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你還真是風采依舊。”
雪山神的語氣聽着很是平靜,似乎不以爲意,但張池要是真信了,那就是純憨批了。
張池馬上用無奈的語氣道:“我也是無可奈何。當時我和彩羽忙着趕回西洲,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青蓮。
她跳出來就問我是不是和其他同類接觸過,當時我就慌了,這不是衝你來的嗎?”
“難道我會怕?”
雪山神一副睥睨天下的神色。
在見到張池身上的青蓮印記之前,她不知道青蓮的實力如何,但不管青蓮的實力如何,反正不可能比她強。
坐擁一洲之地的信仰,雖然被困於一地,不能像其他蓮花一樣到處浪,但她的實力絕對是天花板級別。
特別是在她紮根的地方,天上的神仙下來了,都得挨兩個大逼兜。
更別說她現在看到了青蓮的印記,自然也能知道青蓮是什麼實力。
就這小菜雞,也想威脅到我?
不過,實力歸實力,張池想要維護她的心思,還是讓她歡喜不已。
只是她面露不屑,並沒有表現出來。
“我也不知道你怕不怕呀!”
張池一臉委屈之色,做人吶,就得學會訴苦,自己有一分的功勞,也能修飾成十分,沒有功勞,也得蹭點苦勞。
這不,張池就開始闡述當時的心路歷程了。
“反正當時我害怕極了,還好我想到了還有黑蓮花,我也曾和黑蓮花打過照面,就將黑蓮花的事情告訴了青蓮。
結果她聽到黑蓮花出世,頓時慌了神,也想要快速發展,這才逼迫我當她的眷屬,爲她積攢功德。”
這話雪山神也信,黑蓮花出世,別說青蓮害怕,她難道就不怕了?
這玩意誰見誰怕,恐怖得緊。
想到這裡,她又嘆了口氣。
七年過去了,中州戰火不休,想來黑蓮花也快要到無敵之境了。
黑蓮花:瀉藥,人在地府,剛喝孟婆湯。
雪山神相信張池說的話都是真的,青蓮的反應也很真實,但想到張池當了別人家的眷屬,她還是很氣。
“她要你當眷屬,你就當了?”
“我怕我拒絕我就走不了了。”
張池一副我也是受害者的樣子,全然不提青蓮也給了他好處。
雖然說他當時的確是受到了無形的脅迫,可他若是說出自己還收了好處,在雪山神眼裡,就相當於自願了。
因此,沒必要提的事情,隱去便好。
雪山神並不是不同情面的人,知道張池是被迫的,也就沒有繼續計較。
只哼一聲,便算是過去了。
張池也很懂,雪山神冷淡,他卻可以熱情一點。
只見他諂媚地貼了過去,一臉認真地表態:“雖然我成了青蓮的眷屬,但我心裡一定只有你,我走的時候,也沒有告訴她你的存在。”
“你下次儘管告訴她便是,到時候就看我怎麼辣手摧花!”
張池便牽起雪山神的手親了一下,還故意一臉疑惑地道:“明明香香甜甜的,哪裡辣了?”
“你!”
雪山神明知道張池是個厚顏無恥之人,但是每次還是會被張池刷新認知。
不過,在這世上敢如此瀆神的,也就張池一人了。
還別說,她還真有點喜歡張池這種不要臉的調調。
只能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在張池的調教下,雪山神也有了她獨特的xp。
她心裡喜歡,臉上卻掛滿了嫌棄,彷彿自己是一個正經神。
“好了,別鬧了,說說吧,這些年你都去哪裡了?爲什麼現在纔回來?
