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衡按耐住一顆sāo動的心,不停嚥着口水,涎着臉湊上去,真希望能跟哈巴狗一樣搖搖小尾巴,道:“寶貝,這幾天我白天黑夜的都在忙你的事情呢,就怕你等得着急,所以來告訴你一聲,等急了吧?”
可馨聲音有些哽咽,道:“高爺,給你的那一箱子銀錢,那可是我半生的積蓄,可是我從良的資用,全都給你了,你要不能給孫家脫罪,我可什麼都沒有了!”
瞧見可馨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心疼得高保衡想伸手去摟她,又怕她惱,兩手一伸一縮的,嘴裡胡亂叫着:“心肝別哭,我這不是在忙着找人嘛。奏摺我已經交上去了,已經給官家說了,孫家那案子是錯案,沒他什麼事,是我多想了,官家到現在還沒個迴應。我都說了,孫用和這案子,沒這麼簡單,不過我已經料想到官家會這樣了,他就想要個結果,所以,到頭來還得看翰林醫官院的,這幾天,我沒日沒夜的都在跑這件事,挨個找那幫子醫官,磨破嘴皮子讓他們到時候不要給孫用和定罪,只說孫用和沒錯就是了。你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一準給你辦得妥妥帖帖的!”
可馨一邊點頭,一邊道:“高爺,這幾天我心裡反覆打鼓,要不,你還是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到你家做妾的。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高保衡一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道:“可馨,做人可得講個信字你都答應得好好的事情,怎麼又翻悔了呢?”
“我沒答應,是你逼我的!”
“逼你!沒錯,是我逼你,我也說了雖然這是乘人之危,但是,你既有求於我,自然是要付出的嘛,……”
“可是我巳經給你一箱金銀珠寶了呀,那可是我全部的家sī,顧不得從良之用全都給了你,還不夠嗎?爲何還要我的人吶!”說到傷心處,可馨輕輕飲泣起來。”
高保衡得意地笑了笑在軟榻上坐下,撣了撣衣袍,道:“只給我那一箱金銀珠寶,如何能替孫家脫罪?那可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求求你,放過我吧!”可馨哭得如杜鵑滴血一般。”
“放過你?嘿嘿,事情辦了一半了你讓我放過你?我可告訴你可馨,孫用和的案子,除了我,沒人能讓他脫罪的!你如果想着我已經給官家上了奏摺,又給多半翰林醫官院的醫官打了招呼,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就像翻悔,那你可打錯了主意!我能讓孫家脫罪,也能再讓他死!到時候你就到他們墳頭哭喪去吧!”
“高保衡!”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歷喝,“你原來當真貪贓枉法,逼人爲妾,好好,咱們這就找官家去!”
高保衡嚇了一大跳,好象一隻中箭的豺狼一般蹦了起來驚恐地瞧着屏風旁邊站着的兩個人,一個面目硬朗,另一個,卻黑的跟塊焦炭似的。高保衡頓時hún飛魄散,結結巴巴道:“包……,包大人?唐……唐大人,你們,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不在這,如何能發現你這廝做的好事!”
這兩人,正是負責監察百官的御史臺的諫官唐介,那黑臉大個,卻是汴梁知府包拯!
包拯之名,家喻戶曉,他斷案如神,公平正直,一身正氣,敢於據理力爭,最是痛恨這種貪贓枉法的貪官。
而這位諫官唐介,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清官,不畏權貴,敢於直言進諫。見到這樣兩位鐵面無sī的諫官,偏偏自己一番言辭有全都聽到了他們的耳朵裡,哪裡還有好果子吃?頓時面如土sè。心中後悔不迭,剛纔沒有上來之後檢查一下有沒有旁人,都是這可馨太過可人,被她mí了心竅。
可馨上前跪倒,哭道:“兩位老爺,可要爲奴家做主啊。”
唐介急忙伸手虛空相扶,道:“姑娘請起,姑娘儘可放心,這廝仗勢欺人,不僅向你強索賄賂,還逼你爲妾,實屬可惡至極!我們這就拉他面聖去,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多謝兩位老爺!奴家感jī涕零!”
“等一會,御史臺會有人來找你錄口供,你照實說了就是。”
“是!奴家一定據實稟明的。”
高保衡簡直傻眼了,慢慢有些回過味來,指着可馨道:“原來你這賤冇人,設這毒計害我!”
包拯怒道:“你不自省爲何貪贓枉法,逼人爲妾,卻反咬一口,污人陷害,當真可笑之極!走走!這就面聖去!”說罷,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這包拯身強體壯,生得十分魁梧,這一把抓住了乾瘦的高保衡,他哪裡還能掙脫,被扯着踉踉蹌蹌往前走,嘴裡不停說着:“兩位大人息怒,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唐介在後面推着他:“說什麼說,有話到官家那裡說去!”推着他下了樓。”
可馨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嘴角lù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時,小丫鬟聽琴喜滋滋上了樓來,對可馨道:“這廝被抓走了?該該該!姑娘好計謀,料想這廝會按耐不住來找姑娘,便讓這位鐵面諫官和知府大老爺守在這等着,果然抓了個實打實!這下子,替孫家除去了一個最大的賊人!孫家案子有望了!”
