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蘭爲了完成試練而努力掙扎的時候,龍騎們也已經離開了北地。因爲帶着預訂的合金錠,所以沉重的貨物極大的拖慢了龍騎們的速度。在北地的界河永續河畔,他們匯合了留守的龍騎,然後向着他們的家園,東海岸的碧波羣島緩緩而行。
永續河面較爲寬廣但並不湍急,除去汛期,河水不是很深。若不是引領着貨車,龍騎們完全可以驅使着坐騎淌過去。在河流的中段,修建有一座寬闊的石橋——北固橋。過了北固橋,大路漸漸分開,形成一個大大的人字。龍騎們將從這裡沿路東轉,走上回家的路。
北固橋是王國爲了侵入北地而修建的。當年,北地人樂呵呵的看着王國修好了橋,樂呵呵的等着軍隊過了河、立了營,然後一夜之間殺光了營內的所有人……
這一行爲激怒了王國的上上下下。那時,所有人都認爲,北地人僅是一羣拿着木棒和石塊的野獸。他們認爲這是一場卑鄙的偷襲,是前線軍官的無能和大意所致。所以王國召集了近五千騎士,準備堂堂正正的給北地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那年,龍騎也出動了二百騎。但當對面近千北地人出現時,龍騎們感到了熟悉的氣息,那種同屬掠食者的氣息,所以龍騎們退出戰場,選擇了旁觀。然後,他們見到了一場單方面的殺戮。他們以爲的野人拿的並不是木棒石塊,看似簡陋毫無裝飾的武器,卻是真正的神兵利器。那時騎士們的武器和鎧甲,跟紙糊的也沒什麼區別。當有二百左右北地人奔着旁觀的龍騎而來,準備進行一場公平較量時,已經看明白雙方裝備差距的龍騎們,轉身跑了。那一戰也讓北地的牢甲利兵之名傳遍四方。
堂堂正正的一戰之後,王國上上下下都傻眼了,恐慌在國內漫延。在主動賠償後,雙方以永續河岸以南20裡之地爲界,確認了北地的歸屬權。只是北地人一直習慣性的,沿着河北岸巡視,不理會南岸的事情,所以南岸也漸漸的被人侵佔。
隨着雙方接觸,當知道北地人獨自將魔族擋在了北地西境的山口之外時,北地人開始不再是眼中釘、肉中刺,反而成爲了王國的屏障。有北地人擋着魔族是他們的幸運,所以王國開始少量的,以俸祿的名義向北地輸送一些物資。
同時一個相對中立的團體——學者,派出了進入北地的人員,試圖探尋北地人的歷史。從此北地的重要地點,如城堡、西境開始有學者服務於那裡。
……
留守在邊境的龍騎,是爲了陪伴自家的飛龍。野生的飛龍與雪隼兩個空中霸主,只要遇到就會先打上一場,沒有分出勝負前,誰也別想拉開。而且北地或碧波羣島都有大量的野生羣體,所以龍騎士或是北地人,都不會帶着自家飛龍或雪隼,跑到對方的地界去嘚瑟。被羣毆後的畫面太美……
空中對戰時,飛龍和雪隼的優劣很難區分。飛龍擁有巨大和強健的身軀,但飛行高度、速度,以及機動性方面卻遠遠比不過雪隼。但是飛龍修長靈活、可以任意扭轉的脖頸,彌補了這些劣勢。雪隼擁有的尖吻,飛龍擁有的獠牙,以及它們的利爪卻是不分上下。
龍騎們的這次北地之行,並不圓滿。兩個小龍騎並不是隨行增長見聞那麼簡單。當北地幾年前放出聯姻的風聲,龍騎們就動了心思。他們最初的目標不是布蘭,爲了龍騎的名聲,絕對不可能弄個白癡當女婿。既然北地可以賣出一個傻兒子,那麼正常的嫁娶也應該有商量的餘地。所以長輩們放任小龍騎和小北地人接觸,甚至在暗暗的推波助瀾,看看是否可以建立更親密的關係。
