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被同樣的方式化解,又看到對面的人一臉狂熱地衝了過來,全然不見對他這個天妖的畏懼,天風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
“我肯定是在做一個荒誕離奇的夢,醒來就好了。”
天風喃喃自語,恍惚間又想到,自己已經是天妖,怎麼可能輕易做夢?
一時間,天風甚至分不清是他做夢比較荒誕,還是這個夢境荒誕,亦或是這一切都是現實更加荒誕。
而在他懵逼的時候,西洲人族大軍也對他悍然發起了衝擊。成千上萬的飛劍沖天而起,朝天風射去。
正常情況下,天風哪怕不做防禦,這些低級的攻擊也不可能破防,但眼前的情況顯然不正常。
在懵逼的狀態下,天風任由這些飛劍射在了自己身上,一瞬間,萬千利刃,便在他的身上撕裂出了無數傷口。
劇烈的疼痛也讓天風清醒過來,妖力涌動,身上的傷口也快速癒合,可心中的震撼卻難以平復。
但天妖畢竟是天妖,在受到襲擊並且受傷了之後,天風終於意識到了傷害自己的東西是什麼。
那種力量的確難以理解,而那股力量的源頭甚至不在此地,只是通過一個媒介釋放出來了。
而這個媒介,毫無疑問是正在頌念什麼的戰歌祭司。
雪山神殿給祭司取名主打一個真實,戰歌祭司就是唱戰歌的,在她的bgm裡,沒有人能將她的大軍擊退。
當然,前提是雪山神借出她的力量。
而現在,雪山神何止是借出力量,她本人甚至在全程督戰。
別說來一個天風了,三大天妖強者一起來,都無法打敗戰歌祭司的bgm。
當然,天風戰勝不了戰歌祭司,戰歌祭司卻也無法斬殺天風。
在戰歌的加持下,天風的防禦不足爲慮,可是天風的速度和恢復能力極強,不能一擊秒殺,天風都能恢復過來。
並且天風有極強的機動性,他若是想要逃跑,戰歌祭司率領的隊伍根本就追不上。
可天風現在被戰歌祭司背後的人嚇到了。
沒看到雪山神,可天風能感受到雪山神的力量。
僅僅是通過一個媒介,就能讓一羣最低煉氣期最高神通境的修士傷到他一個天妖,這是何其恐怖的偉力?
而且她還能悄無聲息將天妖打出的神通法術化爲無形,那人的實力該有多恐怖?
如果是她本尊降臨,又會如何?
天風越腦補,越慌張,當下也不敢再出手,而是短暫地拉開了距離,然後對戰歌祭司道:“閣下是何方神聖,爲何要對我族出手?”
戰歌祭司立刻迴應道:“吾等乃是雪山女神的神使,遵神靈的意志,踏平南洲!”
啥玩意?
神靈?
竟然有行走在人世間的神靈?
如果沒有見識過雪山神的偉力,天風可能還會懷疑一下戰歌祭司的背後是真神還是假神,現在他自然不做他想。
而且雪山女神之名,他也曾有所耳聞。
西洲雖是貧瘠之地,可雪山神殿傳承了這麼長時間,其他地方的人對神殿雖然不怎麼了解,卻也大都知道它的存在。
畢竟神殿相當於西洲的一個地標,差不多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可是,雪山神殿是否真的有神,各方的認知都是不一樣的。
有的知道有,有的將信將疑。
而天風生活的年代,正好是雪山神選擇擺爛躺平龜縮的時候,自然不曾聽聞過雪山神的強悍。
如今,雪山神的使者打到了南州,他也真切的感受到了雪山神的力量,這會兒心中自是驚懼不已。
雪山神的形象,在他心裡也無限拔高了。
“神使閣下,我們鳳族久居南州,是什麼地方冒犯了女神?還請閣下明說,不要妄動刀兵,傷了兩族和氣。”
天風並不想和一個神明爲敵,能化解誤會,自然最好。
戰歌祭司對於戰爭的成因並不瞭解,她只知道,雪山神要打南洲了。
不過,這會兒雪山神正密切關注這裡,自然可以直接和天風對線,她直接下達了神諭,戰歌祭司也成了雪山神的嘴替。
“神曰:汝鳳族傳承悠久,蒙祖上恩蔭,傳至今日,歷數萬年之久,實爲不易。
然子孫不肖,自傲自矜,受萬族之供奉,無寸功於天地,日趨沒落,仍不思悔改,蠻橫狷狂。
今刀兵臨身,試看鳳凰可堪浴火重生?”
