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應該能睡安穩……”
種世衡淡淡的說了一句。
寇季一愣。
不等寇季開口,種世衡狠狠的咬了一口羊肉,咀嚼着道:“只要官家能睡安穩,其他人能不能睡安穩,關我們屁事!”
說到最後,種世衡言語裡充滿了不屑。
寇季失笑道:“像我這種權傾朝野、功高蓋主的人還活着,最睡不安穩的就是官家吧?”
種世衡瞥了寇季一眼,哼了一聲道:“你這話糊弄糊弄別人還行,糊弄我?根本不行!”
寇季饒有興致的盯着種世衡道:“你憑什麼認爲我是在糊弄你?”
種世衡扯了扯嘴角,“你權傾朝野也罷,功高蓋主也罷,官家對你的信任從來沒有半點減少。若非如此,如今在遼國征戰的幾十萬兵馬,官家也不會交給你。
兵制是你主持改的,兵馬也是你主持挑選的,甚至連軍備都是你主持鍛造的。
論對目前大宋兵馬的熟悉,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官家又不笨,顯然知道這一點。
他既然敢將這些兵馬交給你,就說明他十分信任你。
所以,你握着我大宋的兵權,官家才能安安穩穩的睡着。
要是別人握着,官家纔會睡不安穩。”
寇季盯着種世衡,沒有言語。
種世衡見此,感嘆道:“我有時候真不明白,官家爲何會如此信任你。你有再試伯樂之稱,你挑選的官員,無論是武臣還是文臣,每一個走上仕途以後,都大放異彩。
他們不是四平八穩的坐鎮一方,就是決戰疆場,建立不世之功業。
他們如今已經逐漸的掌控了大宋一大部分的權柄。
你只要稍微動一動異心,或許大宋就會變一個顏色。
如此情況下,官家爲何還會信任你?”
種世衡似乎有寫吃味,所以話說到了最後,有些泛酸。
寇季聽到了種世衡的話,笑着道:“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種世衡冷哼了一聲,“你覺得我會信嗎?”
寇季感慨道:“大概是官家知道我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吧。”
種世衡冷冷的盯着寇季,“唯有坐上那個位置,並且十分嫌棄的捨棄那位置的人,才能讓人相信,他對那個位置沒想法。”
寇季放下了手裡的羊肉,盯着種世衡道:“你非要刨根問底?”
種世衡認真的道:“我只是想知道官家會不會砍了你。”
說完這話,不等寇季開口,種世衡又補充了一句,“官家要是砍了你,那麼下一個被砍的就是我。
畢竟,我大宋軍功最勝的三個人,是曹瑋、你、我。
曹瑋如今離死不遠了,所以砍不砍他,都不重要。
官家要是忌憚你,砍了你。
那我估計也沒辦法獨活。”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放心吧……官家不會砍我,也不會砍你。”
種世衡直直的盯着寇季沒有說話。
寇季擦了擦手,揉了揉眉心,無奈的道:“你這種人還真是執拗,非要我說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給你才成。”
種世衡沉聲道:“沒有一個放心的答案,打完了遼國以後,我沒膽子回汴京城。”
寇季擺了擺手,讓身邊的那些將士們離開。
等到帳篷前就剩下了他和種世衡以後,他幽幽的道:“你非要逼我說的,我要說出來了,你可別被嚇死。”
種世衡不屑的道:“我種世衡要是能被嚇死,也不會活到現在。”
寇季嘆了一口氣,感嘆道:“我的感覺若是沒錯的話,官家曾經動過不止一次將皇位拋給我的想法。”
種世衡驚恐的瞪大眼,手裡的羊肉掉落在了地上,猛然站起身,喊道:“不可能!”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不滿的道:“喊什麼喊,更重要的我還沒說呢。”
種世衡強壓下了心頭的驚恐,盯着寇季,靜等下文。
寇季繼續道:“官家子嗣早夭的時候,官家受不了打擊,曾經親口說出這話,只是被我一巴掌給抽回去了。”
種世衡一瞬間炸了,他有點失去理智的喊道:“不可能!你在騙我!”
“你居然用這種拙劣的藉口騙我!”
“你在給我編故事!”
“……”
種世衡在哪兒喊了許久。
寇季就靜靜的看着他。
他知道真相說出來,種世衡接受不了。
別說是種世衡了,大宋其他人也接受不了,並且不會相信。
可真相就是真相。
寇季經歷過,也記得很清楚。
種世衡喊了很久,喊到有些脫力的時候,突然坐下了身,有些難以置信的道:“真的?”
寇季淡然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我說出來貌似你不信。你說出去,估計也不會有人信。”
種世衡瞪着眼,低聲喊道:“我是瘋了,將你編排的如此瘋狂的故事拿出去給人說?!禪讓帝位、掌摑皇帝,哪一件說出去不是驚天動地?