可馨道:“還有掌禹錫他們,要對付的還多着呢,時間卻不多了,真可惜沒有早動手。”
聽琴嘻嘻笑道:“這怪不得姑娘,是四少那呆子不早來,若早些來,早給姑娘吟詞作賦,賣弄醫術,把姑娘芳心早些虜了去,姑娘也早給他辦這事了!”
“死丫頭,貧嘴!混說什麼吶!”可馨俏臉緋紅,跺腳道,“御藥院龍太醫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呢,應該差不多了吧,不是說了,就這兩天給姑娘送來嗎?”
“不能等了,還有好些個醫官要對付呢。”
你趕緊再去催一下。拿到方子,立即給四少送去!”
“好的,我這就去催!”
孫氏醫館裡滿滿的都是病患,靜靜地等着瞧病。
快一個月了,孫家的兩位太醫也不知從哪裡得了空閒,天天在醫館裡坐堂問診,所以病患如潮一般都來這裡看病。不過,看樣子好像是在教一個小學徒,病人多半先讓這小學徒看,看完了,兩個太醫再點評一番。而這個小學徒學得很快,到現在,已經基本上能自己看病了,兩個太醫也非常的滿意。
這個小學徒,自然就是葉知秋。
這些日子,葉知秋晚上埋頭苦讀孫用和和孫奇給的醫書,白天就在醫館裡學醫,將近一個月了,在兩個太醫的悉心指點之下,他的醫術突飛猛進,已經完全掌握了四診臨chuáng知識,能夠獨立看病了,辯證也非常的準確,用方精到。
遇到溫病等他有看法的病案,他總要跟兩位伯父爭執,兩人自然不聽他的,好在這些天遇到的溫病病案,都不是危重的,用傷寒方也沒有出現壞證。
眼看着聽審的時間就要到了,葉知秋還是沒能說服太醫林億,自然也沒能說服孫奇和孫、兆,畢竟,他還太小了,又正在學醫,誰會相信這樣一個半大的孩子的理論呢?偏巧的又是,這段時間遇到的病案,又沒有可以用作證明自己理論的典型溫病病案。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最後的日子一天天的來臨。
這天,葉知秋正在醫館裡學着看病,突然,一個僕從急衝衝從後門進來,對孫奇道:“大老爺,老太爺請你和二老爺還有大少爺、四少爺去一趟,有急事。”
孫奇等人都吃了一驚,難道,禍事已經來臨了嗎?
幾個人急忙出了後堂,急衝衝的來到了藥香堂。
瞧見孫用和臉上笑吟吟的,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孫奇忙道:“父親,出什麼事了?”
孫用和招手示意他們坐下,道:“剛剛皇后娘娘把我叫去了,告訴了我一個消息,說諫官唐介和知府包拯,彈劾太醫高保衡貪污索賄,逼人爲妾,而且兩人是親耳聽見的,高保衡無可抵賴,已經承認此事。官家此前正好收到那高保衡的奏摺,說這案子我沒有過錯,還真納悶,接着就發生了這件事,這才明白那高保衡爲什麼會上那樣一道奏摺,龍顏大怒,命御史臺抄了高保衡的家,果然搜出索賄的一箱金銀珠寶,官家巳經下旨,將高保衡革職交御史臺查辦。”
孫奇等人面面相覷,驚喜交加之際,竟然都沒有說話,末了,還是孫永軒先叫了一聲好!這才歡呼起來。這高保衡是孫家案件的始作俑者,他一倒臺,那孫家的案子只怕就有了轉機!
孫奇喜不自禁,急忙問孫用和道:“這高保衡向何人索賄?又強逼誰爲妾?”
“聽說是一個歌姬,名叫可馨。”孫用和捻着鬍鬚道。”
葉知秋一聽,心頭猛地一震,急聲問道:“可馨?可馨樓的可馨?”
孫用和嗯了一聲,瞧着他:“你認識此女?”
“嗯,去過兩次,這女子sè藝雙絕,不禁精通音律歌舞,而且還能填詞作賦,我是龐安時引領認識的。”
孫用和瞧向孫奇等人:“你們呢?認識她嗎?”
孫奇等人都搖搖頭:“聽說過,卻沒見過面。聽說要見他得事先下帖約請,而且資費高昂,輕易不得一見的。”
孫用和笑道:“那就是了,此女肯定是因爲澤兒,這才幫了我們孫家這個大忙。”
ps:今日八更之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