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三俠,大先生不智,二先生禮子,三先生爻弋。在孟昇陽離開儒門後,此三人成了儒門在外的臉面。
“這丫頭功力不錯,倒是不知道根腳何在啊?”
“你是動了愛才之心?在這鎮魔關,也不怕你自己被鎮了?”
“何必急於一時,且看她作爲如何?嘿!敢頂着大秦王爺之名進咸陽城那才熱鬧。”
三人議論之語漸漸遠去。
......
鎮魔關司正道南去,臨行前提醒衆人小心中毒。禿兒並沒有找到如意。反而是地師水師上報重要情況。
鎮魔關整個地下在不斷震盪,開始時尚無異樣,三日後,竟然出現地下屍骨浮現在地面。一時間各方人馬都嚴陣以待。
...
八百里外。
千湖郡首府之城—齊天城,坐西朝東,背靠貢天河。因爲河岸地勢極高,城牆與河幾乎同高,故而得名。
齊天城正門外三十里地,南北各有兩座小城,南爲常城,北爲備,名如其職,恰如侍衛,拱衛着齊天之地。
此時兩座小城各有十萬精銳。
而城池前,帥旗上大大的離字,在東風裡,直指備城。
司正道正在軍營中,自報名稱,又說是得離府之命前來傳信,有仿製的離霍軍戰刀爲憑,軍中四位主將倒是客氣,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見到離霍軍。經過司正道多日謙遜表現,終於得知離霍軍率二十位水師地師離去,衆人奉命,在七日後無論主帥歸來與否,都發動攻城戰。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看來離霍軍多半是回不來了,無奈,司正道稱需歸去覆命,藉以辭別。
臨行時,有兩名士兵奉命護送。出城不久,三人熟絡起來。
“司兄弟,你名正道,這名字在大秦可是很響亮的呢”名朵一的士卒好奇問道。
“你是想說那位消失的王爺?”司正道直言問道。
二人笑而不語。
司正道反問道:“我說我就是他,你們肯定不信;我說不是,你們定又疑心叢生。這倒叫我如何答覆呢?”
“你這話實誠,不過無論你是誰,想來都是助大秦一戰的。我們就此糊塗回去,這豈是男兒所爲?”
名叫魏承的大漢激昂道。
“那以二位之意。可有什麼好主意?”
“不若我們往常城走一趟,也許會有發現。”朵一提議道。
“常城?”司正道沉思着:按照國戰,三城互相馳援,這是一場攻堅戰,雖然艱難,但以離霍軍的手段也不足爲懼,現在因爲各方宗門參與其中,則一切都變得不合常理,不合兵法之道。大秦沒有圍點打援的佈置,而金楚也沒有援救備城的跡象。
“嗯,也好,我就隨二位走上一遭,若是能有所爲,當盡是兩位功勞。”
“司徒兄弟客氣了”魏承似無意道,開口又改口笑道:“不好意思,實在是那個名字太相近了。”
常城外,一派肅穆景象。
焦陽懸空,三人一番裝扮,城衛簡單盤問,似乎也沒在乎什麼奸細。
農夫裝扮的三人過了關卡,在城中流轉一番,發現到處都是士兵,幾乎沒見到什麼百姓,好不容易在偏僻的小廟遇到一夥流浪者。
詢問下才知,所有百姓都轉移到齊天城去了,而常、備兩城全部屯兵,各有二十萬。
此時才知是深入虎口,現在想出去只怕沒那麼容易了,在這二十萬重甲重圍中,憑三人是殺不出去的。
司正道內心有些焦慮,這般軍情當在離霍軍判斷之中,但就是不見其人,也不知陽神教有何謀劃。轉而問道“怎麼辦?二位久在軍中,可有什麼對策?”
“如今離去反而危險,我們不若西去,看看齊天城什麼情況,難道他們不擔心離帥突襲齊天城?”
司正道雖早就發現這二人行跡詭異,但現在卻不是翻臉的時候,且看看這二人到底要幹什麼。
“好,那就出西門,看看齊天城情況。”
齊天城城牆三丈,依山而建,易守難攻。此時卻是城門大開,城內熱鬧如舊。
三人行至城下,左右已經有兩隊人馬迎接。
其裝扮卻不是軍士,盡是世家子弟。
見此情形,司正道依然明白同行二人故意帶自己前來,只是齊天城早有準備,那麼這二人定早已通敵,大秦對叛徒是絕不留情的,故而怒道:“好!很好!你二人也算是大秦人?”
“小王爺莫惱,我本金楚花家女,名朵。”女音一出,朵一放開了盤發,雖有三分滄桑,但女容依舊明顯。
“我乃危家危承,我二人已在鎮魔關生活十五年。”魏承也坦言身份。
司正道微微思索,內心對二人身份倒是沒有太大吃驚,接着問道:“花朵?危承?那麼離夫人是你們暗害的?”