哪一件說出去,會有人信?
我真要是說出去了,朝野上下那些官員,非生吞了我不可。
官家如今可是成宗做祖的聖君。
往官家身上抹黑,就是在跟大宋所有人作對。”
寇季淡然笑道:“你既然覺得這是一個故事,那就當它是一個故事。”
種世衡神情陰晴不定的坐在那兒,沉默了許久以後,突然小聲的開口,“掌摑官家是什麼感覺?”
寇季愕然的挑起眉頭,道:“種世衡,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種世衡乾咳了兩聲,道:“既然是編故事,總的編的完整一些。”
寇季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我手麻了,官家臉腫了。”
種世衡瞪着眼珠子,低吼道:“你還真敢打?!”
寇季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種世衡。
種世衡自己卻沒有閉嘴的意思,他遲疑着道:“你就不怕我將此事說出去?”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你也說了,這只是一個故事,沒人會信。到時候我不會承認,官家也不會承認,你的下場就是被滿朝文武生吞活剝。”
種世衡微微吸了口氣,打了個哆嗦。
寇季問道:“現在相信官家不會傷害你我了吧?”
種世衡沉吟着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我的目光只盯着你。你要是能活,我就能活,你要是死了,我就逃命去。
此次征討完了遼國以後,我不會回去。
我會找個由頭,坐鎮在邊陲。
等官家將你安置妥當了,等你沒有生命之憂了,我纔會回去。”
寇季有些難以理解的道:“你種世衡不是那種膽小如鼠的人啊?”
種世衡翻了個白眼道:“我也不是那種飛蛾撲火的飛蛾。我可以爲大宋征戰而死,但絕對不會窩囊的死在汴京城。
當初我在西北建立清澗城,並且待在清澗城十數年也沒有離開,目的就是爲了自保。”
寇季瞥着種世衡道:“你其實是想學折家!”
種世衡並沒喲反駁寇季的話,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折家有什麼不好的嗎?聽調不聽宣,纔是我大宋武臣在朝廷打壓生存下去的唯一的方式。
折家當初要是效仿楊家,搬到了汴京城。
那折御卿以後,恐怕就沒什麼折家將了。
大宋能不能頂得住西夏人和遼人多次進犯,也很難說。
所以折家留在府州,對摺家好,對朝廷也好。”
寇季道:“現在的朝廷,跟以前的朝廷不同了。”
種世衡點頭道:“這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入京當什麼同知樞密院事。”
寇季疑問道:“那你在徵滅了遼國以後,還想留在遼土上?”
種世衡直言道:“現在是現在,以後是以後。卸磨殺驢的事情,歷朝歷代沒少做。誰知道朝廷厚待我武臣,是不是爲了讓我武臣出力。
誰又知道,朝廷會不會在我武臣掃滅了敵寇以後,卸磨殺驢。”
寇季張了張嘴,想着爲種世衡解惑。
只是在他快要出聲的時候,打消了這個念頭。
種世衡此人在應對朝廷和應對作戰,完全是兩種風格。
在面對朝廷的時候,種世衡是謹慎了再謹慎。
在作戰的時候,種世衡固然謹慎,但偶爾也會出奇招,不會那麼謹慎過頭。
種世衡面對朝廷的時候,爲何會謹慎的令人髮指,寇季大概也能猜倒一些。
無非是朝廷此前重文抑武,將武臣打壓的太狠了。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種世衡雖然沒被蛇咬過,但他看到的被蛇咬的人多不勝數。
爲了自保,他只能謹慎行事。
寇季說了一大堆犯忌諱的話,都沒能讓種世衡完全放棄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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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種世衡對朝廷始終保持着警惕。
若是以前,寇季一定會敲打種世衡一番。
現在的話,寇季沒有敲打種世衡的想法。
倒不是說寇季有什麼其他心思。
而是寇季覺得種世衡這些年爲了大宋,南征北戰的打了不少仗,對大宋戰功卓著,值得被尊重。
所以他不願意去敲打種世衡。
種世衡既然對朝廷懷有警惕,那就只能用時間去證明一切。
寇季堅信趙禎不會卸磨殺驢,所以種世衡一定看到一個完美的結局。
二人說完了這番話,便沒有再言語。
而是沉默着吃了一些羊肉。
吃飽以後。
種世衡安排人帶着寇季去帳篷裡休息,他自己策馬去戰場上巡視。
寇季平平靜靜的在帳篷裡休息的兩日。
第三日的時候,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種世衡手下的斥候,在山溝外十里地的地方,遭遇到了拓跋部的斥候,雙方戰了一場。
種世衡手下的斥候,將拓跋部斥候的腦袋提了回來,同時告訴了種世衡一個消息。
“阿延部和拓跋部等七部,宣告正式脫離了新契丹九族的聯盟,正準備揮師南下?”
