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雖說是外來者,但是在這京城也呆了一年有餘,稍微有點名氣的人,他都知道,可是這高青天這個名號他還真是聞所未聞,包青天他倒是聽過。心中是疑惑不已,扶起那位老漢後,就繼續去往了樊樓。
由於現在還未吃晚飯的時辰,所以樊樓裡面顯得較爲安靜,李奇剛走到門前,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少白,你快點行不,我肚子餓了。”
正是那洪天九的聲音。
又聽得一人吼道:“就是,就是,咱們今晚可得去醉仙居好好吃一頓,我都好久沒有吃過李大哥做的菜了。”
這死胖子,就知道吃。李奇暗罵一句。
緊接着又隱隱傳來樊少白的聲音,“胖子,你注意點行不,這裡可是樊樓,你這不是壞我生意麼。”
聽着聲音像似從樓上傳來的。
又聽洪天九嚷道:“誰壞你生意了,咱們今晚又沒有打算付錢,你若願意請咱們吃一頓,我立刻派人去請李大哥到這裡來,他一準會來。”
“別,千萬別,咱們還是去醉仙居吧。”
靠!這羣傢伙,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竟敢公然說去我醉仙居吃霸王餐,真是豈有此理。李奇擡腿走了進去,只見洪天九那一夥人正坐在大廳中間那張桌子上,約莫有七八個,邊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些客人。暗道,幸好來了,不然今晚可虧大發了。他大聲道:“樊公子,你晚了一步。”
“呀。李大哥,你來了呀。”
洪天九轉頭一看,驚叫一聲,幾人飛快的跑了過來。
“操!又來!別拉呀!靠!”
轉瞬即逝間。李奇又被他們幾個用同一種方式拉到了桌子旁。
洪天九趕緊問道:“大哥,金國好玩麼?”
周華點頭道:“聽說那些金人不洗面,不梳頭,甚至好幾天不洗澡,臭烘烘的。是不是真的?”
徐飛道:“還有,還有,我聽說那些金人都是一些野蠻人。”
李奇眼珠一轉,哼道:“這算得了甚麼,那些金人可比這恐怖多了。”
“嗬喲。”洪天九一拍大腿,直接蹲在椅子上。睜大眼睛,興致盎然道:“大哥,你快快說來聽聽。”
李奇煞有其事的說道:“你們是不知道,那些金人最矮的都有一丈來高。”
“一丈高?”
衆人猛吸一口冷氣。
就連那些零散的客人也圍了過來。
柴聰忽然道:“不對呀,上次咱們大宋不是來了幾個金人麼,也沒見有一丈來高呀。”
“那些都是僞金人。是一些遼人投降過去的。”李奇擺擺手,又接着道:“這還不止,他們都是披頭散髮,火紅的雙瞳,口中長着兩顆一尺來長的獠牙。”
洪天九驚呼道:“那豈不是成野獸了。”
李奇嘖嘖道:“野獸算的了什麼,他們左臂長着黃色長毛,左掌就跟那大蟲一樣。而右臂卻是光禿禿的,右掌就跟那鷹爪似的,而且,我聽說他們一般都不吃什麼羊肉,豬肉。”
周華道:“那吃甚麼?”
李奇點了下頭,道:“你們說呢?”
洪天九欣喜道:“莫不是人肉?”
李奇點了下頭,道:“不錯,正是人肉,而且專愛像你們這些白白嫩嫩少年的肉。”他說着手忽然往前面一指,驚叫道:“哎喲!金人。”
“啊!”
“在哪裡?”
除了洪天九還興奮的轉頭望去。其餘人都嚇得跳到了李奇身後。
洪天九見後方啥都沒有,鬱悶道:“大哥,你沒事幹嘛騙我們呀。”
李奇詫異道:“你不害怕麼?”
洪天九搖搖頭道:“這有什麼害怕的?我倒還想見識見識了。”
李奇納悶道:“那這世上有你害怕的麼?”
“無聊。”
李奇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洪天九忙道:“我沒說你無聊,我是說我最怕無聊了。你方纔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
樊少白從樓上走了下來,怒其不爭的瞧了洪天九等人一眼。道:“小九,胖子,你們是第一天認識他麼,他幾時說過真話了,要是那金人真是如此,他早就回來了,或許都不會去。”
李奇不爽道:“樊公子,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騙過你似的。”
樊少白翻着白眼道:“你還騙少了。走吧,今夜咱們約好了,去醉仙居不醉不歸。”
暴汗!你們都不打算付錢,我還敢讓你們這羣土匪去。李奇搖搖頭道:“這多難走呀,就在這裡得了,當做你們替我接風洗塵。”
樊少白見他鐵了心不肯走,嘆道:“就知道是這樣。”
小樣!跟我玩這一招,老子可也是蹭飯長大的。李奇呵呵一笑,掃視一眼,忽然發現四小公子沒有到齊,問道:“對了,高衙內呢?你們四小公子不是秤不離砣的嗎?他怎麼沒有跟你們在一起?”
