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門前,胡興萊倚着車抽菸,腳下已堆滿了菸頭,他在這裡等很久了。
剛剛打電話給柳如絮,她說已經睡下了。胡興萊卻堅持要見她一面,因此一個人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
夜色下,柳家別墅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金碧輝煌,別有一番情調,比白天看上去更加奢華,乳白色的牆壁在燈下像是鍍了一層金色,歐式的圓形拱門卻顯得婉約溫柔。大氣、奢華、高貴,一如柳家的做派。只是這個城堡裡的小公主,彷彿是個心智不太成熟的小女孩正因爲這樣,胡興萊反而不忍心傷害她。
可是,這種情況下,總會有人受傷。最近幾天胡興萊的腦子都要炸了,壓力像一把無形的刀深深刺入他的心臟,只要在深入那麼幾分,就會置人於死地。
過了許久,柳如絮還沒出來,卻又有車停在了柳家門前。
陳若夕和景月追來了,她們怕胡興萊說出什麼狠話傷了柳如絮,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這麼晚了,絮絮都休息了,我們先回去好不?”陳若夕上前來拉住胡興萊的胳膊,怕他不冷靜。
卻不知道此刻胡興萊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他心裡想的很清楚:沒有愛情的婚姻,恐怕也長久不了。他伸手撫摸陳若夕的臉,柔聲道:“我不想讓你一直受委屈,我犯得的錯,我來承擔。”
“可是,……”陳若夕還想要說些什麼,柳家大門卻在這時開了。
柳如絮從裡面走出來,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紗裙,頭髮也高高挽起,看上去可愛中又帶有一絲高貴。顯然,她在裡面那麼久是爲了精心地裝扮自己。而她沒想到的是,除了胡興萊,陳若夕和景月也在這裡。
她剛邁出一步就後悔了。她覺得,自己沒有臉見陳若夕。
柳如絮想要縮回去腳步,卻被胡興萊叫住:“絮絮,你來了?”
陳若夕和景月也覺得尷尬,這種情形,好像是在逼宮啊!……
“夕姐,月姐,你們也在啊!……”柳如絮訕訕地笑,覺得渾身不自在,甚至都不知道手該放哪裡,腳該出哪步。
陳若夕景月對着她
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胡興萊開了口:“絮絮,現在大家都在這裡,我有話要跟你說。”
柳如絮走進他們,面對着那三人站好:“你說吧!……”
шшш▪ ttKan▪ c o 胡興萊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絮絮,首先我得跟你道歉,對不起!……”
胡興萊說到這,一改之前的做派,煞有其事地向柳如絮鞠了一躬。
“這件事歸根到底是我的錯。對不起,是我的一時大意讓你們兩個人都受傷了,很抱歉。”胡興萊眉頭深鎖,神情嚴肅,好像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上了戰場。不過兩三天沒見,他好像憔悴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很沒有生氣。
“直接說來意,不要說些沒用的……”柳如絮也不再遮掩,見到他們的那一刻,她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對不起!……”胡興萊抱歉道,“如果你堅持想要這個寶寶,我也會負責到底,我會努力學着做一個爸爸,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能因爲要對一個孩子的人生負責,就對你和我自己的人生那麼不負責。”
柳如絮靜靜地聽着,她緊緊地握着雙手,指甲嵌入肉裡,生疼生疼的,可都比不上心裡那個地方的疼。
她眼裡已經噙滿了淚,眼睛輕輕一眨,雨滴般的淚珠便落了下來。
陳若夕看着有些心疼,用胳膊肘碰碰胡興萊,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而景月看到柳如絮楚楚可憐的樣子,之前的對她的不滿也漸漸散去。最終,胡興萊還是沒有選擇她,在這段三角戀裡,她應該是最大的受害者吧,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有了生命。
胡興萊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頭,卻沒有停止:“對不起,絮絮。也許在十多年前那個昏黃的傍晚,我心裡就有陳若夕了。我愛她,所以對不起!……”
柳如絮一把撥開胡興萊的手,昂起頭道:“十多年前你就心裡有她了,那這些年換女友跟換衣服一樣又是爲什麼?”
胡興萊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無言可對。自己這些年,確實是劣跡斑斑。
“你現在給我上演深情戲碼
是不是太晚了!”柳如絮哭嚷道。
陳若夕見她哭的厲害,也手足無措,想要上前來抱抱她,卻被柳如絮擋下:“夕姐,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很難受,很難過!”
“我知道。絮絮,是我對不起你!!——”陳若夕覺得很難受,曾經以爲愛情就是愛情,可以簡簡單單,可以很幸福。
可是,現在看來,太過自私,並不像想象的那麼美好。如果以犧牲別人的幸福爲代價,太殘忍了!
“不是你的錯!”柳如絮抓住陳若夕的手,搖頭道,“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我沒有懷孕,我很自私,我只是想胡興萊留在我身邊,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夕姐,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錯了……”
柳如絮失聲痛哭。
而胡興萊,陳若夕,景月卻目瞪口呆。
這纔是事實麼?
“可是,我沒有對不起胡興萊,是他對不起我,不愛我當初爲什麼要追我,追了我爲什麼又不珍惜!”柳如絮激動地抽泣着,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地抖着,哭得不能自已。
陳若夕於心不忍,推了一把胡興萊,示意他安慰柳如絮,自己則拉着景月走開,希望給他們留出單獨的空間。
通過這件事,她纔算是真正地瞭解,看清了胡興萊,也認清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她並不是大度地把胡興萊推給柳如絮,而是她相信胡興萊,相信他對自己的心。所以,才這麼放心地走開。畢竟,柳如絮的不幸,有一半也是自己造成的。
“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景月此時終於又能笑了出來,“那個胡興萊,對你真的是死心塌地,經過這件事,也算是看清了他的心。”
陳若夕只是低着頭看路,並沒有說話,心裡也在思考着什麼。
景月見事情已經清晰明瞭,也不再遮掩,她直接問道:“實話說,你心裡沒有怨恨過?沒有恨過胡興萊或者絮絮嗎?”
怨恨?當然有怨恨。
陳若夕是一個女人,並不是聖人。說到底,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時,怎麼可能會沒有一絲怨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