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的頭盔早就被扯下來,因爲面罩上都是血,而且頭盔分量重,所以打到後來乾脆扔了。大大的腦袋上只留下中心一圈頭髮,發青的頭皮上也有一兩道血痕。死死盯着婁室的大旗。
婁室撥開左右,掀起面罩,來到耶律大石的面前,“林牙別來無恙,吾皇不日將與奉聖舉行勃極烈大會。婁室恭候多時,還望林牙賞光隨某同赴盛會!”
大石哈哈大笑,“聽聞阿骨打年邁體弱,居然能不遠千里親赴奉聖,果然英雄。不過想活捉我,要看你的本事了。”催馬上前揮劍便砍,既然婁室有生擒自己的想法,那就不管不顧的打一場,勝負?誰管他。
婁室自小獵虎擒熊,阿骨打起兵之後一路上屍山血海殺出來,實戰經驗和殺氣都比大石要厲害。大石雖然受過良好的武術訓練,身體也魁梧,但是陣戰方面就要弱一點。
大石的身手,婁室早就看得明白,雖然有板有眼的招式看起來挺威風,但是在混亂的戰場上並不實用。
婁室笑着說“林牙既然有雅興,某就陪你過過招,若是手下沒個輕重,還請林牙見諒”操起圓木盾和單手長柄錘迎了上去。大石說“來得好!”便與婁室鬥在一起。也許是婁室太厲害,也許是大石太大意,總之三個回合過後,婁室就生擒了大石。
大石暴跳如雷,“婁室,你個卑鄙小人,呸!”被綁在馬背上的大石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輸的如此之快。婁室笑笑,誰會和手下敗將一般見識,不管什麼招式,戰場上能打敗對手的就是本事。
連續兩次對衝,婁室都沒出手,只是用盾牌擋住大石的長劍。第三次交匯時,婁室掄起長錘,直接錘擊大石坐騎的耳門。坐騎一擊斃命,將大石甩出去幾丈開外,大石還沒爬起來,就被女真士兵給綁了起來。
婁室在戰場上找到拔離速的屍身,請出薩滿爲拔離速舉行神聖的火葬禮。女真人相信,有了薩滿與神靈的溝通,天神會打開火之門迎接死者的靈魂。
每一個薩滿都會告訴族人,在熊熊的烈火中,一個人的罪孽會燃燒得乾乾淨淨,死者的靈魂如同嬰兒般的純淨,就能穿越火之門到達天國。
契丹西征的隊伍,距離自己足足有六天的距離,沿途荒蕪,幾乎沒有補給,看來追不上了。
不過那些就是烏合之衆,要穿越戈壁和茫茫沙漠,九死一生。更何況溪鎮的靈魂人物耶律大石已經被自己抓了起來,餘者不足爲慮。
聽說耶律延禧也在雲內,就是一直沒發現他的蹤跡,只有等勃極烈大會之後再來搜尋。
殘陽如血一般灑落在戈壁上,把女真將士身上都鑲上了金邊,如同天神天兵一樣威武耀眼。
這一仗消滅了西征遼軍的三千精銳,但女真也損失五百多,還有拔離速的陣亡,也讓婁室逐漸沉思起來。
遼國東京、上京、中京、西京都爲女真攻克,唯有南京道還在苟延殘喘。這幾年攻伐遼國,取得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功績,但是每次大戰損失的女真族人的性命越來越多,按出虎水帶出來本部女真應該不多了。
兵源緊張,這也是阿骨打一直不願意立即攻滅南朝的關鍵原因。南朝地大物博,人多城堅,若是這麼打下去,十個女真也不夠填的。而且去打南朝幹嘛?有那麼多人駐守嗎?若是劫掠一番,得些錢財,遼國都讓大家富的流油了。
婁室帶着剩餘的四百多女真兵馬,陣亡將士的骨灰還有耶律大石,從戈壁向奉聖州進發。阿骨打還在等着自己的消息,遼國獨木難支,覆滅在即,這次必定是關於攻取南朝的計劃。
如此說來,攻取燕京就是目前最緊迫的事,誰能幸運的獲得攻取燕京的任務呢?不管怎麼說,自己帶出來的一千騎兵,已經損失過半,必須要補齊,不然燕京就肯定沒機會了。
看着西沉的太陽,婁室看見隊列中的年輕族人,在進軍途中肆無忌憚的吃肉喝酒,臉上滿是勝利的驕傲。遼軍號稱全天下最強大的軍隊,在女真的兵鋒面前潰不成軍。
這是多麼好的士兵啊,這麼年輕,這麼有朝氣。沒有畏懼,渴望戰鬥,渴望勝利,爲了女真的萬世基業,千里奔波卻依然無怨無悔。
我就帶着你們去打下打大大的疆土,建立不世的功勳。讓全天下都是我們策馬奔騰的疆域,讓四海之內統統臣服於大金國的皇帝,讓所有的反抗者都在俺們的皮靴下瑟瑟發抖吧!
“回奉聖州,向阿骨打獻捷!”
呦呦的叫聲在戈壁上向東傳播開去,儘管這是一片不毛之地,但是一個強大的民族已經雄踞在北方草原。他正在用俾睨天下的眼神俯視四周,他依靠暴虐和血腥屠殺成就功業,戰戰兢兢的鄰居除了臣服就是遠遁。
許多年後,遙遠的部族聞聽到女真的名字,依舊會誠惶誠恐,生怕惹怒了這頭殘暴的猛獸。
韓望正在爲蔚州爲計劃搞土改,蔚州絕大多數有錢人跟隨遼軍撤回燕京了,臨走之前大量拋售田地,導致蔚州田地價格暴跌,原本十五貫一畝田的價格如今兩貫、三貫都沒人要。
韓望心裡明白,這些人不願意留下的原因只有一個,對宋軍壓根不放心。夾在金遼兩國當中,還是最弱勢的一方,在這裡辦置家產,隨時都有可能被攻打,遭了兵災沒錢事小,喪命可就不划算了。
在這股退田風潮中,自然也有撐死膽大的,比如韓望面前的兩位,原蔚州大牢典獄長癩皮狗苟無病,原青樓聯盟的會長李寒,兩人均攜帶重禮登門拜訪。
癩皮狗好歹是官場見過世面的,靜坐片刻不見韓望說話,就知道這是要兩人先開口。“小的冒昧登門,主要還是有一樁大買賣想請您老給參詳參詳”
“兩位都是蔚州頭面人物,跺跺腳這蔚州城都要抖三抖,還能有什麼難事?”韓望笑嘻嘻說,“不瞞二位,在下也略讀過些書,眼見着其他大戶紛紛變賣家產逃往燕京,你二人卻穩坐釣魚臺,是何故啊?”
“爵爺說笑了,我兄弟二人都是風裡來雨裡去,刀尖上混飯吃。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是三教九流諸色人等,也識得七八分”李寒自然有備而來,“爵爺一飛沖天,一鳴驚人,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正是我兄弟二人尋覓多年,可以投效的主公”
主公?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