雪山神對別人的攻擊力還是可以的。
天風聞言,當場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腦袋一陣眩暈,險些當場栽倒。
這樣的話,之前在張池那裡已經聽到了類似的,沒想到雪山神也這麼評價他們。
難道鳳族真的這麼不堪嗎?
天風越想越難受,這次算是破了大防。
但他咬着牙,沒讓自己倒下,只是對戰歌祭司道:“如果這真是雪山女神的意思,我鳳族也有話要說。
不管我鳳族如何沒落,都是我族自己的事情,朱雀聖靈在上,我們不需要外人來管教!還請諸位自重!”
天風這是在搬出老祖宗救場,再怎麼說,鳳族也是朱雀的族人,哪怕這些族人現在的確是不太行了,但血脈傳承畢竟在這裡。
朱雀不可能放着鳳族不管,也不會看着鳳族被外人欺負。
這也是天風給雪山神的警告。
鳳族的事情有鳳族自己解決,你們還要過來,小心得罪朱雀!
雪山神對朱雀自然忌憚,二者同爲神靈,但朱雀是人盡皆知的聖靈,對天地也有大貢獻,而雪山神只在西洲做了點事,知名度僅僅侷限在西洲。
並且,論起對天地的功德,雪山神肯定是比不上朱雀的。
但是,雪山神卻是知道內情的。
被朱雀之火選中的張池,應該是被朱雀看好的傳承者,而這位朱雀之火的傳承者,在鳳族這裡卻被圍毆。
雪山神就不信了,朱雀真會鐵着頭要幫助鳳族後裔。
就算朱雀真的要偏幫鳳族,雪山神也不會畏懼。
冰蓮的保護作用是有時限的,等冰蓮融化,張池就危險了。
所以,她必須要儘快趕到張池身邊保護她。
而她遠在西洲,不能直接降臨,惟有等戰歌祭司攻城略地之後,建設了祭壇或者神殿分殿,她才能降臨南洲。
如此,她也顧不得擔心朱雀的威脅了。
“繼續進軍!”
雪山神下達了最新指令,另一邊,天風也快速往鳳族趕。
此時,鳳族的兩大天妖還在跟張池對峙,而張池意識到冰蓮的守護作用有時限。
這一刻,張池才發現自己好像浪過頭了。他還以爲雪山神給的保護萬無一失,沒想到這冰蓮是會化掉的。
若是雪山神不能及時救援,等冰雕融化的時候,就是他上天的時候了。
這時候如果他加速朝着戰場的方向逃竄,也還是有機會跑路的,畢竟對方的法術無效,也搶奪不走冰蓮,相當於張池開啓了一個無敵光環。
可是,張池轉念一想,對方只是攻擊無效,萬一察覺出他逃跑的意圖,然後強行攔截他,他也未必能和大軍匯合。
看來,得想辦法自救了。
張池一邊等着雪山神的救援,也沒完全放棄自救。
他看着鳳族的天凰和天焰,道:“兩位前輩,你們似乎並不好奇我的朱雀之火是怎麼來的?
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朱雀的消息?”
天凰:“……”
我們能不好奇麼?
我們都快好奇死了!
但是現在雙方的氣氛比較尷尬,天凰和天焰都覺得若是主動問起朱雀之火的事情,張池一定不會老實交代,不如想想別的辦法,壓一壓張池,然後再跟他談判。
沒想到,張池居然主動提起了朱雀之火的事情,他們若是再不迴應,多少就有點不尊重朱雀了。
“你的朱雀之火哪來的?”
“當然是朱雀聖靈送給我的,不然還能是哪裡來的?”
張池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朱雀,但是想想也知道,他能通過考驗,一定是朱雀希望他能通過考驗。
張池不太相信,這麼多年以來,難道就他們幾個道心堅定的人?