小龍騎並不知道自己其實與布蘭差不多,都已經是待售的物品,只是還沒有被貼上標籤。當他們歡天喜地的跟着隊伍,認爲是自己的優秀打動了長輩,所以才能提前跟隨隊伍增長見聞,其實他們只是探路的石子。
龍騎們的目標是布蘭的兩個哥哥,但非常可惜,這兩個男孩竟然同時開始試練,錯過了最初接觸的機會。等兩人試練回來後,艾曼和艾琳已經與莉莉和布蘭玩得正開心,根本沒心思搭理那二位了。
其實這樣也不錯。隨着瞭解,龍騎們並不排斥這兩對孩子間產生更緊密的聯繫。但隨着瞭解的深入,龍騎們發現事情已經超出了預估。
莉莉在某些方面表現太過優秀。一個沒有參加試練的北地女孩,竟然可以跟完成試練的哥哥較量,且不落下風,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成爲對外聯姻的對象。
而布蘭,龍騎們現在有些摸不清路數。一個從小準備丟出北地的棄子,竟然擁有一個精美奢華的山莊。雖然那個山莊從不接受成人的來訪,但根據孩子們的描述,終於讓所有人感覺到了汗顏。那種奢華,不是通過財大氣粗或鋪張浪費來體現,而是細節。按孩子們的話來說,連山莊中的狗窩都一塵不染,精美的壁畫,地面上的每塊地磚都精雕細琢,繪有各類花草。他們進到裡面根本不想出來,後來是被裡面的白狼給強行趕了出去。而孩子們被趕出來後,他們看到幾隻白狼用尾巴把他們踩過的地面清掃了一遍。清掃過後,這些白狼走出來站在他們面前,抖了抖身上的灰,一臉的嫌棄……
而更神秘的是,山莊的三層,從來不許任何外人踏入。
龍騎老爹曾試圖通過公爵進入到山莊,但公爵只是帶着尷尬對他解釋,那個山莊是他四子布蘭的私人財產,他無權做出任何決定。他知道這不是推脫之言,能讓一個北地人承認管不了自家兒子,其實是相當丟臉的行爲。
想到山莊,他就想到至今被自家女兒保管的兩個水晶球。曾經他以爲那個鳳凰的光影就已經是世上難得的寶物,結果當他們離去時,布蘭又送給了自家女兒一個。兩個水晶球中的影像,一個虛幻,一個凝實。雖然風格似乎差異極大,但放在一起時,那就是完美的一對。當女兒把這對水晶球擺在眼前時,連他都升起了難以遏制的佔有慾望。但他沒有辦法從女兒手中討要過來。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女兒爲什麼軟磨硬泡的,從他這裡討要了幾塊龍金。早知這樣,他說什麼也得趁機要挾,不讓女兒把水晶球全佔了去。
他注意過丹妮的裝備,哪怕只是爲了這個布蘭的侍從,就值得付出高昂的代價。他查看過商隊中死去人的屍體,見過那一刀而過的傷口。這些年,雖然武器質量與北地的差距開始縮小,但差距就是差距,生死相搏時任何差距都是致命的。只要她能跟隨布蘭離開北地,只要她需要修補武器,那麼就可以獲得一些北地人冶煉的秘密。畢竟傳聞中所有北地人都稱得上半個鐵匠,許多人的武器都是自己打造的。
現在不管怎樣,也要試着爭奪一下布蘭這個女婿了。
一隻飛龍從龍騎老爹頭上掠過,發出一聲吼叫,讓他警惕起來。迴歸的路並不安全,財錦動人心,這些合金錠的價值足以讓許多人冒着生命危險來謀奪。雖然龍騎並不懼怕正面的衝突,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類間小規模的衝突,並不是以表面實力決定,各類陰險狠毒的詭計纔是真正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