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非,還是玉容閣的老闆?”趙逸之忽然想起剛纔蕭雲側目對幽素點點頭,沒有說話,幽素便知她的意思,並且順從的退了出去,態度十分恭敬,於是大膽的推測道。
“太子就是太子,明察秋毫。”蕭雲溫婉的笑道。
三人再次驚訝:“你居然就是這裡的老闆?”
“我哪裡不像嗎?”蕭雲攤開手掌,一臉無辜。旋即,又自答道:“大老闆通常都財大氣粗,我是不太像。”
趙逸之最早收回情緒,道:“我在外不便以‘太子’的身份示人,一直用母姓及表字組成‘趙逸之’爲名。希望你能替我隱瞞身份。”
蕭雲點頭應道:“沒問題。”
“想不到你變化得如此之大!!!”良久,莫庭軒幽幽的說道。
周瑾安忽然抑制不住的大笑起來,莫庭軒也跟着一起笑,一邊笑一邊搖頭。
“他們抽什麼風啊?”蕭雲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太子。
太子擺擺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抱歉,失禮了。”周瑾安努力平靜下來,坦言道:“我初次見你時,你邋里邋遢,和四位夫人正在打架,那是我生平頭一次見到貴族婦人廝打。第二次見你時,你滿身金銀首飾,低俗至極,不像個妃子,反倒像個土發戶。再次見到你時,你的反差同樣令我驚詫不已。可以說你的每一次出現,都顛覆了我對正常人的認知。”
有那麼誇張嗎?
這人居然見過她三次了,自己卻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蕭雲挑挑眉,這半年雖然忙碌,但是吃得好睡得香,心情舒暢,加上勤練舞蹈,刻意的去敷面膜,喝銀耳粥,身體得到了營養,發育得自然越來越好,體形和膚色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對於他們驚豔的眼光,她表示很受用,很開心。
“嗯,我和瑾安一樣。那次太子宴一別,我們以爲你再不會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了,或許見到了,亦是落魄潦倒,想不到,想不到啊!”
趙逸之一直沒有說話,眼神默默的流轉在他們三人之間,時而靜靜的掃視蕭雲片許。他沒有見過她打架,不過想起她在新婚夜被扔進馬房,想起她咬牙切齒的和別人拼命的模樣,他就忍俊不禁。
那日宴會上相見,她不顧別人眼光,泰然自若的爲他獻曲祝福,毫無所謂的取下身上所有金銀,義無反顧的從衆人的視線中離去,他便覺得她並非傳聞那般刁蠻無禮。事實證明,的確如此。今日再見到她,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舉手投足間優雅從容,不卑不亢。以前的行爲在如今看來,顯然是不遮不掩的真性情流露。
官場侯門充滿爾虞我詐,男人爲了在朝廷中的權勢相鬥,女人爲了在後宅中的地位相鬥,所有人都將心思和情緒隱藏在心底,保持表面的和氣,心中有恨就背後出招,有幾人敢想發火就發火,想揍誰就揍誰,不用考慮那盤根錯節的家族關係?
這種肆意灑脫的活法,讓人嫉妒得發狂!
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自己活得開心就行。這是蕭雲一貫秉持的生活態度,所以他們意外也好,感慨也罷,她通通都不放在心上。
“三位如若無意與我一同商討外出表演之事,就不打擾了。”蕭雲起身欲走。她沒有義務供他們閒聊。
趙逸之收拾好情緒,如平常一般,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你的身份並不會有何影響。他們只是驚歎於你這樣的奇女子。”
“是啊,是啊,我們少見多怪了,牡丹別介意。”莫庭軒急忙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我家祖母下個月過六十壽宴,除了四十整壽之外,她沒再辦過生辰宴,所以家中各位都十分重視這個宴會。希望牡丹夫人能爲她準備一出精彩的歌舞表演。”
洛國人一生中最重視的生日是四十歲,他們認爲這是一個人前半生和後背生的過渡期。到了六十歲,則等於是邁向死亡的第一步,這時的宴會是爲了給這個老人送行。哪天他去了,全家人要忌食三日,不開宴,親朋好友來哀悼都沒飯吃。
這麼重大的宴會,蕭雲心裡有點沒譜。
“牡丹夫人遲疑,是對自己沒信心嗎?”周瑾安說道:“在下倒是極希望夫人能夠親自上陣,讓在下可一睹風華。”
“嗯,夫人能培養出六月那麼出色的女子,自身必定舞藝卓絕。”
蕭雲眨巴着雙眼,怔怔的望着他們。
三人面面相覷,他們說錯話了嗎?若是長輩過壽,晚輩獻藝,這不算是侮辱啊!莫家祖母過壽那天,有很多莫氏的後輩會獻歌獻舞。
“夫人爲何這般看着我們?”
“你們幹嘛要叫我夫人啊?”蕭雲不滿的抗議道。
呃?三人一愣,青樓女子都叫夫人的,再說她已嫁過人,不叫夫人叫什麼?
“‘白牡丹’沒有‘夫人’好聽嗎?我都被你們叫老了。”蕭雲撇撇嘴,不爽的翻了個白眼。
“對不住,對不住!”周瑾安含笑的抱歉道:“我們直呼你‘牡丹’,這下年輕多了吧?”
蕭雲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被人叫做‘牡丹’,真有那種外貌如牡丹花般嬌媚的感覺。
三人相視一笑,叫夫人確實過分了,有幾個做人家夫人了還這麼小女子氣的?
“言歸正傳吧,你先說一說這次宴會的規模,有什麼避諱跟特殊要求。”說到工作,蕭雲的表情馬上變得專注起來。
“你自信有能力辦好此事?”莫庭軒也收起玩笑,一本正經道。
蕭雲但笑不語,眼底帶着一抹淺淺的酸澀。
她從小被寄養在姑姑家,姑姑是藝校的校長,對她和表姐的要求很高,她們從小學起就參加過無數次的大型表演,一路風風雨雨的成長,什麼場合都可以應變自如。她擔心的是,太子的朋友身份也差不到哪去,玉容閣的舞娘們在權貴面前能否鎮定自若,正常發揮呢?如果緊張得失常了,她們會不會被降罪呢?
“沒什麼避諱,主要是夠好。實不相瞞,我是威遠侯府的人,若你能將這次宴會安排得如玉容閣這樣叫人驚喜連連,意想不到,那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