還有……其他人呢?”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雪山神有些猶豫,但她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有些事情,逃避無用,總歸是要面對的。
而且,她知道張池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他可能會傷心一時,但絕對不是不能提起他的傷心事。
果然,說起這個,張池的心情也很是沉重,哪怕他很努力想要僞裝出輕鬆的樣子,也還是有點繃不住。
自迴歸以後,心裡壓抑着的對她們的擔憂,也隨着雪山神的這一句詢問徹底爆發了出來。
“我和她們失散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們的吉凶禍福。”
這還是雪山神頭一次看到張池如此脆弱和沮喪的一面。
以前的張池,哪怕陷入了困境,他骨子裡都是不服輸的。
他會低頭,會認慫,是他始終相信希望。
而且,不管是什麼困難,張池都會有破局之策。
如今,張池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即便是找上了雪山神,張池心裡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雪山神看到張池這樣的眼神,不免有些心疼。
她也顧不得和張池傲嬌,反倒是握住了張池的手,道:“你先和我說說具體經過,興許我能幫得上你。”
不必張池多說,她已經願意幫忙了。
張池本就是過來求助的,這會兒自然不會忸怩,他開始一五一十地說起了自己在秘境當中的經歷,不重要的劇情就略過了,只重點提了白霧、灰霧、紅霧,以及四聖獸的饋贈。
雪山神聽到玄牝之門的出現,臉上也第一次流露出了驚訝之色,而聽聞張池穿過玄牝之門就回到了人間,雪山神也陷入了沉思。
張池說完,也安靜地坐下了,讓雪山神自行思考。
雪山神畢竟是觸及到了更高層級的力量,她興許知道的事情也能多一些。
興許,她還真能有辦法也說不定。
張池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雪山神身上了。
當然,如果雪山神做不到,張池也不會就此放棄,接下來,他還可以去尋找赤鼎。
赤鼎和朱雀有關,張池既得到了赤鼎認主,又得到了朱雀之火,怎麼着,也算得上是和朱雀有緣了。
如果能和朱雀大神產生聯繫,興許能得到一點線索。
事情未必順利,但好歹也有個努力的方向。
過了片刻,雪山神才從沉思中甦醒過來,有些凝重地道:“我大致知道了。”
雪山神也聽說過海外的禁忌之海和禁忌灰霧,只是,她不能離開西洲,自然也不知道灰霧的具體情報。而海上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她也收集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從張池這裡聽到他的經歷,她也算是補全了自己的認知。
“難怪你過了七年纔回來,玄牝之門,是大道之根,你居然能想到穿過玄牝之門,並且還能活着回來,也算是你的運氣好了。”
雪山神甚至開始懷疑張池是不是傳說中的氣運之子,這麼招女孩子喜歡就不說了,他的運氣也的確是好得很誇張。
“怎麼說?”
“玄牝之門,原本也不是門啊!”
雪山神有些無語地吐槽道。
有些門,名叫門,但那是抽象的門,而非實際的門。
張池卻是將玄牝之門這種抽象意義上的門,當成了實際意義上的門,並且還成功的走出來了,這何止是運氣好?
雪山神本來都想說不要太離譜的,但想到張池是真正地出來了,事實勝於雄辯,她也無話可說。
玄牝之門,是世人對初始的追溯與定義。而世人將其定義爲玄牝之門,這種認知,又反過來作用到了玄牝之門身上。
正如雪山神,她現在所擁有的很多能力,一開始她都是沒有的,而伴隨着教徒越來越多,所有人心裡對她虔誠地祈禱,然後她就有了這樣的力量。
玄牝之門也是如此,原本或許它不叫玄牝之門,第一個見它的人,稱它爲玄牝之門,作用到玄牝之門上,又反過來使玄牝之門成爲了玄牝之門。
