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黑到拿着書都看不清上面的字跡。雨下着,心涼着,我,沉淪着。
早上起來,天很黑,外面下着大雨。昨晚和小哥商量好的今天叫上依雪去爬長城的事得泡湯了。連老天都和我開玩笑,只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有人說過也許我們有些時候可以幽默一下生活這叫自娛自樂;但是如果生活反過來幽默你這叫什麼?對我來說這叫折磨一如現在的我,我感覺很受傷。
看着雨,我感覺有點不真實,昨天還豔陽高照,炎熱非常。對北方來說卻沒有一點徵兆的就下起了大雨。讓我不解。
我會不會也和楚門一樣?生活的只是在別人的電視中或者是眼睛裡。我這樣想到。
我敲了敲腦袋,想把這種想法從我腦中震出。只是敲的越重它反而越清晰。
也許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這是我們愛說且認同的話。不過發生,一般是在自己無能爲力的時候。可現在我卻還有力氣能起牀,還有力氣說話,還有力氣吃飯,還有力氣走路,我想我沒有理由去放棄。天是公平的,我一直都這樣認爲。直到他的出現。
“我今天有事。”然後就是嘟嘟…的響聲。這是我們吵架後,依雪在電話裡的最後一句話。那天我們爲什麼會吵架,爲什麼吵架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天我們都很憤怒都很生氣。
現在回過頭我有點茫然而不知所措。正如當時我李叔說的:“你們相隔兩地,有什麼好吵的呢。”對啊?有什麼好吵的呢!只是現在才反思還來的及嗎?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堅持,一直堅持。
只是此刻在這黑暗中我的心開始淪陷,開始沉淪。天,好黑!
09年6月,我們的日子還是和以往一樣的過着。沒風沒浪。甚至是一點漣漪都沒有。
我像往常一樣上着班。沒事的時候會偷偷的給依雪發個信息或者偷偷的打個騷擾電話,這是我平時經常幹,也最樂意做的事。
“嗡嗡……”手機震動的聲音從我口袋裡傳出。
我摘下手套,拿起電話。
看着電話的來人,我很驚訝。竟然是很久都沒有聯繫過的蔥寶了。真是欣喜。
蔥寶對我來說就是個長不大的好奇寶寶,平時都喜歡問着問那的。而且還會突然找些無聊的事情來嚇人。不過卻是個可愛的女孩。
“蔥寶,今天吹什麼風啊,怎麼這個時候給我電話啦?你不用上課的嗎?不會是在上課的時候也想着我把。說吧,有什麼事嗎?是不是真想我啦?”我開着玩笑調侃道。當然這種玩笑多我們來說是經常的所以也沒誰會認真的。
“蔥寶”是我們給段秋香起的外號,因爲她是一個迷糊的人,做事從事丟散落四的。所以我們就取了我們的方言“慫”的發音,就成功誕生出了“蔥寶”了。
“風語,億萊沒有了。嗚嗚……”沒有了?我一頭黑線,什麼意思啊?怎麼哭了呢?忽然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啦,說什麼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別哭把事情說清楚先。”我着急的道。
“億萊出車禍去逝了。”轟,我心裡一顫。去世了,開玩笑吧,我前機幾天還和他視頻呢,他還很高興的給我介紹他的女朋友呢!沒了,開什麼玩笑。對!肯定是開玩笑的。蔥寶一定在騙我,現在這煩悶的夏天給我找點樂趣。
“今天不是愚人節,這種玩笑你可不要亂開。”我有點無所適從。
“真的。我去看了,他整個人都冰成冰塊了。嗚……”說完接着就是嚎啕大哭。我的心有點茫然,我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時候的事?你真是沒開玩笑。”我穩了穩心神,在此確認的問道。
“有兩天了,我也是接到同學的電話才知道。”蔥寶邊哭邊說道。
“好,先這樣。我需要整理下我的情緒。”
掛掉電話,我始終無法面對這個已經到來的事實。老天,他有錯嘛?我指天問道。這個羈絆了我6年的兄弟,甚至在不久前我們還視頻過,他高興的向我介紹他的女朋友。沒想到一轉眼卻成了最後一面。我情何以堪,我情何以堪。
此刻,我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我的痛苦。我感覺自己的天空忽然小了一片顏色,它永遠的黯淡了下去。我感覺心裡很悶,我使勁的錘着胸口。雖然痛,卻能讓我的呼吸更加順暢。
後來,我撥通了“蔥寶”的電話,問了詳細的細節。
前幾天,學校放假伊萊買了部二手的機車,載着他的女朋友回家。因爲路途很遠在路上轉彎的地方有輛大貨車停在哪裡,可能是因爲累也許是太晚他沒有看到然後撞到了上面。等警察趕到的時候,已經身亡了。
聽到這裡,我感覺自己無法再正常呼吸,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班,只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我爸的房間。
…….
