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秦?
作爲進士出身的秦檜對這稱呼實在是不能適應,但是誰叫面前站着的是他的頂頭上司,愣了下,隨即笑道:“大人,咱們接下來如何做?”
大人?呵呵,堂堂大奸臣秦檜竟然叫我大人,真是諷刺呀。李奇笑呵呵道:“這法子是你提出來的,你應該知道如何做吧。”
秦檜搖搖頭道:“大人見笑了,下官知道,其實大人早已經成竹在胸,就算下官不說,大人也一定有辦法說服皇上的。”
李奇眉頭一擡,暗道,這傢伙果然有點本事。其實秦檜說的不錯,關於這一點李奇和秦檜的想法是不謀而合,就算秦檜不說,李奇也會用這法子收場的。哈哈一笑,道:“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些。”
秦檜呵呵道:“大人過獎了。”
李奇嗯了一聲,正色道:“接下來我需要休息急天。”
“哦!什---什麼?休---休息幾天?”
秦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此法若能奏效,那麼他和李奇必定能夠加官進爵,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奇會在這個關口上,選擇休假,這簡直就是讓人無法理解。
李奇笑道:“我也是人,剛從金國回來,舟車勞頓,能不累麼,要不然皇上也不會派你來輔助我,所以,這兩天可就得勞煩你了。”
秦檜聽罷,不禁大喜,李奇此番話明顯就是要放權給他,忙拱手道:“下官不敢,這都是下官應該做的,大人儘管吩咐便是。”
李奇笑呵呵道:“這樣吧,待會我會將蹴鞠聯盟的待遇以及咱們的優勢做成一個宣傳表,你拿着它先去各個府衙挑選人才,至於效果如何。那就得看你的能力了,但是你要記住了,六品以上的不用去理,因爲那隻會浪費精力和人力。”
秦檜頷首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完成任務。”
李奇嗯了一聲,忽然收起笑臉,一本正經道:“秦學正,有句話我還是得提醒你。”
秦檜一愣,隨即道:“還請大人指教。”
李奇正色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我也就不給你廢話了。如今咱們倆可是處在這風口浪尖上,滿朝文武,包括皇上都在看這咱們,這事若辦好了,那以後你必定平步青雲,但是---假如你存有私心的話,被人抓住了把柄,哼,那咱倆可就的抱着一塊死了。哦,不對,或許我只是換個助手罷了,所以你要謹記。別給我惹麻煩,一切照規矩辦事,不然用不着皇上出手,我自會處理掉你。我在公事上可從不開玩笑的。”
秦檜心中一凜,額上不禁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來,忙作揖道:“大人請放心。下官願爲大人鞍前馬後,一定竭力完成此次任務。”
談話間,他們二人已經出了宮門。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李奇餘光往左邊一瞥,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拍了拍他肩膀,道:“這事就到這裡吧,明早你來侍衛步,咱們再慢慢詳談,我先走了。”
“大人請慢走。”
李奇很有領導範的點了下頭,然後朝着停在路上邊上那輛馬車走去,待走近,他拱手道:“太尉。”
裡面傳來高俅的聲音,“上來吧。”
“是。”
待李奇上去後,馬車便在緩緩離開了。
秦檜怔怔望着遠去的馬車,表情很是複雜,就是方纔那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簡單的一句話,讓他無形中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
其實他之所以前面選擇站出來,替李奇說那番話,無非就是因爲李奇奇貨可居,如今朝堂上王黼、李邦彥等人皆是羽翼豐滿,如何能瞧得上他一個小小的學正,但是李奇就不同了,李奇如今雖然比不上王黼他們,但卻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而且經過這番變法以後,他的地位將有一個質的改變,在朝堂上也站有一席之地,可以想象的到,那些革新派將會緩緩向李奇靠攏,而在這個時候選擇李奇,無疑是一個最佳,也是唯一的選擇。
殊不知李奇心裡無比痛恨他,但也是因爲他羽翼未豐,正是用人之際,不然的話,哪裡輪到他什麼事。
馬車上。
高俅哈哈笑道:“你小子真是深不可測呀,這頭一回上朝就弄的烏煙瘴氣的,我算是服了你。”
李奇笑道:“太尉過獎了,下官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高俅一擡手,佯怒道:“我又不是瞎子,這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你是精心準備的過的,而且還拉我下水。不過,我並不怪你,因爲我也贊同你說的以商富國,你且放心,不管是蹴鞠聯盟,還是洪萬賭坊,我都會全力支持你,你想招什麼人,給多少待遇,全權交給你做主,勿需問我。”
李奇真是受寵若驚,但是隨即一想便也明白過來,假如真改革成功了,那麼蹴鞠聯盟以及他旗下所有產業將會浮出水面,也會更加受到重視,他的地位也將會大大的提高,就算是在商言商,他也能鞏固自己東京第一富商的地位。笑道:“多謝太尉支持,下官真是感激不盡。”
高俅點點頭,正色道:“但是你也別得意忘形,自古以來,凡是欲求變法的人,皆是有大才之人,非你我能及,但是,卻沒有幾個有好結果的,因爲變法必將會改變格局,其中會牽扯到許多人的利益,甚至包括那人,所以你必須謹慎小心,儘量避開這些問題,不然的話,你將會陷入險地,到時任誰也無法救你。”