而張池卻通過這樣一張定義出來的門,真的實現了門的需求。
雪山神無法理解,但雪山神大受震撼。
“總的來說,妙音她們未必陷入了困境,也許,她們也能和你一樣,能夠從玄牝之門中走出來。”
“但願如此,但她們若是不能走出來,那就危險了。”
“別怕,她們的道心都很堅定,不會輕易迷失。
而且你也說了,遠古時期的三族就已經掌握了對抗灰霧的辦法,白霧比灰霧的威脅更小,她們不會有事的,只不過……她們可能也陷入了錯亂的時空,短時間內回不來而已。”
雪山神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當初她也覺得張池等人是遭了難回不來了,結果張池還是回來了。
並且張池說了他感覺沒過去多久,那麼,很有可能是他經過玄牝之門的時候,時間扭曲了太多,導致他七年之後纔回歸。
一般來說,秘境和現實存在時間流速差異的時候,都是秘境的時間流速慢,而現實的時間流速快。
秘境中的時間流速更快,並不是他們真的快,而是秘境中的人感知出錯,誤以爲過去了很久,其實並沒有很久。
這是常見的欺騙感知的方法。
但秘境沒辦法讓人覺得時間沒過去多久但實際上已經過去了很久,這是爲什麼,雪山神也不明白。
按理說,能欺騙感知變快了,應該也能欺騙感知變慢了。
但事實就是秘境能快不能慢。
既然不是秘境的問題,那就只有玄牝之門了。
玄牝之門作爲大道之根源,自然是充滿靈性,而在玄牝之門中,混亂的大道無窮無盡,也難爲張池能順利歸來。
而張池能回來去,其他人大概率也能歸來,只是時間問題。
興許張池是回到了七年後的時間點,而其他人回來得稍微晚一點,十年後,百年後,乃至十年前,百年前,這都是有可能的。
張池聽到還有這種可能,頓時頭皮發麻。
情況明顯是更加複雜了。
“能不能找算命的算算她們的安危?”
張池想到了天機閣,雖然天機閣很利害,但張池如果能借用雪山神的力量,天機閣也不足爲慮。
“這個恐怕有點難。”
雪山神又給張池潑了一瓢冷水,道:“天機閣的那些人,雖然能窺探天機,卻也只能窺探到最淺的層次。
他們也不是不能往深了看,只是他們都沒這個膽子。”
天機閣在西洲也有駐地,所以天機閣的秘密在雪山神面前也是無所遁形。
她覺得這幫人老沒意思了。
能看看,不能看別看,每次都是看了個雲裡霧裡,然後猜來猜去,也不知道自己猜對還是猜錯。
你們倒是勇敢一點,直接看高清模式啊!
“不過,你說的天機測算也許的確是唯一能找到她們的方法,秘境雖大,卻也在天道之下。”
雪山神潑了冷水之後,倒是又重新給了張池希望。
“你別高興得太早,天機閣那幫人,沒有人又膽量給你算到那一步。
他們算出來,也未必準確。”
雪山神高高揚起頭,分明是在暗示一件事情。
這世上,能用天機測算來幫他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張池看出了這一點,但是……
測算天機,必定要付出代價。
張池也清楚這一點,雪山神是神,壽元無窮,但測算和玄牝之門相關的東西,要付出的代價,恐怕非同小可。
想了想,張池故意當做沒看懂,道:“天機閣有能耐,卻不給我們算,到時候只能麻煩你出面逼迫他們了,他們難道還敢不給你面子?”
雪山神:“……”
她其實不是這個意思。
無奈之下,雪山神只好補充道:“西洲的那幾個天機閣門人可沒那本事,而且,早些年他們就離開西洲了。
整個天機閣,有能耐測算的,估計就那麼幾個天人,以我現在的能耐,可還逼迫不了他們。”
雪山神最大的困境,就是不能離開自己的領地。
所以她得先將整個天下,都納入她的領地範圍,然後才能幫助張池行動起來。
而開啓大戰,到戰鬥結束,這都需要不少的時間,張池這麼擔憂愛人,恐怕等不及。
“硬的不行,不如來軟的?我想辦法去和天機閣接觸接觸?”
雪山神:“……”
她想不明白,今天張池怎麼就這麼笨,愣是聽不懂她的暗示。
雪山神索性懶得暗示了,直接明擺着說道:“除了天機閣,其實還有別人能算得準天機。”
“那個人是……”
“沒錯,的確是我。”
張池:“……”
我還沒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