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大自然將動物分爲了獵物和獵手一樣,上天在冥冥之中將人也分成了兩類。
對於這樣的情況,穆修只能夠表示生存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在捕獵者和獵物之間的競賽中,偉大的“武器”從來都不會消失。
他只是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擁有了這樣的“武器”就是了。
所有人類都擁有一種無比強大的潛在力量,這種力量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不因身份的高低貴賤而有所不同,就像本能一樣存在着。只是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激發出這種力量,並且熟練的運用掌握的。
——因爲絕大部份的人都不能意識到這種力量,或是終其一生也無法發揮出來。
而就算是同樣的掌握了這種力量的人羣之中,也還是有着很明顯的區分標準的存在的。因爲其中一部分人有着與常人所不同的、立於人上的“王的資質”,而這已經不是努力或者勤奮能夠彌補的差距了。
因爲就像是天生的食草動物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通過努力變成食肉動物的,正如羔羊不可能通過每天的刻苦鍛鍊就變成獅子老虎那樣。
這種差距、這種天賦、這種在同樣的羣體之中也區分出“食草動物”與“頂尖獵手”的標誌,就是霸王色霸氣。
數百萬人之中才能夠出現一個的天選之人的資質,據說是天生就是王者的器量與霸者的證明,註定生而不凡,萬中無一。
……
……
高島屋時代廣場,商場大樓的樓頂之上,
在衆人的心臟都還在劇烈的跳動,渾身上下冒着冷汗,手腳也不由自主的抽動,面色煞白毫無血色,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的時候。
穆修已經完成了對於自己身體狀態的一次仔細的自我檢視了,因爲剛剛的事情明顯是他自己的問題,不然的話,要是有其他的什麼恐怖存在突然爆發出那樣的氣勢來,他肯定早就感應到了。
偏偏就是自己毫無所察,周圍的人卻幾乎無差別的躺了一地,問題到底出在誰身上不言自明。
儘管還是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思來想去,覺得基本上也就只和自己進入生命禁區解放第四層有關了。總沒有理由莫名其妙的,自己就突然無緣無故覺醒了什麼立於人上的“王的資質”吧?
況且根據定義來說,生命禁區解放的第四層,本身就是能夠改變人的命運的一層,也是評定一個人是否爲真正意義上的強者的標準。
畢竟霸王色的資質雖然據說是數百萬人之中才能夠出現一個,擁有這樣的資質的人註定生而不凡。然而要是單獨計算生命禁區解放這種力量的解鎖者的存活機率的話,就會發現能夠解開一二層的禁區的人,就已經是數百萬人之中才能夠出現一個的程度了。
要是一直成長到四階的話,這樣的人絕對不是數百萬人、數千萬人甚至數億、數十億人之中就能夠出現一個的程度,那種概率只會更加的渺茫甚至讓人絕望。
因爲沒有霸王的資質,一個人也就那樣,總沒有生命危險,沒有什麼規定說沒有王者器量的人就該去死的。
但是解開生命的巨鎖卻不同,那可是會死人的,而且死亡率還居高不下。能夠解開一層活下來,再解開一層並且繼續活下來……如此循環四次,不管是資質還是運氣,都足以證明這人是天選之人。
可以說無論一個人以前是怎麼樣的,只要生命禁區解放的程度抵達了這麼的一個階段,在人類社會之中也必然成爲了“肉食動物”、“頂尖獵手”的象徵。
所以穆修覺得,如果是因爲自己掌握了武裝色霸氣和見聞色霸氣,力量體系觸類旁通,將自身的“氣勢”、“威懾力”等更進一步的運用起來,達到上級境界形成威壓效果,凝練成爲非凡的氣魄震懾或嚇昏敵人……
這樣的說法,貌似也解釋得過去。
確認身上的變化不是什麼壞事,穆修揮了揮手,走到了樓頂邊緣。足夠強大的視力讓他很是清晰的,捕捉到了遠方的街道街區的場景——
不管是“氣勢”還是“威懾力”,終究都是精神層面的力量,儘管近距離內的諫山冥等人勉強扛過了這初次的爆發,沒有被完全震懾或者嚇昏過去,可是其他人就說不定了。
至少現在才確定自己剛剛到底釋放了一種什麼樣的力量的穆修,以前並沒有這方面的相關經驗。
因此,他並不能夠確定自己剛剛那一次引動的霸王色霸氣的震懾範圍到底……有多大。
但是他卻看到了那遠處的一條條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民衆,以及很多歪歪斜斜的衝出馬路或者是撞上了其他人或車輛的汽車,同樣敏銳的嗅覺也足以讓他捕捉到空氣中的血腥、汽油和燃燒的味道。
偏偏這麼一次很大範圍的事故波及,卻沒有讓穆修聽到有什麼尖叫的聲音,更遠處也許有一些,但是也很微弱,與預想之中的情況完全不符合。
只能夠說明……
這些直接首當其衝的那些倒黴傢伙們,即使是遭遇了事故,也發不出聲音來吧,也許是直接昏死過去了,也許是被震懾住了。要知道一般人看到一頭凶神惡煞的猛犬衝過來,都很大可能會當場嚇呆。
更遑論是直面如同龍威一般的霸王色霸氣的震懾效果了——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什麼能力都在這一刻忘記掉如同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幾分鐘甚至十幾分鍾都無法恢復過來也是正常。
穆修只希望這一屆的政府官員給力一點兒,爲這件事情負責的時候也要編造出一個讓大家都能夠接受的理由才行。不過附近之前就因爲場地封鎖和信息管制的原因,所以損失應該也不會太大才對。
就只是這樣的事情,很難解釋就是了。畢竟要怎麼的一個理由,才能夠科學的解釋數千成萬的人,突然間都受到了無形的驚嚇的這樣一件事情?
