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披上了外套，冰冷的身子慢慢開始回暖。海上的夜幕來的比岸上早得多，才六七點鐘，天已經開始發黑了，萱萱將船艙的窗戶都關上，偎我在我身邊小聲的問：“言言，還冷嗎？”
我搖了搖頭，笑着說，“已經不冷了，謝謝。”
“那我靠一會兒，好睏哦，一會兒快到了你叫我。”她將自己蜷縮進沙發裡，瘦弱的身子薄如蟬翼，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點頭道：“嗯，睡吧。”
萱萱睡了後，我看了一眼甲板上的男人，他像座石雕一樣紋絲不動，身上依然穿着那件鴉青色的長袖，袖卷已經被放了下來。我盯着自己的手機看了一會兒，還是無服務。
也不知道樑笙現在在幹嘛，好幾個小時都聯繫不到我，他會不會擔心我、緊張我。好想給他發條短信抱個平安，好想依偎在他的懷抱裡感受他的心跳。
時間一點點流逝，窗外已經濃黑，慢慢的我也閉上了眼。
似乎做了一個夢，夢到樑笙和楚靳來海上尋我們，兩艘遊艇迎面撞擊，樑笙和楚靳找何非墨要人，何非墨一言不發，激怒了樑笙，樑笙揮起拳頭就打了何非墨一臉，何非墨猝不及防，踉蹌着摔倒在地，手臂不小心在欄杆上的鐵絲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氣，鮮血頓然滾了出來，一滴滴落在甲板上。
何非墨的聲音驚擾了我，他提高了音調，說：“喂，你們的朋友來接你們。”
我睜着惺忪的雙眼，眯成一條縫看他，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臉上由於背光看不清表情。我喃喃道：“什麼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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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你們自己出來看。”他說完就折回甲板上了。
我擡起頭看向前方，一艘類似的遊艇停在前方，阻擋了我們的去路，當時也沒想太多，以爲靠岸了，就推推萱萱，把她喊了起來。
萱萱縮了縮脖子，含糊不清的問：“到了嗎？可是我還想睡。”
“快起來了，何非墨
說有人來接我們。”
萱萱一聽，忽的一個精靈坐了起來，動作之快嚇了我一跳，她擡頭向外看，“朋友？是楚靳嗎？”
然後就看到對面遊艇的甲板上站着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其中一個聲音清淡，充滿戾氣的問：“你是誰？”
樑笙的聲音，我這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何非墨平靜的回答，“我是誰不重要，既然她們是你們的朋友，還請你們馬上帶她們離開。”
“我記得你，你是何家的人，非也地產的幕後老闆。”楚靳接過話，剛說完，萱萱就衝了出去，興奮的在甲板上蹦躂着，朝他們不斷地揮手：“楚靳！我在這裡！”
我馬上跟了出去，一眼就看見樑笙深邃的眸子朝我這邊移來，心裡抑制不住的狂喜。
樑笙眸光一閃，表情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因爲見到我而舒展開來。他偏頭對楚靳說，“靠過去。”
兩艘遊艇慢慢靠攏，楚靳率先跳了上來，一把將萱萱攬進懷裡，故作嗔怪道：“下次再讓我這麼擔心，我扒了你的皮。”
萱萱朝他吐了吐舌頭，小鳥依人的鑽進他懷裡，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
我愣在一旁，等待樑笙過來接我，可是一分鐘過去了，他沒有。他的視線集中在何非墨臉上，儘管何非墨並沒有看他，他也不打算轉移，直到楚靳小聲的提醒他：“你倒是去把沈言接過來啊。”
樑笙這才重新看我，冷冷的開口：“她自己可以走過來。”
我心下一緊，滿滿的失落感涌上心頭。
我艱難的跨過欄杆，跳上甲板，萱萱替我說話：“樑總你扶一下言言啊，她今天剛落水了，虛弱的很。”
“落水？”樑笙眉頭一擰，頓了兩秒，還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略過我胸口，我低頭一看才意識到身上還穿着何非墨的衣服，連忙脫了下來，準備去還給人家。樑笙直接從我手裡拿走衣服，隨手丟
給對面的何非墨，“謝謝你的外套！”
雖然是道謝之詞，可是他說話的口吻，以及他的動作，根本就沒有一丁點道謝的誠意。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何非墨點了點頭，何非墨也不管，將外套搭在一旁，就顧自打轉方向輪，繼續往前行駛。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我收回視線，剛好對上樑笙如鷹隼般晶亮的眼眸。他的這種眼神讓我有點敬畏，一般只有在隱忍着怒氣的時候纔會這樣，只是我不知道，這一次他的憤怒又究竟是爲何。
萱萱和楚靳坐在甲板上，我跟在樑笙身後進了船艙，樑笙負手而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黑幕深思，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側，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還穿着正裝，大概是工作剛處理完就趕過來了。純白的襯衫上沾染了菸草的味道，我看着他的側臉，說：“你答應過我不再抽菸的。”
“你也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他忽然接過我的話，語氣有些強硬，嚇的我心已驚，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來之前猜測到他可能會因此而擔心，但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生氣，我咬着下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道歉：“對不起，我......”
“你什麼？”他乾脆轉過身，與我對視，冰冷的眸子裡沒有一點多餘的情愫，“你是不是想說，你來這全都是爲了我的合同？”
我想說，難道不是麼？可是面對他的眼神，我怯弱的不敢開口。
他繼續道：“你爲了公司如此犧牲如此敬業，我是不是該給你頒個最佳員工獎，嗯？！”
如果我聽不出來他話語裡的憤怒，我就是真的傻了。
我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也是從嗓子眼裡壓迫着發出，“你別生氣，我又沒出什麼事，合同也順利簽下來了，不是挺好麼。”
“挺好？”樑笙輕笑出聲，言語間充滿了嘲諷，“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就跟我說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