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鄴城內又逗留了一天後,郭嘉等人終於踏上了返回北疆的路途。
快馬行軍離開鄴城六十里後,張頜才下令放慢速度,此時,郭嘉也顛簸的不行。騎在戰馬上回望鄴城方向,張頜禁不住哈哈大笑道:“{軍師,這一次我們算是把鄴城內的大部分世家大族給得罪死了,以後想跟他們打交道的話,恐怕難得很啊。”
“哈哈哈,俊義說笑了,我已經是一再忍讓,是他們步步相逼,我若是再不反抗,他們還會把我北疆放在眼裡嗎?郭嘉哈哈大笑道:”不過,昨天確實很痛快啊,興霸也真是性情中人,他竟然把郭圖那老匹夫的眉毛鬍子給剔了個乾淨,哈哈哈,真解氣啊。“
‘軍師,你不提郭圖還好,一說到他我就想笑,你是沒注意到他那豬肝臉,憋了一天都不敢說一句話,除了那雙死魚眼睛老是瞪着我們以外,他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不怪他。”郭嘉繼續笑道:“是興霸下手太毒辣了,接連兩夜,興霸都要摸到了他牀邊,這郭圖應該也被嚇的不輕啊,據細作回報,郭圖府上的護衛被換了一批,嘿嘿,他以爲這樣就能沒事了,殊不知這下子正中了我們的計策,想必,城內的細作們趁機潛入了不少吧。”
“軍師妙算,這下子我們在郭圖府上的內線就多了不少,還有其他世家大族的家主們,他們也有模有樣的換了護衛,嘿嘿,原本以前還很難打進他們的圈子,現在嘛,哈哈,他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張哈繼續笑道:“軍師,你說我們這次把他們坑這麼慘,他們會不會趁機報復啊,畢竟我們最快也要十多天才能跟雲長將軍接頭。”
“不怕。”郭嘉輕蔑的笑道:“沒見昨天郭圖問我興霸去哪的時候我是怎麼回答的嗎,呵呵,我就說了聲興霸去樂平待命去了,郭圖那老匹夫臉色都嚇白了,想必,他們多半是以爲興霸去找漢升那邊尋求援助去了。
哈哈哈,這羣傢伙平時自詡聰明,到了緊要關頭腦子就轉不過彎來,若是我們真要動手,還有必要讓興霸去尋求援助嗎?哼,要怪就怪他們太蠢,這次讓他們大出血,也是爲了讓他們長點記性,跟我北疆軍爲敵,沒有好結果。”
張頜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軍師,昨天我們貌似確實過分了點,韓馥大人一句話都沒說,看他那表情,似乎也很不高興啊。”
“唉,韓馥算得上是個好人,可惜,他不該站在我們的對立面。”郭嘉嘆口氣道:“昨天我也不是要針對他,否則我又何必跟郭圖他們爭論,主公曾有言:韓馥此人宅心仁厚,擅長內政,若是有機會,自當請他去北疆一趟。我想,這機會,可能很快就會有了。”
“哦?軍師的意思是,冀州要變天了嗎?”張頜疑問道:“莫非是、、、、、、”
郭嘉眼露精光的笑道:“不錯,他肯定會趁機動手,可憐韓馥現在還被矇在鼓裡。來冀州之前,我以爲冀州的世家大族以郭圖爲首形成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隱隱對抗着韓馥。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唉,不僅僅是冀州的世家大族拋棄了韓馥,就連韓馥的本家,恐怕這時候也打算犧牲他了吧,至少,辛平等人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忠誠了,唉,潁川的世家大族,也做出了抉擇啊,可惜,這些事情都是韓馥不知道的,到最後,真正的冤大頭恐怕就是他了。”
張頜似乎聽懂了郭嘉的解釋,或許,自始自終,韓馥都只是一顆棋子,不論是他當上冀州牧還是他遵了皇命,說到底,他都是世家大族之間相互妥協的產物,現在,這些世家大族不需要妥協的時候,韓馥的利用價值也就沒有了,尤其是自己這邊對冀州來了這麼一招狠棋,恐怕只會加速事情的轉變吧。
拋開這些想法後,張頜就專心護衛郭嘉前往中山,冀州的事情也忙活的差不多了,他就不信冀州的本地勢力敢在這個節骨眼上亂來。
鄴城內,郭嘉等人離開後,鄴城本地的世家大族的家主們私底下聚集到了一起,聚會地點自然是在郭圖府上,只是,這次聚會沒有韓馥,也沒有辛平等潁川勢力。
衆人早已是怒火沖天,就在昨天,郭嘉不僅從他們手上搶走了冀州西北三地三年的統治權和收入,而且還趁機向他們敲詐勒索了一筆,更可惡的是,就在昨天郭嘉忙活這些事情的時候,作爲冀州牧的韓馥竟然沒有說出一句反對話。
總的來說,這些個家主們生氣了,也失望了。他們憤恨郭嘉的狡詐和貪婪,更對韓馥的無所作爲感到失望。那些原本心中還有動搖的家主們現在大都下了決心,他們,已經決定放棄韓馥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爭吵不休的時候,郭圖突然猛拍桌子吼道:“都夠了,現在是吵的時候嗎,你們現在一個個都嚷嚷的厲害,昨天怎麼沒見你們跟郭嘉那小畜生爭論。
這次我們吃了大虧,若是我們不奮力反擊的話,我們今後還會吃更大的虧,北疆那位就是個貪婪的主,他是沒有底限的,我們就算拿出全部家產也滿足不了他的胃口,現在,諸位是不是該做出決定以表明心跡了。”
