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宗的山門,建立在天樞島靈脈靈氣最爲濃郁的地方。
七座大島上,都是有六階上品靈脈的。
天樞宗的護山大陣,自然也是六階上品。
而且,經過天樞宗數萬年的經營,防禦極其嚴密。
想要強行攻破這陣法,難度可想而知。
當然,王道遠也沒想着強攻陣法。
現在天樞宗高層損失殆盡,能拿得出手的修士,也只剩下一個冽風真君。
冽風真君以前雖然得到裂地神君和天弓神君的器重,一直被當做繼承人培養。
但他的地位也確實不高,上面還有屠龍神君、鐵臂神君。
若不是這兩人都意外夭折,他想要當家,至少還需要兩三千年。
開山神君死的太過意外,根本沒有留下什麼遺命。
天樞宗以前也不缺少掌舵人的苗子,冽風真君一個化神初期修士,也沒有執掌宗內大權的經歷,在天樞宗內部的威望不足。
底下人聽不聽他的,還都是兩說。
之前開山神君帶着大乘修士的屍身,都被王道遠正面打趴下。
這份實力,在七星海修仙界無人能敵。
即便冽風神君有意死戰,天樞宗上下一大家子人,有幾個願意抱着必死之心,去跟王道遠玩命的?
文玄海收起破風舟,四人也都散去隱藏手段,在天樞宗山門前顯出身形。
王道遠更是展開五行領域,將天樞宗山門核心地帶,都覆蓋在領域範圍內。
他高聲喊道:“天樞宗弟子聽着,我是地炎羣島王家的王道遠。
之前在天權島一戰中,斬殺了貴宗的開山神君。
我對開山神君出手,也是另有隱情。
他操控乾元大陸大勢力五雷宗弟子的屍身,我與五雷宗有些淵源。
因此,想讓他交出那五雷宗弟子屍身。
可開山神君不願,還想拿下我。
我不得已之下,纔出手將其壓制。
五雷宗有多位大能,此事若是傳到乾元大陸,天樞宗上下恐怕雞犬不留。
我出手壓制開山神君,也是幫了你們的忙。
除此之外,我與天樞宗並無過節,仇怨也只限於我和開山神君之間,與天樞宗弟子無關。
開山神君動了五雷宗修士的屍身,天樞宗這邊可能還藏着相關的東西。
我想要進去搜查一番,天樞宗弟子只要不反抗,我絕不傷一人。
事後,隨你們去留,我絕不干預。”
說完這話,身邊的文家兄弟臉色都有些異常。
就連周鸞,也在盡力憋着笑。
這個理由實在太蹩腳,王道遠自己都不信。
不過,只要硬實力在,隨便給個理由就行。
無論這個理由有多臭,其他人都得捏着鼻子認下。
說完之後,王道遠又補充了一句:“天樞宗緊閉山門,莫非是真藏有和五雷宗修士有關的東西?
若是如此,我只能強闖進去,把東西拿出來了。
只是這樣做,難免會失手傷到一些人。”
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天樞宗若是敢抵抗,王道遠就算殺盡天樞宗修士,也可以用失手來解釋。
此時,天樞宗地盤深處,一個建在地下的宮殿內,幾個人吵翻了天。
一名化神初期老者說道:“冽風師侄,雖然我地位不高,但畢竟也是和裂地師兄一輩的。
作爲長輩,我還是要勸你幾句。
那王道遠的實力實在太強悍了,開山師叔以一己之力,破掉玉衡劍宗的呼風喚雨神通和五行劍陣,還順手把天璣宮的百寶神君斬殺。
這份實力,已經超出了咱們的想象。
可王道遠至今不過五百歲左右,就能憑藉自身的力量,將開山師叔鎮壓。
咱們現有的力量,跟在人家面前不值一提。
以老朽之見,咱們還是降了吧。
王道遠畢竟是劍仙弟子,當衆說出不牽扯咱們天樞宗弟子,應該不會食言。”
他還沒有說話,一名年紀較輕的元嬰後期修士起身。
朝老者拱了拱手:“師叔祖,我雖然輩分低,但也是在天樞島上長大的。
從小師祖和衆位師叔師伯,對我就非常照顧。
天樞宗就是我的家,讓我背叛天樞宗,向仇人搖尾乞憐,我做不到。
咱們還有兩個化神修士,有希望突破化神境界的元嬰修士,也有四五個。
憑藉歷代祖師留下的防禦大陣,撐個三年五載不成問題。
歷代祖師耗費巨大的心理,佈下這防禦大陣,不就是用來對敵的嗎?