李奇知道他說的那人就是皇上,其實這點他也考慮過,但是有些事是一定會發生,這也是太改革的一大挑戰,虛心求教道:“下官謹記太尉的教誨,還請太尉替下官支幾招。”
高俅白了他一眼,道:“你精的跟猴似的,還用得着我來教你。”
你纔跟猴似的了。李奇心裡稍稍對這比喻感到有些不滿。嘴上卻笑道:“下官畢竟經驗不足,還請太尉不吝賜教。”
高俅見他一副真心求教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或許能減少你的阻礙。”
果然有後手!李奇忙道:“太尉請說。”
高俅道:“你方纔也說了,農亦商,商亦農,對於那些士大夫而言,又何嘗不是了,就是方纔站在大殿上反對你的人,他們家中誰沒有幾處產業。就拿開封府尹來說吧,你去開封府衙後面瞧瞧,可是有着幾百畝地菜地,那都是誰的,可都是他們的,只是他們沒有出面罷了。當然,有些士大夫觀念比較陳舊,但是他們的子孫可不是這麼想的,你大可以往這方面下手。只要他們的利益得到了提升,那麼你的阻力自然也就會小很多。以前那些變法的人,要麼就是忽略了這些人,要麼就是忽略了百姓。故此不得成功,你若想要成功,必須得找到一個折中的辦法,你既然說此法能富國富民嗎。那就幫他們一起富吧。”
對呀,按理來說,他們可都是商人呀。誰鄙視誰呀,我日了,剛纔怎麼就沒有想到,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李奇眼中一亮,笑道:“多謝太尉賜教。”
高俅擺擺手道:“這算不了什麼,這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是做起來可就非常困難了。還有,你如今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今後將會有很多人靠向你這邊,所以你決不能想以前那般無所顧忌了,一言一行,必須謹慎又謹慎,特別是你這頭髮,我早就想說你了,你瞧瞧你這樣子,和尚不是和尚,士子不是士子,成何體統。”他說到後面是異常激動。
日。談正事的時候也沒瞧你這麼激動,我這頭髮又沒有礙着你。李奇瞧得出他這怨念似乎憋了很久,訕訕道:“太尉,我以前是個廚子呀。”
高俅怒道:“廚子也不應該是這般摸樣。你一定要給我改了。”
“哦。要不---要不我就說我得了什麼病,這頭髮長不長了。”
高俅都被他給氣笑了,笑罵道:“要你留個髮髻,怎地跟要你命似的。你何不說你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明日就要入土了。下去,下去,我現在一看到你這頭髮就心煩,快點下去。”
暴汗!不待這麼寒磣人的吧。李奇撓撓頭髮,鬱悶道:“哦,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李奇灰溜溜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眼睜睜的望着高俅揚長而去,心中不禁嘆了口氣,看來得走路回去了。可是待他剛來到汴河大街,忽見一片黑壓壓的人羣朝他衝了過來,嚇得他渾身一抖,日,被人堵了。正欲跑路,又聽見有人叫道:“李師傅,李師傅。”
定眼一看,他不禁一愣,咦?這些不都是醉仙居連鎖店的掌櫃麼?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些掌櫃們就將他們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李師傅,你可算是回來了。”
“是啊,自從你走了之後,咱們的生意是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這都怪金樓,是金樓將咱們的生意搶走了。”
“李師傅,你聽說金樓的臘味沒?要不我與你說道說道。”
道你妹的。李奇被他們吵的是一個頭兩個大,大吼一聲:“夠了。”
那些掌櫃嚇得渾身一抖,倒也沒有說話了。
李奇掃視他們一眼,道:“站開一點,空氣都讓你們給搶走了。”
衆人稍稍一愣,退開兩步。
李奇嘆了口氣,道:“各位,我如今纔剛剛回來,你們讓我喘口氣行不,而且你們可以去找白娘子呀,用得着在路上堵我嗎?”
一人鬱悶道:“那白娘子長得雖然是貌美如花,而且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但是她不會做生意呀,我們也不是沒有去找她,可是她每次都是說讓我們稍安勿躁,先忍耐下,這不跟沒說是一樣嗎,李師傅,你不會真把生意交給白娘子去大理吧?”
李奇皺眉瞧了那人一眼,道:“白娘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要現在問我該怎麼辦,我也就是讓你們稍安勿躁,等待幾日,所以你們要對白娘子有充分的信心,她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但是你們也大可放心,因爲你們好,我們纔會好,所以我們絕不會放任不管的。這樣吧,你們暫且先回去,我向你們保證,一個月之內,你們的生意必將回升。”
衆人聽罷,無不喜上眉梢。其實這話白淺諾也跟他們說過,但是他們並不相信白淺諾,而如今從李奇嘴中說出,他們心中卻是深信不疑,紛紛拱手告辭。
這羣傢伙。李奇搖搖頭,剛一轉身,忽聽得後面有人喊道:“李大哥,李大哥。”
轉頭一看,只見那陳阿南乘着馬車朝着這邊行來,另外張潤兒坐在他旁邊,還未等李奇反應過來,車窗裡忽然冒出一張俏臉來。
李奇登時驚喜道:“紅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