種世衡的帳篷內,寇季一臉疑惑的問。
種世衡點了一下頭,沉聲道:“我手下的斥候是這麼說的。”
寇季沉吟着道:“對方有多少兵馬?”
種世衡攤開了手掌,道:“是我們的五倍,其中正規兵馬僅有三成,剩下的都是一羣烏合之衆。”
寇季疑問道:“能不能贏?”
種世衡坦言道:“贏倒是能贏,只是我不能保證能阻攔住他們所有的兵馬。他們要是一窩蜂的往南邊跑,即便是我們率領着兵馬日夜不歇的殺,一時半刻也殺不完。
必然會有一些漏網之魚逃過去。”
寇季微微皺眉,“如今我們大部分兵馬都在征戰,我們打下來的那些地方基本上處於空虛狀態。
他們要是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在後面作亂的話,對我們而言是一個麻煩。”
以大宋兵馬如今的實力,不怕跟對方正面一戰,就怕對方跟他們打游擊。
在草原上跟一羣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人打游擊,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選擇。
前期會有一定的損傷,還會耗費很多時間。
寇季倒是不怕損傷,主要是怕耗費時間。
種世衡沉聲道:“狄青那邊還有半日就到,他到了以後,麾下的兵馬得休整一下,至少得一日。
他麾下的兵馬休整過後,才能配合我麾下的兵馬作戰。
就怕敵人不給他休整的時間。”
狄青可以不眠不休的酣戰幾天幾夜,他麾下的兵馬卻不行。
兵馬在經過了長期的鏖戰以後,必須歇息,必須休整。
寇季沉吟着道:“能不能分派出去一些人,給他們設置一些障礙,阻擋他們一兩日?”
種世衡皺眉道:“山溝外可是一馬平川。我們除非將全部的兵馬派遣出去,不然沒辦法阻擋他們。”
寇季提議道:“派人去安放一些地雷炮,看看他們是不是會投鼠忌器,放慢行軍的速度。”
種世衡思量了一下,道:“此舉倒是可以試試。”
“那就速速派人去做吧。”
“嗯……”
種世衡點了點頭,出了帳篷,吩咐手下的斥候帶着一些騎兵,出去到阿顏等七部的必經之路上埋地雷炮。
種世衡出了帳篷沒多久。
寇季的親從官就匆匆進入到了帳篷內,喊道:“樞密,狄青和他的兵馬到了。”
寇季聽到了這個消息,趕忙出了帳篷,往山下奔去。
一路奔到了山下的山溝南側,就看到了狄青率領着自己麾下的兵馬策馬狂奔在荒草之上。
八萬多人騎着馬狂奔,勢頭很足。
在他們背後,是一片滾滾的煙塵。
狄青等人衝到了山溝前,勒馬止步,吐出了一口口白氣。
狄青大老遠的就看到了寇季,在臨近寇季的時候,就跳下了馬背。
“兄長!”
狄青奔到了寇季面前,鄭重的一禮。
寇季上下打量了狄青一眼,道:“聽說你受傷了?”
狄青笑容燦爛的掀開了肩甲,露出了一處包紮好的傷口,道:“在剿滅一處熟女真盤據地的時候,被一個射鵰手咬了一口,不礙事。”
寇季點了點頭道:“算你命大,據我所知,射鵰手的箭術,比一般的神射手還要強三分。
能從射鵰手手裡逃命的人不多。”
狄青笑着道:“我也不是吃素的。那射鵰手固然厲害,只是他張弓的時候,就被我瞧見了。
我及時躲開了,所以他的箭矢只是擦傷了我的肩膀。”
寇季笑着道:“不礙事就好。你速速帶着你的兵馬下去休整。敵人近兩日就到,你們可沒有太多時間休整。”
狄青聽到有戰事,臉色立馬一正,“好!”
寇季擺了擺手,示意狄青可以下去了,狄青卻沒有動,而是對寇季笑道:“兄長,我在來的路上,碰見了一個人,他是來找你的,所以我就將他帶過來了。”
寇季一臉狐疑。
狄青看向了身後不遠處將士們聚集的地方。
寇季也順勢望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身影,緩緩的策馬脫離了將士們。
寇季看到那身影,略微一愣,“陳琳?!”
陳琳策馬到了寇季面前,道:“正是咱家!”
寇季狐疑的道:“你跑來此處做什麼?”