當年御靈宗圍攻天樞宗,祖師們憑藉防禦大陣禦敵。
雙方周旋了十幾年,天樞島依舊是咱們天樞宗的。
現在咱們的護山大陣更爲完善,各種物資也更爲充沛。
王道遠雖強,但王家和文家的基業,遠不如當年的御靈宗。
憑他們這幾個人,還能破開防禦大陣不成?”
其他幾名元嬰後期和巔峰修士也都出言附和,這些人都是天樞宗的化神苗子。
天賦都很不錯,只要有純陰純陽靈物輔助,個個都有突破化神境界的可能。
他們的地位雖然不算高,但也是一個勢力的中堅力量。
現在高層幾乎全部折損,這些人聯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老者嘆了口氣:“若是還有希望,我又何嘗願意拋棄歷代祖師留下的基業?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情況,跟當年可不一樣。
當年御靈宗雖強,但行事霸道。
七星海修仙界各個勢力,都對他們心懷不滿。
天樞宗雖然被圍攻,但天璣宮和玉衡劍宗缺一直在暗中幫助咱們。
御靈宗要防着其他勢力,根本不敢全力攻打咱們天樞宗。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咱們師叔他老人家斬殺了玉衡劍宗的斷海老鬼和斷魂老鬼。
解決他們之後,還順手把盟友百寶神君殺了,這兩家恨不得滅了咱們。
而王道遠壓制住師叔,反倒是救了玉衡劍宗,還幫天璣宮報了仇。
這兩家即便摻和進來,也是幫王道遠,而不是幫咱們。
至於開陽宗和神丹宗,向來是牆頭草。
誰強他們就跟着誰,此時能不了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王道遠沒有後顧之憂,可以一直留在天樞島,慢慢收拾咱們。
護山大陣固然強悍,擋住他十年八年不成問題。
可十年八年以後呢?
王道遠才五百歲左右,還有四千多年的壽元。
而且他還是劍仙的親傳弟子,誰敢向咱們天樞宗伸出援手?
沒有外部力量幫助,咱們自己的力量,又遠不是王道遠的對手。
堅守再長的時間,又有什麼意義?
最終的結果,都是死路一條。
還不如趁現在還有點本錢,老老實實投降,說不定還能提點條件。”
此言一出,那些小輩修士都沉默了。
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抵抗下去沒有活路。
只是憑着一腔熱血,不願意拋棄歷代祖師的基業。
老者的一番話,就像是一同涼水,將他們的熱血徹底澆滅了,讓他們看清了現實。
衆人都看向冽風真君,畢竟他纔是天樞宗現在的當家人。
冽風真君思索許久,才長嘆一聲:“事已至此,我等勢單力孤,難以扭轉大局。
只能交出歷代祖師的基業,保全門中弟子。
師叔,就由您去找王道遠談,給門中弟子爭取一個好的歸宿。
是我無能,不能保住宗門,我對不住他們。”
老者嘆了口氣:“冽風,你也不必自責,這事真不怪你。
要怪也是怪天弓師侄和開山師叔,他們仗着有點實力,就去四處惹禍。
當初咱們拿着黃金爐,先休養生息數百年再動手,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步田地。
只是投降的事,落在了你的頭上。
這個罵名,咱們兩個一起擔着。”
說罷,走出了地下大殿。
片刻之後,他架着祥雲來到王道遠面前。
朝四人拱手道:“罪人天樞宗幽泉,見過四位大人。”
王道遠並未聽過此人的名號,看了文玄海一眼。
文玄海立刻解釋道:“幽泉真君不常在外行走,知道他的人不多。
他與裂地神君是一輩的,也是那一輩最小的一個。”
幽泉真君接着說道:“蹉跎近四千載歲月,還只是化神初期修爲,讓諸位大人見笑了。”
王道遠不置可否,只是問道:“幽泉道友,你這次出來所爲何來?