“爸,我要回去送送他。”我請好假後對我父親說。
“去吧!自己多注意點。”
“恩”
我很詫異的父親沒有拒絕我。
我在那個凌晨離開後不到半年的時間再次踏上了歸途。只是這次我的心很沉,很重。重到我覺得我自己都快不適應現在的地心引力了,彷彿我每走一步都快要跌倒下去。
……
09年大年初七凌晨。
“依雪我走了,如果你真想送我,就打開你家的燈,我路過的時候,就當是你送我了。
那天我準備南下工作了,在電話裡我和依雪說道。
“嗯”依雪在電話那頭應道,聲音有點不捨和傷感。
那晚,黑暗中有顆燈一直亮着。照亮了某個人的心中,寒冷的夜,很暖心,很暖肺,很暖人。
……
一天的車程後。
當我來到億萊他家的時候,阿姨哭的很傷心。聽叔叔說阿姨好幾天都沒有吃飯,人都消瘦了很多。
我使勁渾身解數使勁的安慰着,只是沒有用。也許正像那是父親和我說的,看到我讓阿姨更傷心。此刻我想我爸是對的,因此我便不在勸說,只是靜靜地看着桌上放着的靈位。我上了柱香。不知道他是否習慣這個味道。
伊萊,你看看,你看看大家,你又怎麼忍心拋下我們呢?
中午我吃了點飯,沒有胃口。
“叔叔,帶我去看看他。”我開口要求道。
我回來後才知道,他的遺體已經火化。在殯儀館那裡已經下葬。我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
看着孤零零的的水泥小包,墓碑還沒有刻好。還要稍後幾天。來時我特意買了煙,我點燃三支。放在上面。
“億萊,你小子到是輕鬆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既然走了做兄弟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吧,如果想我就託夢給我,不過你可不要扮的很恐怖嚇我,你知道我很膽小的。我現在很好,叔叔阿姨也很好,以後只要我在我會時常去看他們的。至於我和依雪,我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是我會努力的。”我在心裡默默地念道。
……
“蔥寶”在我回來之前已返回了學校,走時給我打了給電話,她還是很傷心,我安慰着她要她不要再哭了。0
我在殯儀館看完後,回到橫板橋也收拾東西準備南下。
我去了照相館把以前的照片沖洗出來了一些,我在心裡默默地說道,你是我兄弟我要你永遠都陪在我身邊,沒有我的允許你就不能走。
南下前我回頭望了一眼哪裡的天空。
那裡的天,那片山林的天空。天很藍,很美,不知道哪裡是否就是天堂。
看着,我心裡有點空蕩。心中那片再無顏色的天空灰了也塌了。
我給依雪打了個電話和她說了伊萊的事情,她不停的安慰我,知道我很難過,連平時有點張揚的個性的收斂了很多,難得的有些許溫柔。
“逝者已矣,自己多注意身體。”這個是依雪和我說的話。
……
回到中山,我又過上了循規蹈矩的生活。每天一個電話是我最開心的事,也是最可惱的時刻。
因爲相隔異地兩千裡。漸漸的我們共同的話題少了,通話時間也越來也短。我試着看更多的書。學着痞子蔡的樣,讓自己學得更幽默。只是這種幽默不是那麼輕易能學的!
表中的指針不停的轉着,就如同我的生活一樣在相同的地方轉着圈。
矛盾是對立和統一的,是存在於一切事物中的。政治學中的詞果然是精粹的總結。我們的矛盾也漸漸的突顯。從偶爾的幾句拌嘴,到後來的冷戰兩三天。不過在感情的溫暖下,終究能融化這些“冬天”裡的霜雪。只是忽然有一天從北冰洋飄來一座冰山橫跨在我們之間。我們所有的矛盾在這一刻激化,不知是我的錯還是她的錯。但這不重要,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最終大決戰爆發,我們之間沒有勝者,因爲我們兩人都倒下了。在我倒下的幾天後,我恢復了冷靜,我開始試着去跨越這座阻礙我們的冰山。
09年8月29日幾經反覆的我終於鼓足勇氣從廣州踏上了北京的火車。試着去翻越那座冰山,哪怕最後是跌落谷底,我也要試試。
……
下午。
“小哥,帶我去依雪那裡吧。”雨漸漸小了,我對小哥說道。
他看了看我,表情有點同情。“好。”
也許對於失敗者來說都是值得同情的,他看着我嘆着氣,卻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以他的立場不可能說的太多。
不過對我來說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去挽救。這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等待,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主動出擊尚還有一線希望。
坐在車上看着有些空泛的天空,顯得很陰沉,很壓抑。雨繼續下着!
等我們趕到依雪宿舍,她不在。電話沒人接,天已開始黑了。
也許是避而不見,也許是壓根就不想見。我不知道。最後我和小哥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四環。
那一天禮拜四,黑色禮拜五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