陳琳沒有言語,而是下了馬背,整理了一下衣冠。
寇季見此,挑了挑眉毛。
狄青果斷的彎下了腰。
陳琳在整理完了衣冠以後,從袖口取出了一卷聖旨。
寇季見到了聖旨,拱手彎腰。
其他的將士們齊齊彎腰施禮。
坐在馬背上的將士們,雖然沒有下馬,但一個個也拱着手彎下了腰。
陳琳展開聖旨,緩緩的將聖旨宣讀了一遍。
拋去了那些華麗的詞語外,聖旨內傳達的消息,就一個意思。
許寇季開府建衙,儀同三司。
在大宋,開府儀同三司,很多時候都是一個虛名,並沒有多少人真的去開府建衙。
即便是開了府,建了衙,也得依照大宋的律法做事。
開了等於沒開,建了等於沒建。
原因無他,因爲大宋開府建衙的起點太高。
大宋開府第一府,叫做霸府。
霸府府主叫做趙匡胤。
正是大宋太祖皇帝。
霸府內的官員,幾乎全是大宋的開國功臣。
大宋建衙第一衙,叫做南衙。
南衙第一人叫做趙光義。
大宋太宗皇帝。
南衙出來的官員,最後幾乎都成了朝堂上的重臣。
有這一府一衙在前。
其他人開府建衙,自然沒辦法超越。
更重要的是,那兩位都當了皇帝。
其他人開府建衙就得小心翼翼。
其他人開府建衙以後,只會招募一些輔助自己操持政務的佐官。
其他的權力,他們都不想享有,也不願意享有。
生怕被人惦記,生怕被人誣陷。
寇季倒是沒想那麼多,他從陳琳手裡拿過了旨意以後,躬身謝恩。
謝恩過後。
寇季吩咐狄青先帶着將士們下去休息,然後他自己一邊帶着陳琳往山上走,一邊問道:“你怎麼來了?還有官家許我開府建衙是什麼意思?”
陳琳坦言道:“官家之所以派咱家過來,就是讓咱家看看你有沒有受傷。你此前在西夏征戰,差點被人刺殺得逞,官家嚇的心驚肉跳的。
所以你每次出征在外,官家都會擔心你的安危。”
寇季感嘆道:“官家還真是厚愛……”
陳琳撇了撇嘴,“別在咱家面前說那些場面話,咱家不想聽。”
寇季翻了個白眼。
陳琳繼續道:“官家之所以許你開府建衙,也是爲了安撫人心。近些日子,汴京城裡風氣不對,許多人都覺得你們功勞太大,怕你們功高蓋主,所以一直在奏請官家換了你們,甚至有人還奏請讓官家用一些制衡你們的手段。
官家怕前方的將士們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人心浮動。
所以許給了你一個開府建衙的權柄,讓將士們知道,官家對前往所有人,都十分信任。”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所以我這個開府建衙的權柄,只是爲了安前方將士的人心?”
寇季沒想到,趙禎居然會將他當成一個工具人。
有點傷人了。
陳琳感慨道:“官家兩次出京,兩次參與戰事,雖然沒有出聲干涉戰事,但通過戰事,瞭解了不少東西。
官家深知前方將士的士氣和人心的重要性。
官家怕後方的一些風言風語,影響到了前方的將士,所以纔出手安撫人心。”
寇季由衷的感慨了一句,“官家越來越像是個帝王了……”
陳琳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誰說不是呢……”
剛剛說完這話,陳琳就意識到了不對,他瞪起眼珠子,瞪了寇季一眼,喝道:“你我怎能非議官家?!”
寇季瞥了陳琳一眼,不鹹不淡的道:“我也沒非議啊?”
陳琳哼了一聲,沒有再搭理寇季。
寇季也沒有跟他說話。
寇季帶着陳琳到了山頂的帳篷內,吩咐人給陳琳準備了一些吃食。
在陳琳吃飽了喝足了以後,寇季開口道:“你來的正好,我有一些事情想問你。”
陳琳捧着水碗抿了一口,道:“你問!”
寇季疑問道:“封王的事情官家到底是怎麼想的?”
陳琳一愣,放下了水碗,淡淡的道:“咱家一個奴婢,怎麼知道官家是怎麼想的……”
寇季沉聲道:“官家真要封王?!”
陳琳沒有隱瞞,點頭道:“這是自然。”
寇季問道:“官家不怕活着的異姓王對我大宋的影響?”
陳琳瞥了寇季一眼,坦言道:“自然不怕。”
寇季一愣,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官家應該是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應對的辦法。”
陳琳捧着水碗又抿了一口,沒有言語。
寇季能猜出趙禎有完整的應對異姓王存在辦法,陳琳並不意外。
畢竟,寇季也算是看着趙禎長大的。
兩個人又經常在背地裡謀劃着害人,算是了結的頗深。
寇季能猜倒趙禎的一些心思,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