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白忙活一場那自是不用說。且這船一出航,十有八九是沒法回來了的。
是真的,那船出去了回來的機率也不大,要說圖謀安定國的那點報酬,怕是要等到頭髮花白去了。
是以不管是哪種情況,朝廷都好像是在做個虧本生意。
就因爲這樣,這造船纔不能只是單純的造船。
“且沈清鴻的身份還有待考證,如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工部待着總是不好,時間長了怕會惹出事端來。”穆菱垂眸,有些苦惱的道。
樑初深覺有理:“安定國的事情不定,若是此番宣佈了沈清鴻的身份,怕是不日便有來渾水摸魚的,說自己是什麼安寧國、爪哇國了。”
左右都是個需要查證的地方,萬一是真的呢?你總不能怠慢了吧?
然而若是假的,那一國之君被人這樣耍,該是多麼丟面子的事情啊!
是以這件事,包括沈清鴻的身份,還真是不能泄露了出去。
但現在沈清鴻在外面行走,一月兩月還能瞞得過去,時間久了恐怕還真是不妥當。
穆菱深深地覺得,這皇帝是真不好當的:“不若先給他一個不痛不癢的官職吧,掛個空名也好,只是這事兒倒是要先與他商量。”
若沈清鴻真是安定國的嫡皇子,大梁在知情的情況下貿然給官職那是在折辱安定國的,且也是對沈清鴻的侮辱,到時候因爲這件事情鬧翻的話,倒是很划不來的。
樑初點頭:“我明日宣他回來,要我說既然他們專門去海邊造船了,不若給個水軍都督的頭銜罷了。你方纔所說,叫他們在海邊弄個營生,這是什麼道理?”
“樂兒很喜歡大船,且大船對於大梁的人來說,都是個新鮮物什。”穆菱眼中閃出幾分神秘來,“前些日子工部造船還在京城的時候,每一次去試船都有許多人圍觀,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那麼那些造失敗的船,再修繕一下在近海也是可以繼續使用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只不過很少人去海邊……”
“那是因爲海邊風險大一些,據我所知,有一處內海卻是平靜得很,也鮮少有風浪,停幾艘大船用來開個宴會或者酒館之類的,倒是別有風味。且那一處內海便離外海口不遠,也很是方便。”
工部現在的速度,三四個月造出一艘大船來。試船之後並不是全部都會散架得不能用了,修繕過後還是可以的。
這樣一來不會浪費了船隻,而且也能利用旅遊業將外海口和內海的經濟帶動起來。
“且若是我未曾記錯,是有一條大河直接匯入內海的吧?陛下只要下令將這條大河稍微開發一下,變成運河。不管是運送物資還是連接沿河地區的交通,都是極其方便的。而且有了工部不斷造船的技術,就算經受不住海上的狂風,在這河上卻絕對是安全的。”
穆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樑初不由聽得眼睛發亮。
那運河她早就提出來過,不僅可以方便沿河地區貨物的運輸,還可以給各個地方的農田進行灌溉,是個一舉兩得的法子。
但是硬生生的開鑿一條運河,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太過巨大,且還不一定是他在位期間就能做好的事情。
是以這樣偉大的工程,樑初也只是根據設想提了一個草案,便沒有再理會了。
如今她又提起來,卻是利用原有的河道,且又是連接外海口和內海的設想,那意義便不同了。
首先原本就有條大河的,只需要花費人力去清理河道,再沿途的大城鎮和郡縣設置碼頭便可。至於河道航線的規劃,自然不是他這個做皇帝的事情。
其次這不正好工部就在攬這造船的事兒嘛,正巧給利用上。
到時候就算沈清鴻要的船沒造成功,他突然一氣餒放棄要回安定國去了,工部投入的這一切也不算是白忙活。更重要的是,有個藉口給天下人交代,別叫天下人都覺得他們皇帝好像是被耍了似的。
而且能帶動沿河地區經濟發展的事情,樑初也是很樂意做的。
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雛形,具體如何做還需要和大臣們討論討論了。
穆菱看他的表情,便知曉他已經有決斷了,也不去問其他,只是繼續道:“至於海邊的產業嘛,其實海里有許多東西是可以吃的,而且很美味,到時候可以發展這個。還有沙灘上有許多的活動,也是很好玩的。”
就是不知道古代的人,喜不喜歡旅遊了。
在現代一個旅遊城市可以發展得很快,是因爲交通便利,很多人都會慕名去一個地方,只是爲了去消費、去玩玩。
但在古代,要去個地方動輒十天半個月的,還真是很少有人會出遠門。
是以旅遊這樣的產業,也不一定能在這裡發展起來。
不過這樣也好,權當是爲了私心,她弄一個私人的大沙灘好了。
“我估計沒人會跑大半個大梁爲了遊玩,但海里的東西卻可以銷出去,也算是一筆收入吧。只不過這樣的事情卻不能由朝廷來做,朝廷只做一個引線人,收取中間的賦稅,其他利潤還是分給商賈的好。”
若是全部叫朝廷做了,那也能累得夠嗆。
樑初聽着有理,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穆菱看了他一眼:“我是覺着既然都這樣了,索性在海邊設立個專門的機構吧,那些打撈海產品的,要運出去也好收賦稅。而且朝廷還可以劃分海域,規定他們只能在哪個區域內打撈。”
她是不怕這些人將海里的東西打撈完的,只不過是海岸線太長,要是不好好限制限制,怕是不好管理。
他們要開發海邊,可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將整個海岸線全部攬了!
樑初明白她的意思,聽到這些之後,便有些坐不住了:“我須得將這些先記下來,明日再與那羣傢伙好好策劃討論,你且先睡着,我去一趟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