛國臣子,竟然連一點事都不知道...”
倏然,得臣壓低聲音,臉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既然你身爲衛國世子,便該有所分寸纔是。”
石碏稍稍一愣,支支吾吾地問道:“得臣公子,您此話何意?”
“字面意思。”話音剛落,得臣便顧自己離開衛府。
...
另一邊,自從衛揚與衛和鬧矛盾以來,衛揚可從未親自前去見過他一面,他們父子之間的交談,大部分時間竟然是由使者來互相傳話的。
而現在見到衛揚到來,衛侯府外的侍衛都恍若見到稀客一般,忙迎接上去,恭恭敬敬地作揖道:“見過世子殿下。”
同時,他們還迅速將這個消息通知衛和,別看衛和與衛揚這對父子有所矛盾,但實際上,身爲君父,衛和是相當關心衛揚的,在衛揚離開衛國之時,不知所蹤,衛和雖表面上很淡定,但實際很是緊張,派了很多人出城找尋衛揚的蹤跡。
在知道由石碏護送衛揚前往齊國的消息後,他這才鬆了口氣,此次衛揚能夠在招婿之試中取勝,身爲君父,衛和也是相當高興的,要知道,衛揚以前可是被天下人稱爲廢柴世子,現在能夠獨當一面,作爲父親,自然是感到欣慰。
而現在知道衛揚前來他府上找他,他看似平靜,還端起一旁的茶杯稍稍抿了口,但實則是在掩飾他的緊張,要知道,他們父子上一次見面還是劍拔弩張。
“兒臣見過君父。”若是換作平時,衛揚纔不會這麼恭敬,可現在,他是遇到難題了,纔會來找尋衛和相助。
“揚兒。”
衛揚稍稍一愣,他本以爲君父還在因爲他的事而生氣,可現在這番柔和的態度,到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你前來尋孤,所爲何事。”衛和自然清楚,衛揚無事不登三寶殿,定然是發生了什麼,莫非是因爲婚事,不過他已經囑咐夷風,此次衛揚與齊國公主的婚事可得重視起來,定要備上一份厚禮才行。
衛揚拱了拱手,道:“此事夷風先生囑咐兒臣,萬不可與君父您講,但兒臣仔細思考後,還是覺得,應該將此事告知君父您。”
見衛揚嚴肅的神情,衛和便覺得大事不妙,壓低聲音問道:“莫非衛國出了什麼事?”
衛揚點點頭,正好印證了衛和的想法:“衛國與攜地距離相差不遠,此次招婿之試,兒臣雖然取勝,可與晉侯姬仇已然結怨,若他想挽回自己的顏面,結束二王並立的局面便是他最好的選擇,可同時,問題也在這裡。”
“既然連兒臣都知道晉侯的打算,姬餘臣與虢公翰又怎會不知,所以,他們打算對衛國動手,以此來針對晉國。”
衛揚言之有理,這也是衛和所擔憂的,但是衛國易守難攻,更何況還有名將歐陽亮、名臣夷風與元蒙守在衛國,即便是虢公翰親自前來,也難以攻下衛國。
這也是爲什麼衛和敢大膽放心地將衛國全部兵馬交給元蒙,只見衛和擺擺手,道:“無妨,衛國易守難攻...”
“君父,衛國易守難攻是不錯,可若有人從中作梗,來個裡應外合,即便是舅舅,恐怕也抵擋不住攜地兵馬的進攻。”還沒等衛和話說完,衛揚便擅自打斷道。
顯然,衛和臉上浮現稍許不滿:“誰會與虢公翰他們裡應外合,你的意思是,手握重兵的元蒙先生會與他們爲伍,絕對不可能,元蒙的爲人,孤還不清楚嗎。”
衛揚拱手一揖:“君父,元蒙先生的爲人,兒臣自是清楚,可兒臣從未說過,此事是元蒙先生所爲。”
衛和這纔有些平靜下來,問道:“那你認爲,誰最有可能與這幫亂臣賊子爲伍,即便來個裡應外合,沒有足夠的兵馬,又該如何。”
“君父,恕兒臣無禮,兒臣認爲,最有可能做此事的人,便是二公子衛文。”衛揚拱了拱手,神色嚴肅地說道。
砰!
“胡說!”衛和一拍桌子,頗爲生氣地吼道:“衛揚,你可知道,衛文是何人,是你的二弟,是孤的二兒子,他怎麼會叛逆!”
正如衛揚所料,衛文在君父的視野中,一直是以文武雙全的衛國二公子形象而出現,現在告訴衛和,竟然是他的寶貝二兒子想要叛逆,與亂臣賊子爲伍,無論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他也知道,將此事告知君父,君父定會大發雷霆,所以,夷風先生纔會囑咐他,不要告訴君上。
“我希望你能給孤一個解釋,爲何不相信文兒。”衛和心情平復下來後,語氣冷冰冰的:“記住,孤可不會因爲你贏得了招婿之試,成爲齊侯的乘龍快婿而縱容你。”
衛揚嘆了嘆氣,繼續道:“我雖在招婿之試中取勝,雖然成爲了齊侯的乘龍快婿,可這又如何呢,倘若衛國陷入亂臣賊子之手,即便是齊侯的女婿,也是絲毫無用,到那時,恐怕天下人就會以我是齊侯女婿來嘲笑兒臣。
我之所以能被齊侯看重,歸根結底,我個人能力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君父,是衛國的實力強大,我纔有資格前來參與招婿之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