不過穆修這個時候也沒有太多的心情在意這樣的問題了,他只是突然就有些很是緬懷,懷念着當初自己爲了嘗試掌握這樣的力量,到底做了些什麼的事情……
回想起來,那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看着少年站在那裡遠眺着、沉思着什麼的樣子,諫山冥就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時間卻很難說出口,因爲她剛剛那種似乎被嚇到了,遺忘了自己的一切法術、武技等能力,是實打實的「恐慌」狀態。
退魔師少女僅僅只是要在那種氣勢之下保持站立,就已經非常的消耗心力。而且就如同普通人面對一頭暴怒的雄獅,她只能夠做到像是那個笑話說的那樣,“死的比較有尊嚴”,僅此而已——
也就是沒有被徹底嚇倒,卻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直到如今她的精神依然高度緊張,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艱難地擡起手撐住陽傘,重新完全的站直了身體。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似乎聽到了另外兩人的喘息聲,同一時間看到了匍匐在地不斷嗚咽着的靈獸亂紅蓮的身形不斷地虛化,逐漸完全的變得虛幻起來,最終迴歸到了寶刀獅子王之中去了。
看見這一幕,諫山冥不知爲何,突然恢復了些許信心。
因爲這說明諫山黃泉的狀態不比自己好多少,剛剛她大概也是被震懾,結果完全遺忘了還有靈力供應這麼一回事了。看上去即使是獲得了諫山家的寶刀和靈獸,基礎方面的差距黃泉也沒有辦法輕易的補上。
否則的話,她現在的狀態應該要比自己好上許多的纔對。
但是……就連忌野靜流也有這樣的實力嗎?也許心靈業界對於忌野家以往的評估要推翻了,他們可能並不完全如同明面上那般,表現得這麼愚蠢而且不知道低調與掩飾。
看了一眼地上那些不支倒地的傢伙,然後又深深的往另外一邊的一個長髮妹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諫山冥抿住嘴脣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這個時候,站在樓頂邊緣俯瞰着城市風景的穆修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回過頭來了——
“咳咳,剛剛真是抱歉,一個不小心將殺生石裡面的鬼氣激發了出來,造成了這麼大的影響,實在是很過意不去吶!”聳了聳肩,他的表情多少也有點無奈,似乎還有點兒痛心疾首的樣子。
“……”
“……”
諫山黃泉和另外一個長髮的退魔師少女都被這樣的說法弄得愣了一下,一時間的完全反應不過來。諫山冥也少見的皺起了眉頭,但是旋即便舒展開來,卻是沒有半分猶豫的微微一笑。
“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呢,穆修大人不用太過自責了……”
“……”
“……”
諫山黃泉和忌野靜流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頓時囧囧有神。你們這樣子光明正大的在其他人眼皮底下直接串通,這樣子真的好嗎?
不過這的確也算是一個交代了,剛剛的那種恐怖的氣勢威壓足以讓最沒有眼力見的人,都明白眼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情形。對方表面上是和自己等人一樣的物種,但是恐怕本質上早就已經不是“人”了。
還能夠交流溝通,還能夠主動的給自己等人提供一個交代——無論這個交代看上去多麼的敷衍,別說不像是理由,甚至不像是藉口——這其實就是最好的發展了。
兩人都不是傻白甜,只是反應與決斷稍稍不如諫山冥而已,在明悟過來之後都只是抿抿嘴脣,明智的選擇了默認的態度。
“居然這麼上道啊,我反而越來越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好了……”嘆了口氣,穆修正視着諫山冥。
銀髮的退魔師少女優雅的一笑:“不必太過糾結呢,穆修大人,我並不是要準備挾恩自重,不過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的話……聽說大人你的學校明天將要舉辦女兒節祭典,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那份榮幸被邀請?”
她沒有趁機提出想要殺生石的想法,甚至眼神都沒有往對方手裡攥着的那顆石頭看去一眼,而是主動後退了一步,選擇了一個求其次的選項。
不過,在穆修眼裡這反而是會更加麻煩的預兆。
“我回去就給你……給你們發請柬吧,不過這東西——算了,反正暫時只有一顆的話,我也沒有什麼需求,借給你也無妨。”
他扯了扯嘴角,順手將那顆紅色的石頭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