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比十!
劉彪被眼前的遼軍精騎的戰術和劈刺技術嚇傻了,剛纔木棱赤駿的鐵騎迎頭攔住了黑風騎的去路,劉彪竟然還有點喜出望外。
甚至還想着欺負對方人少,於是派出三百人的精銳騎兵雙方試水,木棱赤駿也派出三百人,雙方開始對衝。一個回合下來,回來的黑風騎僅剩一百人左右,而對方僅僅損失二十餘人,戰果十比一。
劉彪看得很清楚,遼軍的馬術控制非常老道,刀長且厚,非常鋒銳,劈刺的準確率高的嚇人。而且面對黑風騎的砍殺,閃避和躲藏手段也靈活多變,進攻防守都非常純熟。
更爲要命的是,遼軍軍馬脾氣也比宋軍軍馬強悍。好幾次本來宋軍要得手了,遼軍軍馬一聲嘶鳴,竟然把宋軍軍馬嚇退了好幾步。
既然騎兵打不過,那就列陣而戰!遼軍不是說列陣不戰的麼?
步軍快快列陣,長槍兵上前,刀盾兵壓住左右兩翼,弓箭手在最中心。自己帶着黑風騎在最後壓陣。
木棱赤駿笑了,這個宋將有意思,開始以多打少,然後發現騎兵打不過,纔想起來列陣而戰。這個時候只要自己衝擊一下,所謂的黑風騎必然崩潰,但是不急,就等他們列好,再衝!
黑風騎號稱南朝精銳,這一仗就要滅了他們的精銳,列陣不戰被南朝奉爲神話,這一次我就要打破你們的幻想!
區區一萬人,根本沒放在心上,黑風騎,也算是騎兵?某家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騎兵。
木棱赤駿等了劉彪一刻鐘,宋軍的步軍被匆忙推進到最前列,戰戰兢兢的一一列陣。由於時刻擔心遼軍衝擊,很多士兵都找錯位置,還沒有脫離剛纔騎兵失利的惶恐情緒,隊形凌亂,一個個東張西望。
這種軍心渙散的烏合之衆,連三流都算不上,木棱赤駿禁不住嘆了口氣,要是能對上連勝軍就好了。可惜韓望不在,蕭格里亞和納哥赫把他和連勝軍捧上了天,南朝人真的有那麼厲害?
這個黑風騎號稱精銳也不過如此,一刻鐘都沒整好隊列!相信只要催動戰馬衝刺過去,甚至不用打宋軍肯定就崩潰了。而且步軍在前,本該左右兩翼機動的騎兵居然拖到最後,分明打算逃跑的架勢。
列陣不戰?笑話!
木棱赤駿放下面罩,緩緩前行,身後是一千五百名騎兵,呈半環形壓迫過去。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遼軍依舊緩緩而行,沒有一個人說話。
但是,高頭大馬上是一尊尊鋼鐵巨人,行進之間,甲冑互相的摩擦聲此起彼伏,偶爾戰馬噴着粗氣,希律律的嘶鳴,無一不在提醒宋軍,剛剛發生過一比十的戰鬥。
木棱赤駿有一種直覺,自己越是緩慢的推進,眼前的南軍越會崩潰的更早。進入兩百五十步,南軍的弓箭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根本就是無心戀戰。
劉彪心情複雜的看着一千五百名騎兵,再穿過遼軍看到北門城頭上掛出的燈籠,韓世忠居然不聲不響的拿下了北門?
契丹狗啊!是你們斷送了俺大好的前程!你們就不能晚一刻再過來嗎?就一刻鐘,該死的,恨不得將你們一個個剝皮抽筋!忽然猛的打了個冷戰,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木棱赤駿的馬軍可不是吃素的。
列陣不戰,怎麼,遼軍還是上來了?難道他們不怕陣戰?但是他們怎麼不衝刺?這麼慢!劉彪有些發愣。
三百步!他的親衛看不下去了,悄悄提醒他。
劉彪馬上清醒過來,都這麼近啦!開玩笑,“放箭!放箭!兩百五十步!”
弓弩手慌慌張張的開弓放箭,有些士兵剛剛摸出機弩,還在組裝,距離劉彪近的弓箭手匆忙發射了出去,但是其他的弓箭手沒聽見命令,看見中部弓手射箭,還在詢問要不要發射。
這時候劉彪才知道自己昏了頭,應該讓旗牌官傳令統一射箭,否則,根本沒殺傷力。“旗牌官,傳令弓手統一發射!”
於是兩名旗牌官趕緊下去傳令“預備,兩百五十步,一、二、三,放!”
總算放出第一波箭雨。
木棱赤駿聽着破空而來的弓箭,不屑的撇了撇嘴,這種綿軟的力度,根本不用躲藏,拿着馬鞭揮舞兩下,就把面前來襲的弓箭全部打落。看起來也就傷亡了幾個,算是很輕微的。
既然宋軍清醒過來,那就開始吧。“全軍提速,中央突破,左右包抄,三輪騎射後衝陣!”
木棱赤駿的隊伍一分爲三,中軍速度驟然間提高,猶如海嘯一般撞擊過來。而遼軍左右兩翼,像兩條粗壯的胳膊,意圖一下將黑風騎包餃子。
木棱赤駿笑了,看看你們什麼時候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當木棱赤駿的身後的馬蹄聲,如同滾動的雷聲一樣傳來,劉彪臉色變得緊張,這遼軍是想要一口吞下俺的全部軍隊?
我就不信了,四千騎兵打他一個左翼五百人,會打不下來?
“步軍抗擊正面敵軍,黑風騎全軍圍剿敵軍左翼”
此時,木棱赤駿已經進入一百八十步,依然再繼續提高速度。騎兵們都將弓張開,一,二,三,一百五十步,“發射!”
各個百夫長都自覺的目測距離,木棱赤駿說過臨陣三輪發射,那就應該是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九十步,故此,遼軍的騎兵統一拋射,千箭齊發,給宋軍步陣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原本盾手要掩護弓手,但是這是童貫招募的新兵,根本沒有嫺熟的陣戰配合意識,時機也把握不好,當旗牌官喝令箭襲的時候,很多盾手自己躲起來,顧不上弓手,於是發生大面積的傷亡,至少兩三百名弓手被射中,一時間,哭喊,怒罵,哀嚎響成一片。
而此時,遼軍第二輪拋射發出,宋軍旗牌官的預警喝令根本沒人聽見。至少又造成三四百宋軍傷亡,僅僅兩輪拋射,宋軍就損失慘重。
宋軍弓手的慘狀讓盾手更爲驚駭,躲在盾牌後面死也不挪地方。而弓手沒有掩護,紛紛離開隊列自己尋找隱蔽物,場面如同一鍋亂粥。
面對如此局面,劉彪心中有一個聲音“完了,馬上就會崩潰,這些新兵打不了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