“唉。”
三小公子與周華等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個個拉攏着腦袋,面色顯得很是悲傷。
李奇一愣,疑惑道:“怎麼呢?是不是衙內他出什麼事呢?”心裡卻是疑惑不已,暗道,不對呀,今日俅哥顯得還比較開心,沒看出他有什麼心事呀。
“唉。”
幾人又嘆了口氣。
柴聰搖搖頭道:“今日乃是高興之日,莫提那人,莫提那人。”
“是極,是極。”
其餘人點頭齊聲道。
操!看來那廝又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出來。李奇訕訕點了下頭,也沒有多問,畢竟這種情況發生在高衙內身上是再正常不過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趕緊問道:“對了。你們可聽過咱京城有個叫高青天的人?”
周華面色一緊,忙道:“大哥,你就聽說了。”
李奇點頭道:“剛來的時候聽人說起過,不過看樣子似乎這個高青天是大有來頭啊。”
“有個鳥的來頭。”
柴聰忽然一拍桌子,怒道。
李奇頭一縮。道:“你幹嘛這麼激動?難道你認識那個高青天?”
洪天九鬱悶道:“你自個也認識,剛纔你都還說起他了。”
“我剛纔還說起他過?”李奇呆了片刻,忽然雙眼一睜,驚呼道:“難道---難道是他?”
樊少白點頭道:“不錯,這個高青天正是衙內。”
李奇猛吸一口冷氣,道:“這個稱號有點厲害呀。不知從何而來?”
柴聰道:“還不是那些窮人叫出來的。你是不知道,那廝可喜歡這個稱號了,你若這麼叫他一句,這頓飯他保管願意出錢。”
其餘人齊齊點頭。
李奇納悶道:“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洪天九鬱悶道:“此事還得從我們從湯陰回來的時候說起。那天我們與你分開以後,都還沒有出縣城,便見到道路兩旁站滿了百姓。那些百姓見咱們來了,嘴裡叫嚷着什麼青天大老爺的,吵死人了,甚至還有些提着一些山果、乾糧送了過來,哥哥見了,開心的馬都坐不穩了,到後來哥哥他又從馬上跳了下來。和那些百姓閒聊起來,結果當日還就沒有走成,直到第二日咱們纔回京的。”
李奇撓撓頭道:“原來你們一路行來如此不易。”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更恐怖的還在後面了。”周華鬱悶的嘆了口氣,接着說道:“衙內從湯陰回來以後,整個人都變了,好打抱不平,喜歡做善事。”
李奇驚訝道:“做---啥善事?”
樊少白苦笑道:“他們回來的第二天,衙內就捐了一百貫給慈善基金會。”
洪天九道:“這點錢倒是小事,關鍵哥哥他太愛行善了。那天走在路上,他瞧見兩個挑擔子的老夫婦,正巧陸千他們又不在身邊,他就拉着我過去幫那對老夫婦挑擔子,我哪裡挑過啥擔子。可把我累壞了。”
周華哼道:“這有什麼,那日傍晚我與他準備去迎春樓,結果半道上,他見一老漢提着滿籃子的菜,就上前問了一句,得知那老漢原來一天連一筆買賣都沒有做成,他就直接花錢買了下來,連籃子都買下了,結果咱們兩個就提着那一籃子菜去了迎春樓,臉都丟盡了。”
徐飛嘆道:“你們還記得上個月與王衙內他們幹架的事麼。”
周華一個勁的點頭,道:“對對對,還有那事,真是活受罪呀。”
李奇疑惑道:“他不是一向和王宣恩不合麼?”
洪天九道:“你說的也沒有錯,他們兩是經常打架,但一般都是爲了爭那些貌美的小姐,可是那次卻是爲了一個老大娘。”
“老大娘?重口味呀。”
“什麼重口味,咱說的又不是做菜。”洪天九哼道:“那天咱們在路上,見到王衙內那夥人正在欺負一個老大娘,哥哥當時二話沒說,摘下紅花就衝了上去,兩人沒說上幾句就打了起來,幸好咱們人也不少,至少沒有吃虧。”
“這太誇張了吧。”李奇感覺頭有些昏,道:“那王相沒有找你們麻煩麼?”
洪天九沒好氣的白了李奇一眼,道:“幹架哪有叫父母的道理,非公子所爲。”
“你們這算得了甚麼?”
柴聰忽然一拍桌子,紅着眼眶道:“那廝如今是越來越可惡了,就在前些天,四更天呀,那廝跑到我家來敲門,弄的一家人全沒有睡好,我當時啥也不清楚,就被那廝給拉了出來,你道他這三更半夜叫我出來作甚?”
李奇好奇道:“幹什麼?”
“他孃的竟然把我叫到西郊旁的一個小村子裡監督陸千他們幫那些村民修補屋頂,我當時真的想和他孃的同歸於盡,太折磨人了。”說到此處,柴聰聲音都開始哽咽了起來。
樊少白道:“現在咱們幾個都躲着他,太恐怖了。”
周華道:“如今京城內外都流傳着一句話,叫做‘有冤就找高青天。’”
靠!都他孃的有口號了。李奇聽得都傻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高衙內麼。攤開雙手道:“可是他這麼做是爲了那般呀?”
“高青天。”
幾人同時答道。
李奇一愣,忽聽得後面一人叫道:“誰叫本衙內!咦?李奇,你也在呀,我正準備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