你們天樞宗是打算讓我進去搜查,還是頑抗到底?”
幽泉真君陪笑道:“天樞宗對五雷宗修士的屍身不敬,已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大人鎮壓開山神君,是爲我天樞宗脫罪,算是我天樞宗的恩人。
恩人的要求,我們豈敢拒絕?
只是罪人斗膽,有一件事想要求各位大人。”
王道遠問道:“有什麼事,就儘管說吧。”
幽泉真君接着說道:“我那天弓師侄和開山師叔狂妄自大,才遭此禍患。
我天樞宗願意舉宗投靠王家,願爲王家赴湯蹈火,還請大人收留。”
舉宗投靠和附屬勢力還不一樣,附屬勢力只是相當於稱臣納貢。
自家地盤內的事務,還是自己做主。
舉宗投靠就不一樣了,這是把自家的所有產業都交出去。
以後天樞宗也就不存在了,天樞宗弟子就是王家的僕役,任王家驅使。
投降都是要提出一些條件的,這條件可以說是低到沒邊了。
王道遠擺了擺手:“道友不必如此,我和天樞宗並沒有什麼仇怨。
一切矛盾,也只是我和開山神君之間的事。
我雖不是什麼聖賢,但做事還是有底線的。
之前已經說了,只要天樞宗不抵抗,我不會遷怒與宗內弟子。
我只是想來看看,這邊有沒有屬於填海神君的東西。
只要天樞宗聽話,完全可以保住基業和傳承。”
天樞宗的勢力,一直是七星海域第一。
無論是產業還是弟子數量,都不是王家可比的。
這麼大一個勢力,完全投入王家麾下。
以王家目前規模,根本盛不下。
與其如此,還不如繼續保留天樞宗,使其成爲王家的附屬勢力。
所謂“使功不如使過”,只要能放過天樞宗一馬,以後他們絕對會對自己言聽計從。
而且,自己對天樞宗都如此寬容,其他勢力也就不會擔心自己被收拾。
這對整合七星海域勢力,有很大的好處。
幽泉真君大喜過望,本來想着能保住門人弟子的性命,就非常不錯了。
現在看王道遠的意思,竟然只是讓天樞宗成爲王家的附屬勢力。
“大人放心,以後天樞宗上下,必定對大人言聽計從。
我這就去告訴冽風他們,關閉護山大陣,請幾位大人進去搜查。”
王道遠點了點頭:“你去吧。”
幽泉真君再三行禮,隨後返回護山大陣之中。
僅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一層層極其複雜的護山大陣打開。
一羣人從山門中走出來,當先兩人正是幽泉真君和冽風真君。
此時,幽泉真君手捧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幾本玉冊。
身後還有幾個元嬰後期修士,手中捧着獸皮書。
冽風真君也是雙手捧着托盤,只是托盤中放着的並不是什麼書籍,而是印信和令牌。
王道遠等人從空中落下,來到天樞宗山門前。
冽風真君高聲喊道:“罪人天樞宗代宗主冽風,參見四位大人。
天樞宗印信、令牌,各處產業的情況,以及弟子名單都在此處,還請大人笑納。”
王道遠擺了擺手:“我與天樞宗無冤無仇,不會斷了天樞宗的傳承。
這印信你們收回去,天樞宗依然是天樞宗。
只是天樞島上秘境,以後由我派人管理,爾等可有異議?”
本以爲是必死無疑,沒想到只是獻出了秘境。
秘境的價值雖大,但比起整個勢力的存亡,還是不值一提。
王道遠要把秘境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是因爲秘境的特性。
有修士在秘境中渡劫,外面完全不知道情況。
有秘境在,天樞宗就有暗中積蓄力量的手段。
冽風真君連忙說道:“多謝大人,天樞宗願意交出秘境。”
王道遠點了點頭:“如此便好,天樞宗的事務我都不會插手。
不過,我手下有個萬川商會,以後在各地都會建立分會。
天樞島上的分會,就由天樞宗修士來管理。
而且,天樞宗現有的產業,都要納入分會名下。”
冽風真君和幽泉真君對視一眼,很快就明白了話裡的意思。
天樞宗就相當於從自耕農變成了佃戶,產業還是自己打理,但收穫不全由自己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