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開封東湖,綠槐高柳,桃紅杏綠,波瀾不驚的湖面上,陽光一瀉千里,新蟬初鳴,薰風拂面,小荷露尖,蜻蜓示好,處處洋溢着蓬勃生機,一地蒼翠的湖邊,鮮紅欲燃的榴樹下,兩位佳人飄然縱體,以遨以嬉,宛若凌波仙子,遺世獨立。
甦醒忙走上前,作輯道:
“見過兩位殿下、李才女,剛剛草民遠處看來,兩位仙子美若娥皇女英,漢濱遊女,實在大飽眼福啊。”
“蘇公子過獎了,福金公主方可當此美譽,小女蒲柳姿容,可別污了瀟湘二妃。”李清照略行女禮,謙遜說道。
“清照姐姐才貎無雙,不要如此自輕了,當然我也不賴。”趙福金挽着李清照,很是開心,女爲悅已者容嘛。
“聽說蘇公子同遊,清照姐姐才欣然同往呢,公子面子可不小呀。”
“休要瞎說,我可是因爲公主纔來的。”李清照滿臉通紅。
“還有我呢!”這是從鄆王背後跳出一個孩童,眉清目秀,靈動的雙眼注視着甦醒。
“這是皇弟構兒。”趙楷忙介紹道。
“草民甦醒見過小皇子殿下。”這就是南宋開國皇帝趙構啊,長相不俗,年約七八歲,甦醒不由得細細打量一番這個小皇子。
“兩位仙子均是天姿,當得最美讚譽,曹子建筆下的宓妃也不過如此,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啊。”甦醒打趣着趙福金。
“蘇公子,你又沒正形了,誇了本公主都不好意思呢。”趙福金忸怩着說道。
“我們先去湖心島吧。”今日能與李清照同遊,趙楷顯得更加紳士。
乘着西門慶的豪華畫船,一行向湖心島瑤臺駛去,甦醒悄悄將趙福金拉出船艙。
“你沒看出鄆王對李才女甚有好感嗎?我們就不要當電燈泡了。”甦醒說道。
“電燈泡是什麼?”趙福金一頭霧水。
“給他們創造一點獨處的空間,公主去將小皇子抱出來。”甦醒沒辦法跟趙福金解釋何爲電燈泡。
“哦。”趙福金返入船艙,將趙構牽出。
“我知道皇兄的心意,可清照姐姐對皇兄沒那個意思。”
“公主不知道什麼叫日久生情嗎?做妹妹的要經常創造機會纔是。”甦醒說道,他感覺鄆王和李清照特別般配,一個皇子,又是科舉狀元,一個是大才女,簡直就是珠聯璧合。這樣一來,就沒趙明誠那個衰鬼什麼事了,害得李清照晚年顛沛流離。
“哦,那以後我試試。”趙福金似懂非懂,她剛過及笄,哪懂什麼是愛情。
到達湖心島,一塊巨大的千碑石立於湖畔,正上方中間位置,正是甦醒的滿江紅,筆法蒼勁,瀟灑飄逸。
“壯士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是何等胸懷,每每讀來,依然蕩氣迴腸,這個追夢少年,應該是一個智慧老者,少年怎麼寫得出如此豪情。”李清照裝作不知道追夢少年是誰,對甦醒是挾槍帶棒。
“嗯,他當時可能是久居沙漠,又渴又餓,身邊卻只有幾個匈奴兵,所以只能吃其肉,喝其血,太殘暴了。他這是宣揚暴力學,應該批判。”甦醒順勢說道。惹得兩位皇室哈哈大笑。
衆人在一亭子坐下,侍人端上各類點心,應有盡有,擺滿了長長的桌案。
“蘇公子,令義妹爲何未一同前來?她似乎不喜如此場合?”趙楷問道。
“嗯,她性情孤傲,難以合羣,而且出生微賤,言語無狀,缺少對皇室的敬畏之心,帶來只會給殿下惹來禍端,可不敢勞煩殿下惦念。”甦醒言下之意,已將態度表明,趙楷跟方寸馨不會有結果的,皇子娶親非常講究門當戶對,如果納一尋常百姓之女,即使是側妃、妾室,也會引起朝堂震憾的。
“多謝公子提醒,本殿也知如此。”趙楷說完,輕嘆一口氣,他也知道,不是自己想娶誰就能娶誰的,這也是皇室的悲哀。
突然只見趙構小臉通紅,脖頸青筋直冒,張着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向後倒去。
甦醒一見立即明白食物嗆入氣管了,連忙走上前去,將趙構抱起,使用海姆立克法,一手握拳頂住趙構的腹部,另一手疊在拳上,猛的使勁向內按去,只見一顆雪豆從口中噴出,趙構這才呼吸通暢,長長吸了一口氣,青紫的面色漸漸退去。
坐回原位,趙楷輕輕拍打趙構的後背,仍然心有餘悸,一個皇子如果身死遊玩途中,不知道會惹出什麼軒然大波。
“蘇公子,多謝相救,構兒如果窒息而亡,會讓多少別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啊。”
“小孩子氣管發育不成熟,很容易嗆咳,最後窒息而亡,所以用餐時,一是不能說話,二是細嚼慢嚥。”
“蘇公子,你還會這個?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趙福金滿臉新奇。
“這個我希望你們都要學會,關鍵時刻能救命,遇到這種情況,宣醫根本來不及的。”說罷甦醒將海姆立克法細講於三人,具體原理沒有說明,他們也不懂。
“公子所學都是救命之法,果然比詩詞更有用。”李清照深深佩服。
“一粒雪豆能要人性命,一個蟻穴能毀千里之堤,一個亂臣能禍亂一國朝綱,這裡面影射出的事情多着呢。”
“公子所言甚是。”趙楷說道,一時衆人無語。陷入深深的沉思。
“不說這些了,太沉重了,我有個玩法,不知道各位是否感興趣?”說罷甦醒喚侍人取來一些硬紙板,準備教他們歡樂鬥地主。阿拉伯數字全部用漢字代替,JQK擬寫侍衛、皇后、皇帝,後感覺不妥,又改成工、農、商。兩王改爲帝和後。三人都是冰雪聰明,稍一講規則,都瞭然。
“誰輸了,就在臉上貼一張條子,最後輸得最多的,接受懲罰,唱歌或吟詩如何?”
