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春光乍泄,一座精緻的閣樓在全世界最富裕的城市中心,夜幕下,芙蓉帳中,瀰漫着征服的暢快和滿足。
終於在急促的喘息聲中,大汗淋漓的大宋天子,在李家又成功的擔當了一回新郎官。這一場癲狂的肉搏戰幾乎耗盡了兩人體力,趙佶緊緊地摟着玲瓏剔透的女孩心滿意足,很珍惜這來之不易銷魂的夜晚。
每次都是夜裡來,凌晨走,不僅李師師覺得像偷人,就連趙佶也覺得很憋屈。可是有什麼辦法?若李師師是寡婦,趙佶還能迎娶到宮中,畢竟大宋朝有先例。
宗室司一句“娼者不得入宮”!就堵上了李師師正式入宮的可能。那名宗室執事,哪怕被勃然大怒的趙佶砍腦袋,也決不將李師師的名字落在宗譜裡,一副爲君死諫的架勢。
趙佶自然不會讓那名宗室名垂千古,亦不忍心也不願意讓李師師依照女侍雜役的身份入宮,所以只能像個黃鼠狼一樣,偷偷摸摸的往返皇宮和李家。
宗室和趙佶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早在趙佶出生前夕,神宗夢見後主李煜拜見,認神宗爲父。隔日五月初五,趙佶出生,引起神宗不快。此事被宗室得知,判定趙佶爲趙宋皇家剋星(雖然真實歷史預言成真,北宋真的斷送在趙佶手上)。
但他畢竟是皇子,神宗煞費苦心,賜名爲趙佶,取義吉人天相,次年即送去封邑。趙佶此後一直沒見過父親,直到兄長哲宗去世,才被接回東京繼承皇位。
十八年隔絕於皇室之外,親情人倫早在他心中枯萎,鬱悶的情緒得不到發泄,反而瘋狂的向藝術傾瀉。或許這種青春的叛逆,導致監視的宗室執事,看着自己賦詩作畫的惶恐神情,讓他感受到報復的快感。
在近乎於偏執的報復怨念中,持續多年,趙佶終成藝術修養最高的皇帝。儘管他自己亦痛苦不堪,但是如同苦行僧,越是痛苦,他自己的內心就越是愉悅,從而變本加厲。
當趙佶坐上龍椅,俯視天下的時候,那些宗室、大臣們戰戰兢兢的拜伏在腳下,他依然沒有放下怨念。更爲嚴重的是,單純的恐嚇宗室,已經不能滿足自己的快感。
既然,所謂的忠義大臣,國之棟樑,敢說“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就準備爲此付出代價吧。
既然願意鞠躬盡瘁,那索性折騰的一團糟,看你們哆嗦的嘴,滴着血的心,欲哭無淚卻無可奈何的樣子,真是快樂之極。就讓他們看看,我是怎麼君天下的。
你們說勤儉持家,那就揮霍無度。你們說親賢臣遠小人,偏偏親小人遠賢臣。不過徵發幾次江南的花石綱,就促成方臘在江南造反,半個國家陷入糜爛。這就是君王的權力,我這麼做,你們只能服從。
童貫這個不爭氣的奴才,給你二十萬大軍,居然連三四萬契丹人都打不過,還想着封王?若不是拿你噁心那些衛道士,早就把你砍了。
不過還好,真定有個韓望,年紀輕輕就連戰連勝。你們說還要考驗還要磨練,偏不!一百多年,別說城池了,誰拿下過燕地的一草一木?
二十萬人都沒辦到的事,兩千人馬還沒出門,易州的守將就逃了,哈哈!賞賜,一定要超限賞賜!
心情激動,手上的力道下意識的就有點重,李師師嚶嚀一聲,“官家,輕些!”一瞬間趙佶清醒過來,忙不迭致歉。
熟悉趙佶某些特殊的習慣,李師師轉過身來,鑽入趙佶的懷裡幽幽的說,“官家想必是念及開心的事務,奴家再疼也是歡喜的緊,不知是何喜事,可否與奴家分享?”
趙佶孤芳自賞,錦衣夜行,難免興意難張,見李師師乖巧的動問,不由得興致高漲。“今日說個軍伍中的大英雄與你知曉”
李師師對於粗魯淺薄的軍漢哪裡會有好感,但是趙佶如此興致,自然不能不配合。眨巴着大眼睛,彷彿急不可耐的要聽故事,實在是一個絕佳的好聽衆。
“話說月餘之前,宋遼邊境,真定府馮家莊,一位北地青年順流而下,奄奄一息。經衆人救治,終於挽回一命,沒想到這位姓韓名望的南歸之人,不僅僅是文武星宿下凡,更是醫神財神酒神下凡”
李師師噗嗤一聲笑出來,“這麼多天神下凡,天宮可不就空了麼?”
趙佶也是哈哈大笑,“好像也對哦,不過,這個韓望還真是有鬼神莫測的本事。一開始是蒙學的先生,只是帶着幾十個農戶,就打敗了一百多個山賊,隨後一發不可收拾。帶着三十人,擊敗兩百遼軍,帶着一百多人,擊敗一千騎兵,帶着幾十個人就能將雄州、保州兩座城池給奪下來,不是武曲星又是什麼?”
“他還寫有憶秦娥、卜算子、青玉案三首詩詞,文采之高,當世罕有。還能精煉鋼鐵,提純酒精,縫合傷口,蒸釀白酒,最近居然將一塊荒山野嶺賣了六萬貫!”
“六萬貫,一塊荒山野嶺?莫非他是個騙子?這些都是障眼法?”
“看不透啊,看不透,不過韓望有一件事倒是讓人欽佩。”
“哦,是何壯舉,只得欽佩?”
“近日他一意孤行,迎娶了真定花名爲‘小師師’的花魁爲正妻”
“啊~他可是糊塗了?這要影響前程的呢?”小師師禁不住可惜的說。
“呵呵!有朕在,怎麼會影響他的前程?”趙佶用力摟住小師師光滑的身子,“可惜,朕雖擁有天下,卻不能像他一樣敢愛敢恨,迎娶師師入宮,辜負了你一番恩情”
作爲藝術家的皇帝,趙佶很敏感,又很自戀自負。世俗之人,吃了睡,睡了吃,渾渾噩噩,如何比得上書畫之中求證大道?只要隨心而動,處處就是仙界。
可是因爲宗室司的阻礙,對於李師師而言,得到正式的名分入宮已經不可能。一旦心有所阻,大道便湮滅不存,趙佶的不痛快更深了一層。
“奴家沒這個想法,也不求菩薩了,畢竟官家身負天下,因師師而落下罵名,可就百死莫贖!”
“這些都是虛名,朕要和師師雙宿雙飛,只羨鴛鴦不羨仙”趙佶下意識的握緊拳頭,“這個韓望剛剛拿下燕地易州城,如此復燕首功,必須要重重的嘉獎!”
遠在易州的韓望沒來由打了好幾個噴嚏,“那個混蛋在惦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