這一點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堅定的道心誰都有,但是被聖靈看上並且道心堅定的人就很少了。
因此,張池這個說法也不算錯。
儘管他獲得朱雀之火經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考驗,他依然可以說這火是朱雀送的。
天凰和天焰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們不相信張池的話,卻也不敢懷疑張池的話。
會有人膽子那麼大敢編排朱雀?
這一點基本排除。
而一個人類能獲得朱雀之火的唯一途徑,恐怕只能是朱雀贈與,因爲很多天生火屬性的鳳族,也沒能修煉出朱雀之火。
若張池所言爲真,那鳳族這麼針對他,是不是有點違背祖宗決定的意思?
也不知道朱雀聖靈有沒有注視着這裡,一衆鳳族高層都是頭皮發麻。
但事已至此,總得面對。
天焰開口道:“口說無憑,你要怎麼證明?”
“嗯?想要證明也不容易,要不你們幫我把朱雀叫出來,我們當面交流交流?”
張池的說法可是大膽得很,鳳族全都臉色大變。
“住口,你怎敢對聖靈如此不敬!”
“聖靈豈是你說叫就能叫的?”
“……”
一羣鳳族七嘴八舌,但共同的意思都是讚頌朱雀,然後訓斥張池。
張池不禁覺得好笑。
果然,古人的總結沒錯,凡媚上者必欺下。
鳳族以血脈自傲,也無腦舔血脈更尊貴的存在。
在世人面前,他們是高傲的鳳凰,在某些存在面前,他們又可以像狗一樣卑賤。
對此,張池只覺得她們侮辱了鳳凰。
以前的鳳凰是什麼樣子,張池不清楚,但想來,能夠願意以舉族之力守護天下的族羣,他們就算是驕傲,也不會像是現在的這些鳳族後裔那般吧!
一時間,張池也沒了和這些鳳族鬥嘴的興致,他也懶得跟他們爭辯,只是道:“你們既然無法叫來朱雀,那就拿出朱雀鼎吧,我自有辦法讓你們知道,我的朱雀之火是怎麼來的。”
張池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當然,如果鳳族真的能答應他,那當然更好。
他找赤鼎的目的就是爲了通過赤鼎聯繫上朱雀,若是鳳族真能聯繫朱雀,張池也就不需要赤鼎了。
可惜,鳳族當然不會同意,張池也只能把主意打在赤鼎上。
聽到張池提出要用赤鼎來證明朱雀之火的來歷,天焰也下意識想要拒絕。
他們好不容易封印了赤鼎,若是張池又搞出了什麼幺蛾子怎麼辦?
但是,天凰阻止了她,並且對張池道:“你若是真能證明自己的朱雀之火是聖靈賜予,而非巧取豪奪而來,我鳳族自當尊你爲榮譽長老,地位與族長相當。
並且我族會爲今日之事向你道歉。”
“族長?”
天焰不敢相信地看着天凰,她甚至懷疑天凰是被奪舍了。
雖然張池手裡拿着一個冰蓮,看起來他們是奈何不了張池了。
但是,細心的強者就應該能發現,冰蓮正在緩慢融化。
既然開始了,就一定有結束。
張池肯定堅持不了太久的,只要耗下去,勝利的天平一定會朝着鳳族傾斜。
所以天焰真的看不懂天凰爲什麼要對張池這般妥協,提出的條件可以說是喪權辱國了。
然而,她卻不知,天凰是在借坡下驢。
若張池真是朱雀選中的人,他們提前滑跪,並且以約定作爲遮掩,也算是爲接下來圓潤地道歉做好鋪墊,到時候也不會太丟人。
尊張池爲名譽長老,實際上是爲鳳族拉攏了一個擁有朱雀之火的長老,以後一定能用得上。
至於道歉,張池只要有朱雀認可,他們能不道歉?
何況,他們要透過現象看到本質,張池拿出的冰蓮是消耗品,那麼,是誰製造的這麼強大的消耗品,這位和張池的關係一定非同一般。
他們要是等着冰蓮融化殺死張池,那位製作冰蓮的強者萬一發瘋怎麼辦?
天凰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這纔有這麼一番話。
沒想到天焰一點都沒有理解他的苦心。
天凰也只能無奈搖頭。
有一說一,鳳族的沒落真的不能怪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