“好啊,好啊,這好玩。”趙福金拍手稱好。
如此新奇玩意,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只到夜幕輕垂方纔收場,結果卻是甦醒輸得最多,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快,快,蘇公子你接受懲罰,吟詩是你強項,今天你得唱歌。”趙福金唯恐天下不亂,起鬨道,趙楷也隨聲應和,唯有李清照依然淑女,靜靜的看着甦醒。
“那草民就獻醜啦,污了殿下和才女的慧耳,還請擔待。”說罷甦醒唱起國語版‘笑傲江湖’,這首歌高中時曾是甦醒最愛。
“滄海一聲笑 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渾厚的嗓音,配上豪邁的歌詞,三人不由聽得呆了,李清照不愧才女,一段後便聽出旋律,取過古箏,和着甦醒第二段,指間彈出和諧的音符。笑傲江湖配上古箏,簡直就是天作之合,李清照彷彿看到自己和甦醒兩人快意遊走於天地間,百草蒼翠,雲霧繚繞…,孤傲塵封的內心這一刻被不經意撥動,從此有了寄託,有了追逐方向。
“蘇公子,你怎麼唱得這麼好聽?那些青樓花魁跟公子一比,簡直就是鴉叫猿啼。”趙福金睜着美麗的大眼,望着甦醒,她完全看不透,感覺甦醒就是深不見底的大海,高不可攀的星辰。
“殿下誇張了,旁門左道,不值一提。天色不早,我們回去吧?”甦醒徵求地看着趙楷。
“好,但剛纔所唱,卻正是本殿嚮往的生活,公子可否先將歌詞寫出,贈送於我。”趙楷說道。
“可否寫兩幅,小女也想求賜墨寶。”李清照也說道。
甦醒心中暗笑,爾等也太沒見過世面了吧,欣然寫下歌詞,書法力透紙背。趙楷李清照如獲得至寶,小心吹乾墨跡,收入懷中。
回到畫船,趙楷拉過甦醒催促道:“蘇公子,那個紅樓夢第三卷,什麼時候出版,母后天天催,知道我認識追夢少年,再不出,我扛不住啦。”
“近期家中發生些事情,一直靜不下心來,草民儘快,五日如何?”甦醒說道。
“好,那就五日,我這便答覆母后。”
回到小院,一打聽,方寸馨居然一天未出閨門,看來傷其不輕,這是要把自己餓死啊。甦醒忙親自下廚,做出一桌美食,又用硝石,做了碗冰沙,淋上時令水果。端着衆佳餚,進入閨房,方寸馨正在桌前搗鼓着各種瓶罐,俏臉餓得蒼白,見到甦醒,抓起一個空瓶子,向他砸來。
“出去。”
“咦,沒打着。”甦醒巧妙避過,尋一空隙處,放下菜餚,取過一把椅子坐下,也不說話,盛滿米飯,當着方寸馨的面大嚼起來,嘴裡發出享受的哼聲,還不忘用手將香味揚向方寸馨。
方寸馨早已餓得前心貼後背,哪經得住如此誘惑,一把奪過甦醒的飯碗,從屁股下搶過椅子,狼吞虎嚥起來。
“大姐,我晚飯也沒吃呢。你這也太霸道了吧。”
“我管你,無賴。”
“好吧,這就算我賠罪啦,從此兩不相欠。”說罷甦醒欲取冰沙,卻被方寸馨一把按住。
“這也是我的,哪這麼容易賠罪。”
甦醒只能重盛一碗米飯,站在方寸馨對面,相對而食。
“我已經同鄆王講明,從此他不再對你存有念想。”
“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那你還想怎樣?”甦醒感到奇怪。
“你居然要將我送給他。”方寸馨恨恨的剜了甦醒一眼,珠淚欲垂。
“好啦,我錯啦,姑奶奶。”甦醒沒想到好心之言,卻對寸馨如此大傷害。
“除非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方寸馨俏鼻輕抑,不讓眼淚流出。
“好吧,是我說話不經大腦,傷害了你,理當受罰。”
“第一不許趕我走,任何時候都不行,除非我自己離開。”
“行,第二個呢?”
“現在還沒想出,另二個先欠着。”
“那不行,萬一你讓我在開封城裸奔呢?我可不上你當。”
“我有如此無聊嗎?流氓。”
“好吧,姑且信你,那你下次可不能如此虐待自己,既然住在我這裡,我得爲你負責。”
“還不是被你氣的。”話已說開,還逼迫甦醒答應自己條件,方寸馨冰霜俏臉緩和了許多。閒聊了一會,甦醒便離去,繼續紅樓夢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