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貴人自然是聽得皇后的意思的,只這一思量,便從心底裡升出了一股恐懼來。
攢着拳頭,韓貴人輕輕點頭:“臣妾會好好養胎的。”
索性這時候皇上還緊張着承乾宮那邊,今日皇上沒來,說不得也是要過段日子纔會想起這裡了。
只不過如今既然有了孩子傍身,倒不至於那般的被動。待到孩子平安的生下來,母憑子貴的時候,再和皇后一爭高下也不無不可。
想到這裡,韓貴人便又稍微舒心了一些,索性她到底還是有個孩子在的。
蘇念如冷哼了一聲看向韓貴人,裝模作樣的交代幾句,便也走了。
屋內只剩下兩個人時,宮女才擔憂的上前:“娘娘,太醫都說……到時若是真的沒有,我們又去哪裡弄一個孩子?”
“你去與遞個信出去,叫爹爹想想辦法,索性懷胎十個月,總是有時間的。”
韓貴人輕輕皺起眉頭,也有些苦惱。不過時間還長,到時候說不定她還能再被寵幸一次,真能懷上也不是沒可能。
再者如今她這般的情況,太醫也沒說她生病了,這種反應不是害喜還能是什麼?說不定肚子裡真有了一個,只是太醫查探不出來呢?
索性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說了,她便也不會後悔。
宮女還是擔憂的:“老爺遠在安陽,恐怕也是鞭長莫及,娘娘還是想想別的法子。”
“有什麼好擔心的,本宮肚子裡說不得真有了一個。再者淑妃也不是說過嗎,還有一招狸貓換太子的法子可以用。”韓貴人目光流轉,忽然想到了個法子。
“娘娘您……那狸貓……”
“既然別人可以用狸貓換太子,我爲何不能用孩子換個狸貓?”韓貴人嗤笑一聲,睨了宮女一眼。
只這一招有多麼兇險,她自己也該知曉,說不得這段時間便要將這些都提前安排好。
有些事情若是不提前安排好,那便是被人抓包的。
就比如現在,樑言纔剛剛抱着人出了寢殿門,便被樑初迎面撞見。
“七弟,你這是在做什麼?”
樑初眯起眼睛,只周身的冷冽氣勢大漲,緩步逼上前去。
偷偷的潛入后妃的宮殿,現在懷裡用棉被裹着的,他可不認爲會是個什麼物件。
馮壽見這情形,便在心裡叫一聲‘遭了’。好在這會兒只他跟在身邊,沒有其他的人,若不然事情便越發的不好收場了。
只這七王來抱個什麼東西不好,偏偏抱着的是淑妃!
這又如何說得清楚!
馮壽急急的跺了兩下腳,便躬身出去看着。
樑初上前一步,伸手要將人接過來,卻不想樑言竟然抱着人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
“七弟是要與朕作對?”樑初微微偏了偏腦袋,脣角勾起一點點淺笑,卻是在極力的壓抑着怒氣。
樑言冷笑:“皇兄,臣弟並非與你作對。只有些東西是臣弟珍視的,皇兄既然不要,那邊給臣弟吧。”
“你這是在求朕?撿朕不要的東西?”樑初也不遑多讓。
“呵呵……”
一聲虛弱至極的冷笑傳來,聲音沙啞,只兩個字卻也說得斷斷續續。
樑初眸光一緊,心猶如被人一把抓緊了,兩隻眼睛只緊緊地盯着樑言懷裡:“阿菱?你醒了麼?”
“她沒醒。”樑言低頭看了一眼,見懷中人依舊雙眸緊閉,不由越發擔憂。
想必他們現在說的話,她都能聽到,剛剛那一聲也不知是花費了她多大的力氣。
樑言低頭,聲音溫柔:“阿菱,你且放心的睡一覺,等醒來便再也不用待在這深淵一般的後宮掙扎了。不要聽不要想,我會安全的帶你出去。”
“七弟當真是要反了不成?”樑初聽得心頭火氣,一閃身便到了樑言跟前,伸手將他的手臂抓住。
樑言擡頭:“皇兄,阿菱不是你後宮的那些女子,她不一樣。你既不懂得疼愛,便放手不行嗎?”
“朕再不懂得疼愛,那也是朕的女人,你卻不可染指。”
樑初勾起一抹冷笑,迅速的將人抱回到自己懷裡。低頭看了一眼,才稍稍放下心來。
將人抱在懷裡的這一刻,他竟然覺着無比的安心。
樑言見手裡空了,眼中不由戾氣大增。只正如樑初所言,一個是臣一個是君,他若是再糾纏下去,一個大逆不道的帽子扣下來,那便再無翻身之日。
若是他此番便被樑初處置了,日後又怎麼給穆菱希望。
“阿言……”穆菱聽得真切,卻實在睜不開眼睛來,只能蓄積了力氣虛弱的開口。
然這聲音卻是極小,就連樑初都聽得不真切,只是到底還是猜出了一些。
樑初低頭看向懷裡的人,再看了看樑言:“七弟不是想要去邊境殺敵?卻怎麼還在這裡管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兒?”
“臣弟此番去,只有一個要求。”樑言緊盯着樑初。
“說。”
“讓臣弟帶走阿菱。”樑言開口。
樑初眸中瞬間染了怒氣,抱着人的手也緊了幾分:“你當真是要造反不成?”
“皇兄。”樑言的語氣稍微軟了一點,“你既不懂愛,又何必這般霸着不放?”
愛?他需要愛嗎?
一個帝王,要的是江山是權勢是尊敬!然而愛,他需要嗎?
樑初冷笑,心裡卻覺得越發的揪着疼……他真的不需要愛嗎?懷裡的女人,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見這情形,樑言自然是知曉今日帶不走穆菱了,只是卻又如何能放心?
思索再三,還是開口道:“宮裡女人都對阿菱虎視眈眈,皇兄若是護不住阿菱。那臣弟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將她帶走,臣弟自然是說到做到。”
樑初冷哼一聲,抱着人越過他走到裡邊去。
有些東西他不需要跟另外一個男人承諾,只不過今日樑言的話,倒是叫他莫名的覺着有一種危機感。
懷裡的這個女人,他是一刻都不敢鬆懈了。
將人好生的放到了牀上,樑初心裡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若是他剛剛沒有返回來,是不是她便被人帶走了?
這般想着,樑初便又越發的氣惱了。