“冀州暫時不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就算鄴城,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只能掌控一部分而已,現在恐怕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吧,再說了,潁川派系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我們、、、、、、”
官任別駕從事的閔純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擔憂,他的擔憂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鄴城還不是他們的鄴城,可是,亞這句話卻把郭圖的怒火給引了起來。
郭圖猛的盯着閔純,而後,他突然冷笑道:“好,說的好,現在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那你告訴我什麼時候纔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說完,郭圖就猛的扯掉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頭的短髮,他冷冷盯着堂中衆人冷笑道:“看看,看看這是什麼,你們還覺得現在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嗎?
這次是我的頭髮,下次就會是你們的首級,難道你們還得等別人打上們來才肯出手嗎?我冀州的利益,憑什麼交給一個外人來決定,他是真心爲我冀州着想嗎?
哼,根本就不是,他爲的只是他自己,我們在他眼中算什麼,恐怕他一直把我們當敵人防着吧,諸位,難道你們忘了,這是冀州,是我們的冀州。
哼,潁川的那幾位你們就不必擔心了,我會去找他們說,這一次,他們沒有理由繼續跟我們作對,哼哼,有個消息我也不怕告訴諸位,潁川那邊已經變天了,只是你們還不知道而已。
何去何從想必諸位心中都有數,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我只說一句,諸位到底還想不想活下去了,反正我是不想被北疆的那個毛頭小子騎在頭上,難道這些年北疆的那些被欺壓的世家大族還不足以成爲血淋淋的教訓嗎?”
衆人被郭圖這麼一吼,現在全都沒了脾氣,尤其是他們看見郭圖現在都跟光頭差不多的樣子,他們也都害怕起來,要知道,前途晚上他們家裡也各自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失,可還沒有像郭圖這麼嚴重的,如果他們真的妥協下去,郭圖的遭遇,以後會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呢?誰能保證呢?
不得不說,甘寧對郭圖的行爲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很多原本搖擺不定的世家大族倒向郭圖這邊,更主要的,是他們考慮到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利益,思前考後,這些人終於有了決斷了。
衆人都陷入了沉默,畢竟,他們現在的決定太過重要,只要冀州變天,他們的家族利益就會受到影響,稍有不慎就會落得身死族滅的下場,這容不得他們不好好考慮,畢竟,他們每個人身後都是有一大家子人。
終於,之前說話的閔純開口說道:“公則先生,恕我直言,你可有把握說服潁川那些人,若是他們在關鍵時刻反水怎麼辦,畢竟,跟上面那位比起來,我們只不過是外人罷了。”
“哼哼,我當然有把握,你以爲我剛剛是說笑話不成。”郭圖冷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現在是誰也離不了誰,潁川那邊的我保證說服,明天我就能給你們個準信。
還有,你們別忘了,潁川那幾個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個個都是有心機的,大不了,我們讓出點利益就是,再者,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也明白,上面那位是不能給他們創造更多的利益了,他們,哼哼,比我們更懂得取捨。”
衆人聽了都點點頭,郭圖這話確實很有道理,他們也不得不信服,再說了,郭圖剛剛說的很好,現在堂內衆人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這是事實。
“也罷,衆位,今天我們就拿出個決定,好給袁盟主一個好印象,現在正是袁盟主最艱難的時候。”郭圖看着衆人說道:“雪中送蛋纔會讓別人更加感激,你們想想,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向袁盟主寫封信了。”
郭圖把話說的這麼直白,衆人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他們還需要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