“小王爺不必擔憂,夫人安好,想來也快回到關內了呢。我們先進城,幾位族老定會爲王爺解惑的。”
兩隊氏族子弟並未多言,一行人進了城。
齊天城府的掌舵人是金家人,此時整個城中的確沒有士兵,甚至府衛都少得可憐,再就是三三兩兩的下人。本以爲有大量氏族子弟,但也就城門口不過二十餘人,倒是百姓極多,街上幾乎是人滿爲患,客棧酒肆熱鬧非凡,並不像大戰在即的樣子。
城主府並無戒嚴,在府中也無聊,久等不見有人來相見,司正道自行到街上走走,但始終感覺得到有微弱的氣機一直牽引在自己身上,隨着自己接近城門,這股氣機越發厚重凌厲。心中衡量,是極道人物啊,思緒沉重,又回了府中。
夜宵時分,朵一來尋他。
“花仙子這是邀我要秉燭夜遊?”
“能得王爺陪遊,我何其榮幸呢?”
司正道沒有提約見族老之事,想來沒人在意他這個真假未知的小王爺。
城中的夜市喧鬧,二人似乎都不適應,漸漸往高處去,不覺間到了護城牆最高處。
夏風清涼,又有貢天大河波濤之樂,倒讓人愜意。
“你們這些王公貴族,常說什麼高處不勝寒,此地難道也有寒意?”
朵一好奇道。
“你看着城下,近百萬平民,他們這般歡喜,卻不覺得黑夜的恐怖,只怕過了今晚,他們再回想起來,不只是寒意吧。”
司正道所言,正是因爲後天開戰,那麼齊天城暗藏金楚各世家極道高手,這些人必會在戰前有所行動,城中的百姓豈能置身事外。
“金府主已許諾,免除城中百姓五年賦稅。”朵一低聲道。
“府主?若是金楚不願,自可以反悔的。唉,不管如何,這些百姓定會心向你們了。”
“你覺得金楚會勝?”
“民心不可欺,即便勝一時一戰,終是自取滅亡。”
“有這麼嚴重?這你懂麼?難道你真是司徒正道?”
司正道沒有回答,只問道:“你一直跟着離夫人嗎?”
“我是負責夫人安全的,但這次夫人讓我代她來齊天城,如今夫人應該是回鎮魔關了吧。”
司正道見她說的極爲含蓄,料想其中當有隱秘,安慰道:“你們大獲全勝時,想來你是要回金楚麼?”
“回?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如果你返回鎮魔關,我或許能幫你,但是你得放棄間者身份。”
簡單的言語裡,司正道感受到朵一內心的淒涼神傷。想來多年在外,如今不被家族同族信任的感受,都不會好受。
“你看出來了?”
“金楚族老遲遲未見我,可見並不信任你們所言。況且我的身份也確實沒法證明。”
“可種種跡象,尤其那戰刀,都佐證你的身份啊,一個大秦失勢的王爺,卻沒人看得上?”朵一氣憤道。
“不是事實如何,而是說話的人不被信任,所以事實便不足爲信了。”
呵呵呵...
朵一慘然一笑,覺得自己可悲可笑又可憐。
“金楚烏家去了鎮魔關,其餘五世家五位族老坐鎮齊天城。”
朵一邊說邊走。
“多謝朵一仙子賜教。”
朵一回頭道:“其實我很喜歡朵一這個名字,如果你方便,帶我回鎮魔關,那裡就是我的家呢。”
人去聲消,朵一離開了。
司正道看着隱隱約約的貢天河,好似山巒間奔騰的巨龍,久久不語。
自己本想隱姓埋名,誰知世事多變,所有人反而都深陷漩渦。那位未見真面目的姐姐只怕是想以假亂真,掩護母子二人平安。到頭來,都四處涉險奔波。
此刻,貢天河西岸,正有一人獨立,大秦主帥離霍軍。
不久水中一人現出身形。
“大帥,已經妥當。”
“諸位二十人,爲我大秦得來百萬百姓,這千湖郡之戰,首功必是師部諸位。”
“大帥言重了,你心存仁義,不願造殺孽,我們能助你一臂之力,自是仗義而爲。”
“有人設局,我也想看看,當年我以三百萬士卒耗死宗門兩千多中堅力量,世人說我不過懦夫。此役就看看,面對這極道人物,我們能不能斷了他的生機。”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大帥。爲何還要和他們對上?”
“若正面衝殺,只怕諸多將領難以倖免,而且百姓必死傷殆盡,如此大好江山,即將是我大秦國土,怎能這般屠戮?況且、、、”
離霍軍欲言又止。
“你們再熟悉一番,戰將至。”
悠悠大河,似萬千滴水,滾滾之勢,不可阻擋。齊天城這一側的堤岸深處,十位地師面朝大河而坐,氣息已絕,但氣血生機仍在,而且更爲雄厚。
堤岸承受着城牆之重,又有河水洶涌之勢衝擊。互相之下,十人將堤岸分作九段,似環環相扣一般,在這雄厚的地勢之下,凝聚着鎮地之力。
大河中,十位水師好似全部化作水滴一般,萬千滴水如網一樣,籠罩着近百里水勢,凡是從上游而來,匯入其中的全部都化作力量積蓄起來。
離霍軍心中微苦:難道真的敗在自己女人手中麼?
北望星空,我本屠魔手,何故戀紅塵。穩握戰刀,踏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